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多年沉闷的一店,突然就炸了锅。
连冯董都惊动了!
这不良的风气,终于逃不开蝴蝶效应,顺着二店的风刮了过来。
竟然有人把花送到了一店。
一看就是不知道小苏总人其实在二店的事实。
但只是这样也就算了,送的还是黄玫瑰。
这下不就是暗暗说明有故事吗?
冯董斥责怎么会有人一大早给人送黄花这么晦气,直接连人带花一起扔出去了。
送花小哥都无语了,还得解释:
“黄玫瑰是复合之花,它的花语是为爱道歉,搭配的茉莉也是与君莫离的含义,这一看就是求原谅和好的意思,怎么会晦气呢”
这一语,堪比惊雷。
也就是说,小苏总不仅有恋人,还分手了?
道歉的人,连人在二店都不知道,由此推断不是骚扰就是前任。
结果就是,冯伯变脸给人打电话。
老员工心惊,新员工看热闹。
直到中午正主进门,窃窃私语才稍稍收敛。
祁经理使眼色赶紧凑了过来,简明扼要的转述了下。
苏阳的脚步就沉重了。
“咚咚”
“进”
“......”
入眼便是罪证。
真是让人百口莫辩。
冯伯瞥一眼他的神情,揶揄道:
“跑得还挺快,知道是谁?”
“这只是一个误会”
“误会?”
“是,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闻言,冯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什么叫不会有下一次了,你以为我叫你来,是跟你讨论花的问题吗?”
“......”
“你年纪不小了,从前还能用顾不上来当借口,现在连二店都稳定了,你还能说什么?”
“冯伯...”
“别撒娇,当初是你自己说,得扩一个店,不影响老店生意,二店用来创新,我就当你练练手了,结果年轻客户是揽住了,把你自己给我赔进去了,天天莺莺燕燕围着没有一个正经人”
“......”
“我告诉你,这不是个好现象,过段时间把你那开放式厨房改了”
“......”
“你看,说了你又不愿意听,算了,你自己折腾吧,说到底还是那句老话:我这把老骨头还能陪你几年,有合适的人就处处,心早点儿定下来,钱赚再多都不及...”
“身体和身边有个知心人重要”
“知道就好,要是再来一次一个人倒在家里没人知道,我的心脏就真受不了了”
“您怎么又提起了?”
“那你让我咋说,人,人你不找,阿姨阿姨不让请,家里一点儿生气都没有,看着都闹心”
“......”
“还有,你不让小李跟着,不代表医院就不用去了,没人提醒,自己就要多操点心,明天我陪你去”
“不用”
“你说不用就不用,你是医生啊”
“我的意思是不用陪,我自己去”
“......”
从店里出来。
苏阳手里就多了一捧花。
本就复杂的思绪变得更繁杂。
花的误会,总要有个说法。
于是,就拨通了霍沁的电话。
也就是这通电话,让他明白...
有些人还真的坦诚至极,的确是有备而来。
带着留学背景却走的特聘。
明明在处理跨境法律交易和外资律所业务方面更有优势。
偏偏选择了法律顾问这个职位。
主要负责帮助企业进行法律风险评估、合同审核,知识产权保护等工作。
相对来说更轻松一些。
当然时间上也就更松弛一些。
怪不得还能筹谋相亲呢...
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在往高处走,而有些人摆明了态度要在这里扎根。
哪怕高成低就。
好嘛,本就一夜没睡,现在导致头更疼了。
下午干脆没去店里。
直接拐了医院...
......
殊不知正是这个决定。
刚好错过了接到电话前来正式道歉的男人。
加鞋190的大个子往店里一杵。
连拐杖都成了单品。
“请问,你们小苏总在吗?”
“您是...”
“朋友”
说着便掏出了名片。
看着【律师】二字,店员们面面相觑。
不敢轻易做决定。
倒是男人亲自解释:
“非商务,私交”
随即用昨晚得到的另一张名片作为证明。
这才得了实话:
“不在,说是不舒服需要去趟医院,下午就不来店里了”
话音未落,男人的脸色就骤然一变。
瞬间就褪了一身温和。
再离开店的时候,已经恢复成生人勿近的模样了。
着实吓人!
直到天色垂黑...
一无所知的当事人才终于踩着疲惫回家。
一出电梯就直直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眸子里。
当真是魂都能飞出三里地。
“......”
“......”
苏阳闭眼缓神,半天才质疑出声: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会做饭”
“......”
男人到底是上了手,拉住了本能想逃避的人。
冒昧到不像话!
就像是一句冷幽默。
被拉住的人先是从被抓的胳膊上略过...
继而缓缓抬眸,凝向了眼前这双眸子。
“您说什么”
“苏总需要田螺姑娘,而我刚好不想住酒店,按照成年人的默契,不纠缠,不调教,三倍房租,可以吗?”
“......”
“五倍”
“......”
“家务全包”
“......”
明明荒诞至极,苏阳却无言以对,只能失笑:
“秦先生,如果我记忆没有出错,咱们只见过一次面吧”
“那又怎么样,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本就不是一场不出门就能避开的雨”
“......”
“有些人,见一辈子也只是认识,而有些人...认识了就注定是一辈子”
“你...”
“苏洋,也许你现在觉得我很轻浮,但我等不起了,我的前半生已经擅自浪费掉了很多时间,往后我想好好珍惜”
“......”
“霍沁说,你是她这辈子最敬佩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她见过最孤独的人,所以我做不到;本人无牵无挂,孑然一身,如果你觉得用着还顺手,就当留盏灯等你回家,都不行吗?”
男人的眼睛里,是与荒诞完全相反的隐忍。
指尖的力道,也几乎要钳进他的袖子里。
可这样的剖白,足以让原本琥珀色的眸子一点一点暗的更深。
经久,沉默的人才再度开口:
“所以,这是秦先生的新套路?”
“......”
“果然应接不暇,秦先生这个样子,还真的会让人误会”
“......”
“第一,我不认为你的工作会比霍沁轻松;第二,我的思想还没有开化到只见一面就能邀人上门,第三,我孤不孤独是我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关,如果秦先生只是回国不适应想找个伴儿,那对不起,我不具备那个时间”
“......”
“今天已经够晚了,您请回吧”
说罢就挣了手。
毫不犹豫的转身。
哪怕身后克制的气息明显。
也没有停下脚步。
“对不起”
“......”
三个字一出。
某些人开门的手就顿住了。
男人的声音嘶哑,也不知道在这里究竟等了多久。
才会听起来已经带着些许祈求:
“是我回来晚了,先错过了三年之约,我知道自己罪无可恕,但是苏洋,哪怕是罪人,判决之前也会有一次申辩的机会,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