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我就像被雷劈了一样,什么蛇立起来这么高?
可下一秒我才反应过来,那蛇是缠在了波拉特身后的穆拉身上。
这下刘朝荣和张海也不撕巴了,都紧张地看着波拉特,几个人都直愣愣地等着他,波拉特自然也感觉到了自己身后不对劲。
那蛇的上半身挺立着,摇摇晃晃地观察着我们。
这条蛇有半个手腕粗细,不算多大,暗绿的背上带着黑色斑纹,而腹部却是橘红色,最恶心的是它的蛇头形状有些像老鼠,嘴边还长着泥鳅一样的须子。
场面顿时陷入了僵局,它不动我们不敢动,可它要是动了,那就来不及了。
这条蛇“嘶嘶”地吐着信子,突然向前探了下头,似乎是想探究一下波拉特。
我的呼吸都停了一下,我不认识这个蛇,但从小就听老人说水蛇大多是没什么毒的,可蛇毒毒性大小不一,这蛇都长成这样了,有毒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波拉特要是在这儿被咬上一口,能不能撑到医院都不知道。
这波拉特也是个硬汉子,皱着眉硬是一动不动,呼吸都不乱,看上去不怎么怕死的样子。
我握了握手里的刀,可就是这么微小的动作也引得那条蛇看了过来。
这下我不敢轻举放松了,我盘算了一下,假如我飞刀过去,插在波拉特脑袋上的概率反而更大一点。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刘朝荣这个货竟然动了。
他不顾张海警告的眼神,把手伸进后裤腰里掏了掏,我地眉毛都要竖起来了,都这个节骨眼儿了,这个二货竟然还顾得上挠屁股!
那条蛇已经把头从波拉特耳边探了出来,“嘶嘶”地吐着信子,似乎在警戒面前这个乱动的东西。
而刘朝荣对我的示意同样视而不见,就在我要忍无可忍的时候,刘朝荣竟然从裤子里掏出一条鱼来!
他扬起手臂将那条鱼扔向波拉特的身后,那鱼半个巴掌大,估计是有点儿缺氧,入水以后还往水面上跃了一下。
这时波拉特身上的那条蛇一下被吸引了注意了,拱起身子一个弹射就窜进了水里。
我们几个一看那蛇窜了出去,一句话都不说扭头就跑,生怕它再反悔。
“你小子裤裆里藏鱼?”
张海对刘朝荣的做法抱有五分佩服五分嫌弃,刘朝荣被他说得忒不自在,急赤白脸地解释道:“在水里的时候它就顺着我屁股沟窜进来了,吓死我了,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你还把着我的手不让我动!”
这种紧张的时候我竟然有点儿想笑,之前刘朝荣抢救的时候我就见过他的裤子,他这个人挺瘦,裤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就松松垮垮地挂在腰上,他还把一根鞋带充当腰带系在腰上。
大多数男的都没什么胯,本来就挂不住裤子,不注意的时候一蹲下露半拉屁股是经常的事儿,估计是刘朝荣折腾这半天把他的简易腰带折腾松了,这才给这鱼留了个大空子。
但我还是有点儿佩服,他竟然能揣着鱼站那么长时间。
“也多亏了你,要不我真不知道咋帮他了。”
我们离栏杆尽头不远了,也就几步的事儿,大家身上都是一松,短短十几米,差点儿走掉人半条命。
刘朝荣提了提裤子:“赶紧上去吧,这可太冷了。”
“那是什么?”
这时最后面的波拉特突然指着河中问了一句。
这一句话瞬间把我即将上岸的喜悦冲散了,每回一听见这句屁话就没好事儿,我很想装作听不见,可正常人他根本忍不住呀。
我默默地回头看了过去,一团肉白色的东西漂在水面上。
这东西一看就他妈不正常啊!
“来,先上岸,咱别泡水里说。”
我强硬地拉着他们上了岸,这种作死的事儿还是少干为妙,那水里太玄乎了,被水蜘蛛咬的地方到现在丝丝拉拉的疼,我手上的伤口甚至肿了个大包。
我还算好一些,刘朝荣最惨,一头的大包也不知道是被咬的还是被张海敲的。
张海甩了甩身上的水,眯着眼看着水里的东西:“看着像洋娃娃呢咋?”
我也看了看,那东西在水里缓缓旋转着,等它转了一圈,我终于看到了它的全貌,而看清的一瞬间,我的眼睛都瞪大了。
“那好像是个人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露出水面的是一个人的两个膝盖,这人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姿势仰面飘在水里,露出水面的不是头也不是肚子,竟然是膝盖。
这人看不出男女和年龄,骨骼较细皮肤偏白,想到这里我脑子里“轰”地响了一声,不会是陈志吧?
我把背包往地上一扔,急急忙忙地跟他们说了句:“我下去把他捞上来,你们等我。”
话音刚落我再次扑进水里,什么蛇啊水蜘蛛啊都是次要的,要真是陈志,万一早一秒捞出来就多一分生还的机会,如果救不回来……
短短几秒我想到了各种可能,我突然理解了岸上坚持背着尸体的波拉特,没人愿意看到自己朝夕相处的亲人朋友曝尸荒野。
我一步步靠近那双飘在水里的膝盖,浓绿的河水衬得这两条腿惨白泛青,怎么看,都不像活人。
我的手有点抖,踟蹰了几下,终于狠下了心,一只手扶上了那膝盖,冰凉的触感如电流般传遍我的全身。
我的精神有一瞬间的离散,但是惊惧之余我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而正是冷静之后,我竟然发现自己手下的身体似乎还带着规律的脉搏跳动。
我心里一喜,是活人!
我手上一用力,将那膝盖拉了一下,而就是这么一拉,这身体的上半身竟然猛然从水里冒了出来。
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张海甚至忍不住“哎”了一声。
而我在迸溅的水花中看清了这人的脸,只一眼我就知道这不是陈志,陈志要他妈长这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就报警了。
眼前的东西应该不能称之为人,它就像鳄鱼一样,躯体前侧是光洁的皮肤,和人类没什么区别,但它的身侧和后背覆盖着一层青黑色的鳞片,乍一看和河水一样泛着光泽。
这东西此时正盯着我,扁平鼻子溜圆的眼睛,一张大嘴咧到了耳朵根,它的脸颊和脖子都长着鳞片,头骨崎岖不平像个咸菜疙瘩。
突然它挥起右手直奔我的脑袋,那只长着鳞片的手极长,尖利的指甲闪着寒光。
保命的潜能让我在一瞬间拔出匕首迎了上去,“锵”地一声刀刃碰撞在了鳞片上,而这么锋利的刀竟然伤不到它分毫。
我庆幸这不是陈志,但我特么好像要完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