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臂上的疤是何时受伤……”
“从前。”
他毫无感情留下两字，阔步往前。
容归看着他孤傲冷清的背影神色逐渐落寞起来，心里五味杂陈，喃喃低语，“难道我跋涉千里救你，也换不来你正眼一瞧吗？”
她自嘲低笑，“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救我，教我武功，赠我栖身之所。”
那身影眸光微动，身子微微一顿，却始终没有为她停留半分，逐渐消失在夜色里。
容归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城。
城门处百里沐笙抱着剑靠在紧闭的城门上，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等她走近，便道：“容姑娘大半夜不休息，跑城外来私会情郎啊？”
容归笑颜如花，眼尾一弯，连百里沐笙看了都有些心动。
她实在美丽，风情万种，流落风尘却没有半点俗气，反而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雅高贵。
容归走到百里沐笙面前，凑近她，吐气如兰，“妹妹等在此处，是来找我算账的？”
“当然。”
百里沐笙伸出手指去勾容归的衣袖，直言不讳，“你用我换黄金万两，我自然是要找你算账的。”
“哦？”
容归眨眼，步子往后退开了些，“妹妹真是记仇呢？大不了那黄金我分你一半好了。”
百里沐笙尚未拔剑，容归便后退两步点地而起飞上城墙，她立马轻功跟上。
容归一路借助城内屋顶朝前，到了凤鸣阁屋顶时才停下来转身看着跟上来的百里沐笙。
不一会儿百里沐笙就紧随其后落在她不远处的屋顶上。
百里沐笙语气夸赞，眼里却有杀意，“容姑娘轻功好生了得。”
容归不急不缓，摇晃手中扇子，“妹妹也不遑多让嘛。”
“妹妹人美心善，何必穷追不舍，可否给姐姐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百里沐笙挑眉，“不知容姑娘，要如何将功折罪？”
容归见她始终没拔剑，自然知道她的目的不在杀她。
定是有求于她，但是又不想放低姿态。
既如此，她何不顺水推舟卖了这个人情。
“妹妹若需要人手，姐姐定不遗余力。”
容归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只求和妹妹的恩怨都能一笔勾销，妹妹复仇，姐姐愿助妹妹一臂之力。”
百里沐笙双眸微眯，显然不好糊弄，“你是慕容瑾的人，我如何信你？”
“就凭我和百里萱萱有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姐姐何时说过，我是慕容瑾的人呢？”
容归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透着寒意，目光也逐渐锋利起来。
不等百里沐笙反应，容归就飞进了凤鸣阁的后院稳稳落地。
随后回头眉开眼笑冲她挥了挥扇子，走进了楼里。
陌离问，“她和百里萱萱有什么仇？她不是慕容瑾的人又会是谁的人？”
百里沐笙回，“不知道。”
陌离恨铁不成钢的吐槽，“你这十年尽在江湖逍遥了，一点京城的人脉都没发展，你不被杀谁被杀！”
百里沐笙闻言有些无语，“我本就不喜朝堂和深宫内院，也不喜算计。”
陌离阴阳怪气，“是，一心就想着提升武力报仇，完事鲜衣怒马，对酒当歌，一生逍遥。”
“结果呢，被青楼女子卖了，被未婚夫背叛了，被亲人算计围杀……”
百里沐笙来了气，“闭嘴！”
陌离这么一说，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个只会打架的莽货，活该如此下场一样！
她只是不愿意过那种机关算尽的生活！
百里沐笙回了宣明殿，当先就叫青狸来问话。
青狸行了礼问她要问什么。
百里沐笙直接拆穿了她的身份。
“你是百里家青字辈的死士和慕容瑾的暗卫来往，若是你们各自主子知道……”
青狸闻言立马匍匐跪地，如临大敌，语气慌乱。
“姑娘，是我违背百里家死训，不自量力倾慕无痕，我愿意以死谢罪，还望姑娘不要为难于他。”
“啧啧啧，爱情啊，真让人盲目。”
陌离幽幽感叹。
她直接承认，比青草聪明了许多。
百里沐笙顺势开口，“我可以不为难他。”
青狸抬头看了百里沐笙一眼，不确定的问，“真的？”
可是她心里明白，百里沐笙用此威胁她，肯定有事让她做。
正好，主子交代她的任务也可以顺势完成了。
“我不在北溪的这十年，百里萱萱和慕容瑾都和谁结过仇？”
“以往和他们结仇的，有发配的，贬为庶人的，还有杀了的，还有在大牢的。”
“青楼呢？”
“青楼？青楼就容姑娘和萱贵妃有过冲突。”
“什么冲突？”
“据说……据说陛下一直垂涎容归姑娘美貌，一心想要据为己有。”
“可容归姑娘一直都是卖艺不卖身，誓死不从。”
“萱贵妃一直爱慕陛下，所以找了容归姑娘，划花了她的脸，差点毁容。”
“还是凤鸣阁的东家花了巨资请了医药圣手给治好了脸。”
青狸不敢隐瞒，一股脑把知道的全都说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年前。”
“凤鸣阁东家是谁？”
“不知。”
青狸摇头，“虽说凤鸣阁为陛下做事，可东家神秘，无人知晓。”
百里沐笙还想问什么的时候无痕从窗户进来了。
他见青狸跪在地上脸色沉了些。
青狸听见动静也不敢动，百里沐笙却是脸色冷了下来。
“百里萱萱在浣衣院为难百里钰钥……”
无痕话还没说完，百里沐笙整个人就冲了出去，消失在大殿中。
同时留下了一句恼怒威胁的话，“让慕容瑾速去浣衣院，否则我就将整个皇宫夷为平地！”
青狸连忙起来，走到无痕身边，“如果鬼主赶回来，你记得通知她。”
无痕有些不愿。
青狸忙道：“主子让我们助她，她若出了事，我们都活不成了。”
无痕点头，随后出了宣明殿。
浣衣院百里萱萱已经屏退左右，她正居高临下踩着趴在地上的百里钰钥的手。
百里钰钥疼痛难忍却咬着牙不发出一点声音。
她越是这样，百里萱萱就越用力！
“你若求我，我就放过你！”
百里萱萱睥睨脚底下的人，满脸轻蔑。
“百里沐笙不会来救你的，她不敢。”
“不然慕容瑾就会杀了你！”
话音刚落，白玉剑从天而降直逼百里萱萱的命门。
百里萱萱只能松脚后退躲避，白玉剑便狠狠扎进了她方才站的那块砖上。
百里沐笙紧随其后从空中飞来拔出白玉剑，捞起百里钰钥扣在自己身侧。
目光从她红肿的侧脸上落到她沾了灰的衣服上，再落到她血淋淋的手上。
她温声道，“躲到一旁，阿姊给你报仇！”
百里钰钥噙着泪，点头，强忍全身疼痛避开二人，衣袖抚过白玉剑。
百里沐笙压根不给百里萱萱反应，挥剑直接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