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他们来到了二楼,就在张大成的一个大会议室里面,是把会议室改了一下弄成的局子。
往这屋里一推开门,就见屋里这帮人玩的倒不多,不像啥麻将、牌九、扑克啥花样都有的那种,他们玩的是百家乐,就是玩扑克的那种玩法。
而且屋里就有一个大台子,也没别的啥东西了。
说实话,那玩意儿我也不太懂,不太会玩,就是澳门赌场里边有那种东西。
老绿台泥上面挂着小图,这个点儿那个点儿的,就那玩意儿。
当时这局子往那一摆,赵三往屋里一进,赵三最擅长的是牌九还有炸金花,心想着这玩法跟自己擅长的不太一样呀。
这时候,二饼一瞅,就跟张大成打招呼说:“成哥。”
张大成一抬头,回了句:“哎呀,老二呀。”
咱说,那肯定是都混熟了,这二饼他也有点钱,也不是穷人,穷人哪能进这儿来呢,对吧?
二饼接着说:“成哥,没啥事儿,我这有一个大哥从外地来的朋友,到这边考察咱们黑龙江这边养殖产业的,是个养殖大户,要在咱们黑龙江建厂,这不,在这大酒店待两天了,呆着无聊,本身也好玩儿,我就领这儿来了,想玩两把。”
张大成瞅了一眼赵三,这时候再看王龙江,王龙江穿着身西服,见过王龙江的都知道,那王龙江长得吧,不说多土气吧,个儿不高,还挺黑的,就好衣服穿在身上都不像个老板样,小个儿也就一米六左右。
王龙江瞅了一眼赵三,心里想着,这看着挺有钱。他也没再多说啥,就回了句:“搞养殖的??
对!农副产品深加工,包括养殖这块全做,你好你好。”
说完就跟张大成俩握了握手,他俩也没再多唠啥别的,赵三就说:“我就是好玩两把,输钱赢钱都无所谓,就是喜欢哥们儿在一起玩的高兴。”
张大成一听,就说:“没啥说的,我们在一起没事儿就扯会儿淡,输个几百万也就是扯会儿淡,愿意玩儿,反正二饼的朋友,玩儿呗,那就上桌呗?。”
赵三赶忙回道:“行行行,那谢谢啊,我先看一会儿,卖会儿单儿,这玩意儿我还不咋会,我看会儿。”说着赵三就站在那儿瞅了起来。
这时候,二饼把钱取回来了,整整200万现金,这地方起步可能都得100万,没100万现金根本就进不来。
赵三站在后面瞅了一会儿,心里就琢磨开了,本来寻思着要是玩牌九、炸金花啥的就好了,那玩意儿好赢钱呀,可这玩的是21点,这玩意儿想赢钱可不容易,尤其是人家庄家发牌。
也就是说,不像玩牌九似的,大伙谁赢了谁推牌都行,这儿是有个专门的工作人员发牌,还是个女的,一瞅也不是啥老千儿,就是个正常负责发牌的。
这么一来,想使手段就没啥余地了,倒也不是完全不行,就是费劲。
说实话,这局看着还挺公平的,就看谁运气好,点子高点低点了,毕竟赌博就是搏个概率。
赵三就在那儿待着,这不第一天嘛,咱之前就说过,为了这个局子,赵三那兄弟在这儿都铺垫老长时间了,所以赵三也没急于求成,就等着荷官发牌,也没觉得有啥毛病。
往那一坐,三哥第一天的时候,这屋里那些大老板,有的时不时跟赵三说说话啥的。
那王龙江,就坐在赵三旁边不远的地儿,第一天也都没咋搭理赵三,也就张大成还搭理搭理他。
等第一天过去了,赵三能赢了个二三十万。
到了第二天、第三天,连着这三天下来,赵三跟大伙就算混熟了,玩的时候就开始有交流了,比如说玩着呐,就会有人喊:“哎呀,我操!这把牌太臭啦!,这把牌压的啥呀?”就开始互相熟络起来了。
王龙江瞅瞅,接话道:“那可不咋的,操,那逼玩意儿就再追一手啊,要是我呀,我要有你那个点儿,我就再追两手,整他个五百一千的操……!
这局子多大都接,不封顶。
当时张大成他们也在这儿玩儿,别看这局子是他开的,他自个儿也玩。
一共玩了4天,赵三心里寻思着差不多了,该开杀了。
到了第4天、第5天,赵三连续两天赢了多少钱呢?他也不敢多赢,一次赢太多怕出事儿。
就这么着,两天下来赵三赢了400多万,400万左右。
第5天玩完了,散局的时候,人家招呼吃饭,赵三挺客气地回着:“不吃不吃啊,我那边还有事儿,我得谈业务。”
说完赵三就走了,回酒店跟黄强见着了二饼。
二饼就赶忙问:“三哥,使活儿没呀?我看这两天你开始赢了,使活儿没三哥。”
赵三就回话说:“使啥活,使活儿,就跟他们这帮人玩,还用使活儿,你三哥我他妈80年代卖猪肉,那时候五毛五、五毛六一斤的猪肉,你给我来个3斤6两、3斤7两的,我张嘴就能算出到底多少钱,还用跟他们使活儿吗?就这些人在我眼里面,那就是待宰的羔羊,我要跟他们使活儿的话,那都他妈埋汰我这祖师爷。”
二饼一听,觉得三哥这脑瓜是真厉害,赵三笑了笑又说:“也不是说一定就全靠脑瓜,这玩意儿就是啥事儿都有概率,我这么给你举个例子,比方说,这把牌你赢了,就你下把牌,你手里拿的啥牌,我都能感觉出来,或者说,你心态有一点变化了,你的眼神就已经把你出卖了,就这些人,我跟你说,他们啥状态下能压多少钱,我都能看明白,你明白不?”
二饼一听,挺惊讶地问:“有这么神吗?”
赵三神秘的笑而不语。
因为赵三就算有手段也不会让他知道,也不能教他,不过二饼心里对三哥那是挺佩服的。
赵三接着说:“别着急,这局子我也看了,这帮家伙都他妈有钱,咱们先赢点儿,垫垫底,然后过两天再输回去点,然后再整把大的,然后咱们歇半个月,就说业务忙,过两天咱们再玩,到时候折腾个2000万没问题,我看了,这局子都是小意思,到时候咱俩一人轻松分1000万。”
二饼一听,乐了:“哎呀,太好了,三哥啊,赢完有时候还得往回吐点儿,得做得像那么回事儿。”
咱说这头这几个人想的挺好。
但是赵三没想到的是,就在他第5天赢了400万左右走了之后,张大成这边可就起了心思了。
为啥呢?因为二饼说这帮人都是傻逼,有钱!!但是冰城人都知道,有几个这老板,虽说钱挺多,可格局并不大。
这张大成就不是个大度的人,虽说他们天天在一起玩儿,输赢挺大也都无所谓,可突然来了个陌生人赵三,他又不清楚赵三的底细,光听二饼那么一说,这张大成就生性多疑。
就感觉这赵三自从来了,点子挺高,而且之前小来小去的,倒也没啥,这两天可倒好,一下子就赢了400万,平均一天200万,心里就犯嘀咕了,寻思着:“你妈的,这逼能不能是有鬼啊,没他的时候也没啥,一来了这生人,我这心里就不得劲儿呢。”
这两天张大成输了,其实除了赵三赢,别人也有赢的,可张大成这两天可能输了个五六百万,他虽说有钱,可心里就是感觉不得劲儿,就暗自合计:“你妈的,我得合计合计。”
张大成在赵三跟二饼吃饭还吹着牛逼的时候,就把电话拨出去了。
拨给谁了呢?拨给了当时冰城的一个老千儿,姓袁,大伙都叫他老袁头。
这老袁头在七八十年代那可是很厉害的,撂地摊儿耍钱啥的手段挺高明,虽说不一定有赵三高,但绝对是个正经老千儿。
而且这老袁头后来手被人剁了两根手指头,咋回事呢?就是出千让人给抓住了,就把两根手指头给剁了,后来又因为伤害罪进去了,在里面一待就是15年,90年代初期才出来。
张大成看这老袁头会点手段,曾经还跟他学过,可张大成这天分不行,学不会,毕竟这手艺也不是谁都能轻易学会的。
不过张大成对这人挺佩服,一直养着他,有事儿了就把他叫出来。
干啥呢?就像张大成、康大年这些爱放局子的人,冰城人都知道,都好玩儿,自己放局子自己也玩,那康大年后来不也放嘛,这时候康大年的酒店还没开业呢,开业后那局子也总放。
张大成就给老袁头打电话了,电话一接通,老袁头都50来岁了,张嘴就喊:“成哥。”
张大成就说:“老袁呐,你这么的,这两天局子里来了个生人儿,也没多赢,赢了400来万,可我总感觉哪儿有点不对头呢,我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这么的,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到屋里头,你也别吱声儿,你进屋就给我瞅瞅这小子到底有没有猫腻,他要是老千儿或者出千,你就告诉我,就帮我查验查验这人。”
咱说,张大成以前就用这老头儿多次查验过别人,说白了,有时候也有企业家啥的来玩,赢钱赢大了,赢个1000多万、2000来万的,他也得找人查验查验,说这人有没有问题,毕竟他是组织者嘛,这么做也情有可原,也不能光说人家张大成格局小,他作为组织者,得保证这局子上都干净。
老袁头一听就应道:“行嘞,行嘞,你放心吧,明天的。”
时间就来到第6天了,赵三早上乐乐呵呵地也来了。
这到后来,都不用二饼领着他了,他自己就跟黄强俩人来了。
一进屋,跟大伙都熟络了,都能叫上名了,一瞅见人就打招呼:“哎呀,龙江大哥,哎呀,大成。”
就这么着,互相都认识了,还有其他的人,往那一坐,“干吧,今天。”然后大伙就开始玩儿了。
赵三往那一坐,他可不知道有人在查验他这事儿。
赵三耍钱能赢钱,那可不是靠出千啥的,他赢那400万,纯粹就是靠自己脑瓜聪明,再加上懂数学概率,还有那多年的经验啥的,哪把牌要是不好,他就少压点儿,等牌好了,他心里有数了,就多压点儿,反正他心里都能看得明白,三哥就是凭着这个本事赢的钱。
三哥往那一坐,从早上9点开始玩,刚玩了10分钟还没咋着呢,赵三就感觉不对劲了。为啥呢?因为张大成今天没上桌玩儿!!
赵三就眼珠子一转,往那边撒么张大成,毕竟那老千儿也不可能站赵三后面直勾勾盯着瞅呀,对吧?就在旁边,张大成正跟那老袁头唠嗑呢,就跟唠家常似的,张大成还问着:“老袁呐,怎么样,最近身体挺好啊?”老袁头也随意的回着,可老袁头的眼睛一直盯着赵三。
老千儿跟老千儿之间,那就是猴碰猴,谁也别想轻易糊弄谁,说白了,干这行的人那气质就是不一样。普通的老千儿那恨不得越普通越好,别让人给看出来。
那老袁头的眼神儿就不一样,赵三啥么张大成的时候,眼神无意间就跟这老袁头对上了,进屋的时候都没注意,老袁头的眼睛正好也瞅他了,俩人对视也就一两秒钟,老袁头一看,赶紧就把脸扭过去了,哪能一直盯着赵三瞅。
赵三是干啥的呀?那太聪明了,要是论这“耍钱”的本事像武功分级的话,赵三那得是9级,这老袁头撑死也就是7级。
三哥一瞅,心里就想:“妈的,那逼好像是老千儿,那老头儿怎么坐那儿直勾勾瞅我。
三哥毕竟心里有鬼,他自己本来就是耍手段的人,出门在外就特留意这事儿,一瞅这情况不对,张大成今儿个不玩儿,还找个老千儿来,这不明摆着是来查验自己嘛,三哥就感觉情况不妙了。
不过这时候赵三也没停下,心里想着:“我怕个鸡毛,我又没出千,发牌的是你们的人,对吧?我就压我的,管他呢。”
所以赵三虽说刚开始有点小惊吓,但也没害怕,三哥那也是见多识广、走南闯北的主儿,就还在那儿该咋玩咋玩儿。只是不敢使劲儿赢了,要是使劲儿赢,那不更得让人怀疑了嘛。
赵三就在那儿有输有赢的,这把赢3万,下把输2万的,在那儿拉锯。
那老袁看了有10分钟左右,然后起身打了个招呼就要撤了。
张大成一瞅,赶忙说:“行行行,我送送你,我送送你。”
说着就把老袁头送到门口,老袁头还客气着:“行,你留步留步留步,哎,我先回去了。”当时也没再多说啥就走了。
就说这老袁头能不能看出赵三是老千儿呢,那绝对能,虽说牌技不一定有赵三高,可就凭那眼神,他也看出来了,心里想着:“那逼十有八九就是个老千儿。”
当天上午玩了一上午,赵三就感觉这局子越来越不对劲儿了,心里寻思今儿个可别赢了,别再出啥麻烦,索性就不玩儿了,玩到中午,人家招呼吃饭,赵三连忙摆手:“不吃不吃了,我那边还有业务。”说完就领着黄强走了。
时间来到当天下午,在张大成的办公室里,张大成就把老袁头给叫来了,老袁头一进屋,那一只手还缺两根手指头。
张大成坐在办公室里就问:“老袁呐,上午我让你查验的这个人,他到底是不是老千儿,这逼是不是有猫腻?我就感觉他不对劲儿呢。”
老袁头瞅了瞅,回话说:“该说不说,成哥你的眼光还是挺独到。”
“啥意思?你那意思是他就是老千儿呗。”
“呃,成哥,这么说吧,凭我多年的经验,咱们先不说他是不是老千儿,但是他肯定是没出千,那是准的,因为我可是一直盯着他呢。”
“不是,什么叫出没出千呀,我不想问出没出千,我就想问问他是不是老千儿,到底是不是呀?”
“是……!
那不就得了嘛,就这点事儿呗。”
“他是老千儿不假,但是我一直盯着他,他确实在这儿都没敢用活儿,他没用手段都能赢大伙,凭的是他脑瓜聪明劲儿跟那数学概率,他赢钱,我个人认为没啥大毛病。看他那手法,人家牌都不碰,根本就没出千,这赢钱纯粹就是点子高,和技术。”
张大成一听就急眼了,骂道:“滚他妈犊子吧,他是老千儿就行!他没出千咋的,没出千赢我钱也不行,你想想老袁,他是老千儿,他他妈察言观色对吧?他那心态啥的都跟咱不一样,咱是普通老百姓,那你说他是老千儿,他不使千儿跟咱们玩儿,他比咱厉害,那赢咱们还不是小菜一碟嘛,那不是糊弄咱们钱嘛,他本身是老千儿,就算没使千儿,咱们也干不过他呀,那不行,妈的,等明天的,我找他把钱他妈要回来。”
张大成就这么急了,还说要把钱要回来。
这老袁还劝呢,说:“哎呀,反正钱也不多,没必要闹大呀。”
可张大成根本不听,急赤白脸地说:“不行,你他妈甭管了。”
时间就来到第二天上午9点多钟,他这局子平常都是10点来钟开场,张大成9点半左右就早早来了。
过了会儿,王龙江,就是哈机电的那个老总也进来了,一进屋就问:“今天人都到齐没,整不整啊?”
张大成忙把他拉到一边说:“龙江大哥,你来,我跟你说个事儿。”
“咋的了?”
“就是前两天二饼介绍来的那个吉林省的养殖大户,叫啥红林的,叫赵三儿那个!我昨天专门找人查验他了,这逼虽说没赢太多钱,赢了600来万,但是他妈有猫腻,不干净。”
王龙江一听,忙问:“怎么个不干净法?他是老千儿啊?”
“对,这逼他妈就是老千儿,我昨天找老袁去查验他了,老袁就在旁边瞅着他,老袁那意思是他没出千,是没敢出千,可我分析,他就算没出千,他是老千儿还赢咱钱,那也不行啊,这不拿咱当傻逼吗?”
王龙江一听也来气了,骂道:“那能行吗?拿咱当傻逼,操,我跟你说,一会儿等他来了,把这钱要回来,还得教育教育他,揍他……”
“哎,那倒没必要,一会儿等他来,咱把钱要回来就完了,咱也没输啥大钱。”
这边正说着呢,三哥乐乐呵呵地把车往楼下一停,跟黄强就上楼了。
到了地方,一进屋,三哥还是乐乐呵呵的,看见张大成跟王龙江坐在那儿喝水,还没开始玩儿呢,三哥就笑着说:“哎呀,这人都来了呀,大成啊,这怎么还没玩儿呢,这是等我呢啊。”
张大成瞅他那眼神可就不对劲儿了,三哥对这种眼神变化非常敏感,心里“咯噔”一下。
王龙江那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扯着嗓子喊道:“你他妈的给我过来!”
王龙江本来就是个暴脾气,张大成还想着寒暄几句,毕竟要是让别人知道自己局子里出了老千儿,那对这局子的信誉也不好。
可王龙江哪管那些,大声喊着:“过来,过来!”
三哥一下子就懵了,心里想着:“不对劲,怎么上来就骂骂咧咧的呢?”
这赵三当时后腰就冒凉风了,紧张得直冒汗,可还壮着胆子问:“龙江大哥呀,咋的了?这一大早谁惹你了啊,火气这么大呢?”
“滚他妈犊子,玩儿个屁,玩儿。”
三哥又看向张大成,毕竟大成是这局子的老板,在这儿张罗事儿,就问:“大成,这是怎么的呀?上来就骂骂咧咧的,这是跟谁俩呢?”
张大成把脸一沉,说道:“赵三,你是个什么鬼,你自己不清楚吗?”
赵三一听,心里有点慌神了,可还是强颜欢笑地回着:“啥?我是个什么鬼呀,来,你倒是告诉告诉我是个什么鬼?”
这时候他心里已经确定了,对方肯定是知道自己是老千了,可嘴上不能认,就这么硬顶着问。
“你是个什么鬼?你是个什么鬼,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我也不多说了,赵红林,我告诉你,我们哥几个在一块儿耍钱玩了都得有半年了,啥话都没有,输赢个几百万、上千万那都是常事儿,你问问这屋里哪个企业家差这点钱?可你来了倒好,你自己不知道咋回事儿吗?我告诉你,啥也不说了,你自己别废话,把赢这钱扔下,我们不难为你,听明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