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式重机枪拆解被刘长喜带着几个民兵送县上转交主力,他还要去县委带干部回来。
县委书记见到九二式重机枪惊掉了下巴,这个大家伙可不好弄,要是知道还有门七五山炮,那还得了。七五山炮之所以没上交是因为没炮弹,主力也没有,主力旅现在只有迫击炮。炮弹真不好搞。
几位要来的干部刘长喜看到了,既有行政党务干部,也有军事干部。因为有言在先,要经过整训才行,不然不仅仅是拖后腿的事。当着县委县政府县大队主要领导的面,刘长喜进行考核,很不好,连几名运机枪来的民兵都不如!军事干部的枪被刘长喜拆开,油泥很脏,且最少半月没擦过,匣枪五六成新,保养的很不好。刘长喜闭眼拆开擦好上油,又闭眼装上。这手惊呆众人。:“这是我们的基本操作,连支枪都擦不好的干部区队留不住,我替区队考核,不过关。”
看到大家讶异表情:“我是政工人员,非战斗队员,但我的枪也得随时要能打响!”说着掏出自己佩枪王八盒子。熟练拆装,同样是闭着眼睛。:“区上情况复杂,重兵环绕,在白天很少能有机会擦枪,都是晚上或是黑暗的地下,盲拆装是最基本要求。就这一点,大家看我的讶异眼神告诉我,他们都不合格。更多的没必要考了,耽误功夫。行政人员虽然不是战斗员,但要有自保能力,最少不能拖后腿。这是最低要求,也是对大家负责。只要你能在敌区能平安生活一个月,才会知道这么做的道理,因为太多人流血丢命,不合格会拖累别人送命,区上人少,赔不起!”
县长很不高兴:“你这个同志,就不能帮助同志共同进步吗?怎么能这么自私?”
:“进入区里是工作,战斗,而不是学习,更不能一点基础都没有。”
:“你也不是天生就会,还不是在区上锻炼成长的吗?怎么到别人那就不行了?”
:“就因为我的基础都是在区上打的,我知道自己给添多少麻烦,我自己付出了多少辛苦,耽误了很多工作,才更加不能把不合格的干部带入,这是对同志们的生命不负责任。一百多同志的血不能白流,这个教训,太血腥。”
:“你们现在不是干的很好吗?”
:“因为不适应的同志早就牺牲了,不想再看到不合格的同志无谓牺牲,我们不怕死,但不能白白牺牲!”
:“这几个同志你并没考核嘛?为什么妄下断言?”
:“考核从他们进院子就开始了,自己的地盘,自己的领导,同志。内部的考核。他们几个紧张,局促,焦虑,这种状态,很难适应,要知道我们每天直面的是日伪汉奸,在枪口刺刀下,还要工作,先不说工作,就这种心理素质,什么工作不干,都生存不了。能活一个月都难。我们是在上万的日伪中间,这还不算维持会自卫团。”
:“胡扯,这两个月就没有干部战士在敌区牺牲,你不要危言耸听,妖言惑众!扰乱军心!”县长发火了。
刘长喜看眼书记没说话。
:“刘长喜啊刘长喜,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还想着不派区长,你把担子担起来,真是看错你了,副区长你也别干了,继续做你的干事吧。”
被免职了!
刘长喜没时间耽误,他得去趟主力旅,也就是军分区,分区司令政委是旅长政委兼任的,顺手上交九二式重机枪,这几个民兵是送主力的兵,他们家属早搬去了根据地,原想运七五山炮的,只是因为没炮弹耽误着。这些只是顺路,主要是联络主力,区队现在忙的脚不沾地,他现在是一人代表了。
军分区现在日子很苦,招待刘长喜的大窝头野菜占主要成分,杂合面都少,旅长政委做陪,一样的伙食,野菜汤有咸马肉的味道,也只是味道,很淡。九二式很好,还有两箱子弹,把旅长美的冒泡了,当听到还有一门七五山炮两人饭都不吃了,笑的合不拢嘴,没炮弹,一直在想办法。这还能有啥说的!关于保密问题,两人表示这事只有他们俩知道,具体负责人军区敌工部的人在考察中,总之放心就是。
回程一路刘长喜都高兴不起来,主力战士一脸菜色,旅长政委脸色也一样不好,闹春荒,近处的野菜都要留给百姓挖,部队要往远走,到秋天还要几个月时间,这苦日子有的熬。有区队的补贴县委县政府县大队比根据地好太多了。
回程在县里停留一晚,同县委书记交流了主力方面情况。书记倒不藏私:“我是从圣地一路过来的,情况比你看到的多,这不是一个地方的事,大多地方是这样,南边的新四军师长把自己的战马都卖了换钱粮,在圣地窑洞的长老请来访的贵客连个肉菜都拿不出来,房东大娘看不过眼给杀了只鸡。抗大的学员都要去山上挖野菜,几个老头子所谓的小灶也只是听着好听,吃饱我看困难。教员的衣衫补丁不比我们少。路过大司令那,他请我吃饭,两块小饼子,还告诉我白面的,这样的饼子我一顿能吃二十个。那是他的营养餐。都难。别怪县长,现在干部哪都缺,哪有那么多合你们要求的,你去分区,几个干部进了敌区,还没到核心区就被发现了,死了三个,剩下的跑了回来,还好交通给力,不然都得交待了。告诉王老虎,放开手脚,县上我全力配合。把这一万多日伪拴在那边,就是胜利。”
刘长喜没能说出准备了一路的话,是啊!都难!
区队正在准备打仗,几名来区工作的干部牺牲,这事不能算了,刘长喜回来正好赶上,他的一摊子事没人能帮手,副区长被免,又成了刘干事,但事一点没少,只会更多。
三十几个治安军的小据点,连个电话线都没安装,原本以为好打,可现实是打不了,事情出来,白麻子就像闻到屎的绿豆蝇,死死盯上了。
治安军的一个团撤了,因为七天不出营平安度过,团长也不待了,撤回驻地,人家找关系走门路不再配合白麻子,人家不和他玩了。治安军撤了,日军中队长也不敢一百多人待在荒野无人区,在他眼里,这地方太邪性,同看不见的敌人作战,很恐怖。
白麻子现在还是一百多人,但是战力太差,勉强用着,手里钱不多,招不来好手。据点打死三个八路干部,白麻子觉出机会,他感觉到他的这位同门很快就会报复。这老小子张网以待,死等!只是不知道他这刚刚下套子,瞎哥就实施最高预警!这是从没有过的,当观察哨民兵报告,消息位置有变化,但没有信件文字,消息树被砍了。周边树被人砍了当烧柴,请求新建立消息树,选位置。大家都以为只是意外,老百姓砍柴很正常,只有队长知道,这是瞎哥的最高预警之一,这种级别预警从来没出过,即使上次扫荡前白麻子接手整个县城外侦稽队,也只是普通消息。
紧张备战打据点叫停了,但区队长没见到瞎哥,围子里的人消息倒有,白麻子没在,带走了十几个自卫团的人,连那个看坟的瞎子也带去了,瞎了吧几能干啥?
瞎哥耳朵好使,听出穿治安军服的人是日本人,听不懂说啥但老虎还是听清楚了,这些人没好事,一百多武装到牙是的日本兵穿治安军衣服有老虎两字就够了,自卫团长挑人去公差,瞎哥听名字就知道都是白麻子得力的喑桩,当知道有自己时,当即表示,自个从来没出过公差,你这是欺负人!转身找把镰刀就出围子,自己团长还问:“干啥去?”:“弄点柴火,没烧的了。”:“这次公差有钱拿!”:“我不去,你叫大伙说,我三瞎子啥时候出过公差,啥时侯交过公粮,啥时侯出过民夫。叫大伙说说,这不是欺负人是啥?”转头不理他,拿镰刀走了。
团丁们跟瞎哥不错,纷纷抱不平,瞎哥酒肉可没少大伙,这时得站瞎哥一边。三十几人拿绳子带扁担镰刀斧头去帮瞎哥打柴去了。消息树不粗,一镰刀割下,愤愤不平的声音传出很远。
白麻子对三瞎子举动很奇怪,要不是知道这事只有自己和日本人知道,都会怀疑瞎子这小子有事。十几个暗桩也不知实情,纷纷指责自卫团长不地道,瞎派公差,瞎了巴几的能干啥,听声能干活吗?自己团长这个冤,关自个屁事,不去就不去呗。也是,从来派夫,派差,交粮都没人家,这事是他妈不地道。
白麻子不行啊,这活瞎子才是主力,知道这事弄复杂了,直接带瞎子一个人就没这事了,可他妈不能说啊!等三十几个人一人一捆柴回来,白麻子专程等着呢!:“三兄弟,是麻哥我的事,不是公差,公差咋能派你呢!”:“我说麻哥,你的事没话说,可不能算公差,这差我应了,那以后派夫,交粮我都得应,你知道我就一看坟的,地无一垅,我咋交粮。”
能几句话说清楚的事,瞎哥闹了一场,满围子都知道了,瞎子不应差,没毛病,这就是欺负人,连维持会长都骂了自卫团长,没他妈脑子,派瞎子差算整个县头一份,你他妈是要出名啊!瞎子在日本人那都挂号,真叫瞎子出差告到日本人那,我保不了你。
区队长知道,瞎哥闹这么大动静,绝对跟自己有关。又冒着大风险同自卫团长闹掰,又砍了消息树,哪件事都在说明一件事,兄弟,危险!这几天琢磨的就是打炮楼,除这事没别的。
各观察哨报告情况正常,有两个炮楼观察哨报治安军换防,第二天又有个排换防,按距离算应该是要打的那个炮楼。治安军换防很少见,恰巧吗?不会?
同一天,北边山口据点一辆军车拖一门炮出来,去向不明。齐林汇总着记录,小五子记录着,在地图标注。
老班长笑了,他也是随队一起回来的。
区队长叹了口气:“可惜了。”
老班长:“最少能弄到炮弹。”
田有财;“我去找!”带队走了。
黄树良:“这可是体力活!”
赵长龙:“我去安排买肉,咱吃白面。”
大老张:“速度得快!”
三秀才:“人不能多!”
郑钢问小五:“他们在说啥?”
小五没看他:“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