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沈静婉就早早地来到了府门口等待着前来接她的人。
没过多久,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府门前。
从马车上下来的正是秦贵妃身边的魏嬷嬷。
魏嬷嬷原本打算直接带着沈静婉出城,一刻也不想多耽搁。
然而,沈静婉却坚决地摇了摇头,表示一定要先进宫去向秦贵妃当面道别,并且声称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亲口跟秦贵妃说清楚。
魏嬷嬷心中焦急万分,只想赶紧完成任务将沈静婉送出城去。
于是她连忙解释道:“姑娘啊,咱家娘娘今日并不在宫中,您有什么话,老奴可以帮您转达给娘娘!”
可是沈静婉根本不为所动,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府内走去,边走边说道:“既然今日贵妃娘娘不在宫中,那婉儿今天就暂且不走了。等到什么时候能见到贵妃娘娘了,我再启程出发。”
魏嬷嬷见状,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但想到带着她进宫见秦贵妃,应该也不会耗费太多时间,无奈之下,她只好自作主张带着沈静婉一同进入了皇宫。
当秦贵妃在宫殿中看到沈静婉时,她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之色。
随即,她冷冷地开口说道:“你这会儿不应该早就出城了吗?本宫之前可是说得明明白白,机会只有这么一次,今日你不走,日后元朗身边没了你的位置,到时候可别怪本宫没有提醒过你!”
沈静婉嘴角微微上扬,娇声道:“婉儿自是要走的,这不,特意向贵妃娘娘您前来辞别呢,不过呢,还有一件小事......”
说到此处,沈静婉目光流转,轻轻地瞥向了殿内站立着的宫女们。
一直侍立在一旁的魏嬷嬷在接收到秦贵妃示意之后,立刻带着一众宫女鱼贯而出,并小心翼翼地将宫殿大门合上。
此时,偌大的宫殿之中便只剩下了秦贵妃和沈静婉二人。
秦贵妃面沉似水,冷冷地扫了沈静婉一眼,警告道:“有何事但说无妨,最好别给本宫耍什么花样!”
她心中暗自思忖,如果不是看在沈静婉乃是沈家之人的份儿上,恐怕早就命人暗中将其除去了,又怎会容忍她如此三番五次地对自己加以要挟?
只听得沈静婉不紧不慢地说道:“婉儿仔细思量了一番,此次离家怕是时日颇长,家中诸位长辈对此尚不知情,这般行事有些欠妥当。”
秦贵妃闻言,先是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了拳头,随后强压心头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温和一些。
“本宫何曾说过不许沈家知晓此事?之前不是已然言明,待你出城之后,本宫自会亲自去向沈相解释清楚的。”
然而,令秦贵妃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沈静婉竟然故作一副惊诧莫名的模样,失声叫道:“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婉儿一时心急,已然告知了祖父呢!”
听闻此言,秦贵妃只觉得一股闷气瞬间涌上心口,险些被气得背过气去。
“你这是信不过本宫了?”秦贵妃柳眉倒竖,咬牙切齿地瞪着面前的沈静婉,那模样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沈静婉却不慌不忙,盈盈下拜,轻声说道:“婉儿当然信得过娘娘您,只不过从小学习《弟子规》起,便知晓‘出必告、反必面’的道理,此等小事,实在是不敢劳动贵妃娘娘您大驾。”
秦贵妃闻言,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但仍难掩其中的恼怒之意:“沈相是不是不同意你去昌掖?”
沈静婉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回答道:“恰恰相反,祖父他不仅同意了我前往昌掖,甚至还要派遣人手一路护送婉儿前去呢。”
听到这话,秦贵妃不禁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后槽牙。
她心中暗自思忖起来,如此一来,她安排在路上动手的计划岂不是就要落空了。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愈发阴沉难看。
沉默片刻之后,秦贵妃突然又开口说道:“这两日风声有些吃紧,陛下正一门心思地想要寻元朗的错处,若是此时沈相让手下之人护送你去昌掖,万一被陛下知晓,借机给他扣上一顶结党营私的帽子,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沈静婉微微颔首,表示明白秦贵妃的担忧,然后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贵妃娘娘请放心,祖父派出的这些人,只会在婉儿遭遇危险的时候才现身相助。平日里他们都会隐匿行迹,绝不会轻易暴露身份的。”
秦贵妃听后,无奈地叹息一声,心知事已至此,原先的计划已然行不通了。
看来,她必须得另做打算才行,既然路上无法下手,那就只能想办法让元朗在昌掖那边设法除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了……
虽是麻烦了些,但问题不大,就暂且让她多活几日。
沈静婉走后没几日,景帝连连颁发了几项政令。
一是派了户部侍郎任山东布政使,沈怀忠原先就是户部尚书,户部官员可以说全是他的嫡系。
此番算是直接把山东给了沈家了。
第二道是要立苏相的孙女苏月娥为皇后,原因竟是后位空悬已久,皇子公主无人教导,都被养歪了,所以才立了皇后。
可那苏月娥才刚满二十岁,又哪里懂的教导儿女。
对于这道圣旨,苏相一派的人自是不会反对,而沈相一派,刚得了几处要职,也没有反对。
只有秦贵妃跑景帝面前哭诉了几次,可景帝搬出了萧锦婳之事,便令她噤了声。
……
北地定国将军府内。
“少将军,府外有一宁姓男子,说是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