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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那地方有事儿?”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

他说着就让我们去沙发上坐了下来,他自己坐了一个塑料红凳子。

“你们也知道这个地方外贸是个大头,早几年管得松,不少人为了多赚点儿就搞假货,有从内地拿货的,也有自己做的,那儿原来是个做玩具礼品的小厂子,成不了什么大规模,偷偷仿制一点儿俄罗斯娃娃什么的,后来开始严抓了,厂子里原本的东西也卖不动,就不干了。”

“但是自从这个厂子废弃了以后,周围总有人说那里面闹鬼,说是大晚上看见有洋娃娃满地跑,周围还总有小孩儿从家里跑出去不回家,大半夜的在废工厂里找着的。后来听说那附近死了个孩子,这孩子也是可怜,父母偷渡出去不回来了,他就借住在亲戚家,亲戚嘛,给口饭吃给个衣服穿就差不多了,这孩子就总往工厂里头跑,结果大晚上让车给撞了,尸体都被拉跑了,除了一滩血啥也没找着。”

“后来就总有人听见那个工厂有小孩的声音,有时候哭有时候笑的,最后听说找了个驱邪的,这才算消停下来了。”

我听得认真,唯一不足的就是旁边那个东西时不时地嗑个瓜子,实在破坏气氛。

不过刘朝荣所说的会跑的洋娃娃八成就是这些红皮小人,我想起我们从肉铺发现的那个老一点儿的,不知道光头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打开他们定位看了看,这俩人还在工厂附近。

我怕打扰他们也就没打电话,一个消息发过去,陈志回得很快,说是他们两个还在蹲守,大有蹲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我叮嘱他们小心一对中年微胖大众脸的男女,见着千万离他们远点儿,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领会到大众脸的精髓。

陈志给我打了一大段话,大致的内容是他们现在蹲守在围墙里,期间那个穆拉还回来过一回,估计是以为自己已经甩掉赛力和波拉特了,结果他翻进围墙刚走两步,那俩人就从另一边的围墙翻了进来,然后就像野牛一样向穆拉冲了过去。

而陈志和光头蹲在草丛里目睹了全过程。

陈志如此评价:“嘿吓人咯,那两个人简直太吓人了嘛,千万莫去得罪他们哟,那个穆拉脸都遭吓白完了,跑嘞时候感觉都快吐血了哟。”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谁让他偷人家鹰的,阔克虽然是家养的,但赛力和波拉特的战斗力可是堪比野生的。

我再次跟陈志叮嘱道:“阔克已经找到了,等赛力把它带走我就去跟你们汇合,务必小心。”

陈志回复道:“oK。”

我跟陈志说话的功夫,张海一直在向刘朝荣了解这个盗猎团伙的情况,据刘朝荣所说,大部分接头人跟真正出去盗猎的人不一样,这种人行踪十分隐蔽,抓盗猎可以蹲守在保护区,抓到现行就带走,但那些接头的人则低调很多,需要各种布局摸排才能抓到。

听到这里我问道:“那你这次因为我们不报警,会不会错失了抓他们的机会?趁这个功夫他们跑了怎么办?”

可刘朝荣摇了摇头:“他们要是见好就收就不会干这种事儿了,这种人最贪婪,不会轻易放弃这么多年打下来的基础,去了别的地方,他们可能什么都干不了。”

天色逐渐亮了起来,我的肚子开始打雷,张海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们等我,我去买点儿吃的。”

我也没跟他客气,我俩是必须留个人在这儿的,刘朝荣也不能走,说实话这段时间折腾下来,我看谁都不像好人,可不敢让他离开我的视线。

张海刚出门,我想着怎么也得给那俩小动物整点儿水,于是刘朝荣就拿着他白色带着粉花的劣质电热水壶去帮忙烧水了。

我打量着他这狭小的房子,打听道:“你常年在这儿住,你们家人不着急啊?”

刘朝荣倒水的手顿了一下,随后轻声说道:“没家人了,爸妈都走了,我就一个人,自己吃饱,全家不饿。”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巧看到沙发的茶几上摆着两个相框,一个是穿着破旧大棉衣的男人,端着一把长枪站在草地上,男人胡子拉碴的带着个翻毛帽子,脸都看不清,另一张是一个摩登卷发的年轻女人,侧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海滩背景是幕布,照片的质感看起来像五六十年代。

其实我还想打听一下那个肉铺老板,但至少现在看起来刘朝荣与他比我们更熟,这样看的话,刘朝荣的话就不算可信。

他的烧水壶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响起来和拖拉机一样,差点儿给阔克整毛楞了。

“我说大哥,你换个水壶吧,这烧出来的水感觉能骂人。”

刘朝荣不以为意:“能凑活用就用着,它不嫌我穷,我不嫌它吵。”

他刚说完,大门就被叩响了三声。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张海回来了,结果一下想起来张海的习惯一向是干巴巴地敲两声的,我瞬间警觉起来,而刘朝荣则小跑到窗户边往外看了一眼。

“不用担心,是我朋友来了。”

他跑到门口费劲巴拉地打开门,把一个穿着白色外套的白净年轻男人让了进来。

我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就觉得异常眼熟,而这个男人抬头看到我也有点儿意外,随后冲我笑了笑。

他这一笑我就想起来了,我们在萨吉满神山见过,他就是那个被我吃了馕的老人身边的年轻人,今天离近了一看才发现这个人高鼻深目,发色和眉毛颜色都偏浅,有一点像俄罗斯族。

陈朝荣把门再次锁好,回头给我介绍了一下这个年轻人:“他是容远,我们认识好几年了,这些年都是他资助我,要不我也坚持不了这么久。”

接着他又向容远介绍我:“这是……嗯,受害鹰家属的朋友,他叫……”

他转头看向我:“小兄弟你叫啥来着?”

事实证明我和刘朝荣好像根本不算认识,我只能自己对容远说道:“我叫吴燕青,这次来是陪我朋友找她的鹰,没想到刘朝荣说的朋友就是你,竟然能在这儿见着,真是缘分。”

刘朝荣一听赶紧把脸凑过来:“你们认识啊?”

我瞥了他一眼:“认识啥?我连你都不算认识,我们在东北见过一次,没想到隔了大半个中国,又见到了。”

容远笑了笑,他的声音十分清亮:“确实很巧,我们平时都生活在新疆这边,去东北也是巧合。”

说着他举起手里的塑料袋:“我带了一些生肉和营养剂,我先看看鹰吧。”

“好好好,就在这儿,你快帮忙看看他。”

说到阔克我赶紧把他领到了卧室门口的笼子旁边,然而我殷勤的姿态并没有让他把目光放到阔克身上,反而看向了一旁嗑瓜子的红皮小人。

“这位嗑瓜子的是……”

我看他也是不那么相信眼前的情况,赶紧解释:“这个没事儿,精神好着呢,不用管它,咱先看鹰。”

容远摇着头笑着说道:“不是,这小东西你也养?我还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