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志国迷迷糊糊间被电话铃声吵醒。
是附近警局的电话，他被告知他的老婆死了，女儿宋瑶也进了医院。
宋志国到现在还记得那具尸体的模样。
很丑，骨头都错位了，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没忍住吐了一地。
警察告诉他，她是在一家饭店旁边的小巷子里被人殴打致死的。
原来在宋志国进去的这段时间里，他老婆去借了高利贷。
引爆的实验室里有几个学生和实验人员被波及致死。
这么些年，他老婆一直在努力赚钱替他赎罪。
她也是迫不得已才去借了高利贷。
但不知高利贷的人怎么知道了他老婆的行踪，在那条小巷子里想将人打一顿给个教训。
结果没想到人这么不经打，三两下就给打死了。
那群人慌了神，没再管地上的母女俩，转身就跑。
宋瑶被妈妈护在怀里，无助的哭喊。
巷子外面有很多路人都听见了里面的动静，但他们不敢轻易进去，怕自己进去就出不来了。
最后还是有人看不下去，报了警。
宋瑶伤的挺严重的，在医院住了有两个多月。
费用都是垫付。
事后宋志国去了那条巷子，就站在外面远远地往里看。
他不敢进去。
每当他站在这附近的时候，都会想起那道铃声。
像是女人对他的质问。
质问他为什么不去救自己。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宋志国都不敢出门。
朋友的邀约也都一概推拒。
那道铃声一直存在，一直在缠着他。
现在，他好像又听到了。
房车里，宋志国一人蜷缩在地板上，喃喃着“不是我”。
温林很莫名其妙，韩楚悦倒是知道原因。
这些她都还没跟温林说。
这种渣滓她都嫌说出来脏了自己的嘴。
宋瑶不懂，蹲下身子担忧地拍了拍宋志国。
“爸爸，你怎么了？”
宋志国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回应。
“哥哥，我爸爸怎么了？他不想跟瑶瑶出来吗？”
温林弯腰将宋瑶拉起来，说：“爸爸可能累了，瑶瑶让爸爸在这休息一会儿好吗？”
“地上会凉。”
“一会儿哥哥带爸爸去别的地方睡，瑶瑶放心。”
“好，谢谢哥哥。”
宋瑶现在对温林的信任甚至要比对宋志国都多。
顾望回来后就进了浴室。
刚刚划的洪力世的大动脉，没注意血溅身上了。
这还是顾望第一次杀人，之前杀的都是丧尸。
洗澡的时候手还有点抖。
出来后温林正在等他。
“怎么样？”
顾望一把将人搂住。
这事本来温林是打算自己去的。
怎么说他也是经历了这么多小世界的人，心态肯定要比顾望好些。
但在顾望知道他这个计划后，说要他去。
两人争执了一番，温林妥协了。
温林去的话，还要顾望带他一起。
交给顾望的话，他一个人还方便些。
这会儿，温林就是担心顾望的情况，将宋瑶交给韩楚悦后，就过来找顾望。
顾望抱了好一会儿，才将人松开。
“咱们什么时候回基地？”
这个基地当然指的是顾钰他们在的军方的基地。
“不急，今天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开车回去。”
“好。”
温林仰头亲了亲顾望，哄道：“没事的。”
“嗯。”
外面，韩楚悦正在做晚饭。
洛驰和宋瑶在一旁帮忙。
宋志国还躺在地上，不过好像睡着了。
温林取出一个尼龙绳将人捆住，放到副驾驶的座椅上。
吃饭时，宋志国醒了。
韩楚悦将宋瑶带进卧室，洛驰还在吃。
温林走过去将宋志国扶坐起来。
“知道现在在哪吗？”
宋志国一脸惊疑地看着温林，颤着嗓音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女儿呢？”
“现在知道找你女儿了，不觉得已经晚了吗？”
“什么意思？你把我女儿怎么样了？”
温林不欲跟他多言，拿出一块面包塞进他嘴里。
“吃点吧，别饿死了，留你还有用呢。”
要不是看他是宋瑶的亲生父亲，温林才不会管他的死活。
不过明天，温林他们就要去军方的基地那边了。
军方那边会怎么判定宋志国的罪，温林就不得而知了。
总归死不了。
宋志国颤颤巍巍地吃下了这块面包，嘴皮子都干了也不敢说要喝水。
温林好心给他喂了点，也没跟他松绳，直接上楼睡觉了。
洛驰是最后一个吃完的，他负责刷碗。
宋志国这个角度看不见洛驰，但能听见里面的动静。
他还想着让这小孩帮自己解开，好跑回去。
结果人家洛驰根本没理他，洗完碗也上楼了，看都没看他一眼。
宋志国一个人待在驾驶舱，透过玻璃看着外面丧尸发着绿光的眼睛怕地要死。
整个人蜷缩在座椅上，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期间，韩楚悦还出来给宋志国盖了件毯子。
虽然房车里开了空调，但这大冬天的，这样睡在座位上也难保不会生病。
宋志国自己动不了，毯子盖着还透风。
心里憋屈地想哭。
他都好多年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了。
私人基地里乱做一团，也没人去细究洪力世的死因。
温林他们这一晚上都睡得很安稳。
宋志国除外。
*
韩楚悦的任务是完成了，但是温林的还没有。
他的任务是监管顾望。
不过最近顾望的预知能力貌似已经失灵了，画面跟现实对不上。
顾望也没太在意。
一开始他觉得新奇，有些依赖这个能力。
后面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特地做了自我约束。
现在这个能力算是没用了，对顾望也没什么影响。
顶多就是眼前会突然换个场景，不过他都习惯了。
虽然失灵了，但这个能力还在，温林走不了。
韩楚悦能走却没走。
她说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合心意的合作伙伴了，想跟温林多待一段时间。
温林自然没意见。
*
第二天早上温林给宋志国松了绑，让他过来一起吃早饭。
宋瑶看起来很开心，坐在宋志国边上。
宋志国畏手畏脚，一直看着三人的眼色。
三人没搭理他，自己吃自己的。
昨晚晾了宋志国一晚上，估计他现在也不敢做其他事情了。
就算他跑了，顾望也能把他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