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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麻子一直怀疑日军得到的情报的准确性,直觉告诉他,那支小队伍也回来了,他的直觉很准。白麻子真是区队的克星。几伙土匪现在没了,白麻子断了最重要的财源。日本人给的饷钱不少,但对白麻子来说远远不够,差的多了,若没有其它补充,他这一百多人养不起。要知道他的手下开支很大,钱不到位,有本事人凭啥给你卖命,人家又不是不能搞钱,就是因为跟你钱多,风险小。白麻子真正是官匪一家。

刘老财家被搜刮空,刘老财儿子刘大警长吐血,齐林专程去探望并带去了日伪的报纸,两人做了几年同僚关系很好,刘警长佩服这个小兄弟,见面没有箭拔弩张,躺在床上的刘大警长只是笑笑说:“来看老哥哥的笑话来了。”齐林把报纸送给他:“看笑话,你这是骂我来晚了呗!不想给你惹麻烦!”:“羡慕你啊!说吧!咋干?”明白人说话就是痛快!没废话!看着报纸的刘大警长很平静:“大疤了这回算是风光了一回!便宜他了,这口气出不了,憋屈!”:“你还真信了?”:“信个鬼,有你齐林在,咋会收这王八蛋!日本人这是给自己脸贴金!”:“他是个小头头。”:“想到了,可日本人要用那个杂种草的,没办法。说吧,让我干啥?”:“他能干,咱也能。”:“也是,你们太缺钱了!不过,那杂种草的手下能人不少,他舍得给钱!”:“你想要几成?”:“你看不起我?”:“咋会?这不找你来了吗?”:“我一分不要,但是我得加入你们。爹娘老婆孩子我会送走,去米国我妹妹那,我留下!”

白麻子去了县城,开会。二十几名手下大包小包外加两辆花轱辘大车满满当当,这是给弟兄们的礼物,他是真舍得,上好的烟土,十几箱好烟。好酒都半车,光鲜的好衣衫,这是裁缝铺早就定好的。开完会,一路回了自己的地盘。

冯福日死了,老娘疯了,冯敬祖现在忙着娶新媳妇,三媒六聘忙活着,至于疯婆子,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十八岁黄花大闺女,还不是小门小户,这聘礼少了可拿不出手。老东西兴致很高,还想着多忙活几宿,生个儿子,自己的。挪开卧室的炕柜,打开封门,进入只有自己知道的密室,这地方,只有自己才知道,疯婆子别看天天在这屋,她还真不知道。沿着石阶下到底下,点亮蜡烛,傻了!空空如也!干干净净!一口老血没忍住,狂喷而出。

县长家的傻儿子回来了,得了皇军的奖赏,傻儿子得了驻军司令亲手颁发的一支南部十四,傻儿子手下叫花子出身的十几个兵清洗皇军尸体干净,一百多皇军走的体面,皇军高兴了。至于儿子丢了四挺捷克式,不算事,这回买新的。价钱都谈好了回来拿钱,贵是真贵,这钱不能省。打开密室铁门,进到里面,手里的保险灯(一种带玻璃罩的煤油灯)啪的掉地下了。天大的祸事,里边空了,啥都没剩。

酒井宪兵队长办公室今天热闹了,县长,会长县里两大巨头前后脚到的,一个个眼泪鼻涕分不出个数,这比没了老娘重要,多少辈子攒下的家当啊,没了!这种大案可不是毛贼能干的,这也不能算盗,这是搬家,人少了干不了。

警察局长,侦稽队长都来了,现场看了,屁都没有,除事主的脚印,干净的像扫过一样。这还真是扫过的,齐林带小五子自己干的。

齐林当警察那会,刚从警校毕业,曾在监狱做过一段时间狱警,有个老贼,病了。在监狱别说病了,就是死了,也不过是扔出埋了,很大可能连捆席子都没有,席子不要钱吗?齐林年轻,又是新人,山寨出身,给老贼买过两回药,当然得自个掏钱,老贼知道自个挺不过去,临死前告诉他:“小子,这两回药的钱不叫你白花,我是老了,手底下人散了,要不轮不到你小子。”

本县两大家,窖底子被老贼摸的明明白白,二十个人就能把事做了。计划详尽到天衣无缝。老贼死了,齐林不管真假,一付薄皮棺材给埋了。

区队二十二个人,个个苦力打扮,挑着柴,这是附近百姓正常手法挣点小钱,柴干又好,不讲二价。冯敬祖家娶媳妇,那是大喜事,别看冯福日死了,冯敬祖还是有人脉的,没倒架,反而老夫发了少年狂,支楞了起来,二十多担好柴入了柴房,结了钱众人离开了,很正常。只不过没人知道他们没出城在城里住下来了。

夜里更夫尽责,治安军,日本人巡逻队尽责,平静的夜晚,一如往常。白麻子的人进了城,这得算休假,烟馆妓院大酒楼,一套流程熟练,日本人巡逻队,治安军不管。夜里他们是自由的,城里侦稽队也不管,人家在乡下苦熬,进城放松一下,都是一码人,得关照。关键不光白麻子来开会,下面的侦稽队都由队长带着来了,这两天侦稽队。在城里比较多,互相不认识的多,但是有衣服啊,黑袄黑裤黑鞋礼帽,这就错不了。

区队现在也这打扮,冯敬祖家白天热闹,晚上没几个人,看门老头喝了主家赏的酒,谁叫主家高兴呢。主家忙于公务,走早贪晚的,常不回来,喝点小酒,早早就睡了,疯婆子谁还关注着,到点有饭吃,饿不着,偏房里锁着呢。帮工的夫妻俩这两天也美,赏钱多,酒肉足,没人管他们。后门开了,二十多人轻手轻脚进屋搬开炕柜进了地下室,顺利搬走,小五子和齐林打扫了,院子都扫了,够敬业的。老贼的法子一个都没用。为啥一个护院都没有,都叫日本人送走了呗。

县长家就难了,有警察看门,大摇大摆是不可能了,可刘大警长就管看门的,不光城门归他管,各大宅门也归他管。冯敬祖家为啥没警察看门,人儿子是治安军,治安军站岗,儿子没了,治安军没了岗,也没移交。县长家今天挺闲的,四个警察屁事没有,县里开会,侦稽队进城,县长巡街刘大警长陪着,一个眼神都不用说话,四个人就跟上了。

侦稽队谁敢惹,日本人那都是朋友,没看巡逻队都不管吗?二十几人浑身酒气,满身脂粉味,四个护院过来,还想说,墙里是县长家,这不能撒尿。没等开口,大巴掌扇蒙了,等醒来,人都走光了,闻闻看看,还好没尿这。哪能想到人翻院子里去了。四个护院还自认倒霉呢!被偷家了。县长家密室就在后院,单独建筑各种东西都有地方,不用挨个地方找,直接到位,开锁进屋东西没功夫看,直奔暗门,锁只是对不会开的有用,到二十一世纪,开锁人比用钥匙开的快,这年代锁不复杂,你以为区队人吃干饭的。连破三道机关,这时用上老贼留下的方法了。老贼来这肯定不是一回两回,他是研究明白了,里头东西真有点多,二十人搬两趟。还好会开汽车,要不真麻烦!

汽车是偷的,得还回去,就用这一会。第二天天一亮,城门开了,商队大车队赶早赶路,一如既往的平静。

管着城门和宅门的刘大警长被叫到宪兵队,出大案了。到了一看不光自己,治安军,日军,侦稽队都是城门系统的。城门不是一家在守,那是几波人马互相钳制,主力是治安军,日本人,侦稽队都排警察前头。少说话,不说话,自己顶天算个证人。轮不到自己主事。事实也是如此,没问他,一个人都没提刘大警长。只是最后侦稽队长问他句不关城门的事,是不是每次县长巡街警察都跟着,警察局长帮他回了,那是肯定的。屁用没有,散了。

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上哪找去?不过最大的疑点就是白麻子,谁叫他拉了两大花轱辘车东西呢?以前没有啊!其实白麻子是想稳定军心,毕竟一下少了好几伙人,他心里没底了,没这帮子人,他自信弄不过没见过面的那个同门。四个护院也说了二十多侦稽队在院子外把他们打晕了,正好同白麻子带的人数差不多。别人来开会也就带几个人,毕竟手下也就二三十人,谁叫白麻子人多呢,一百多。这还只是知道的,不知道的连日本人都不知道,县城侦稽队长是真不敢招惹这老土匪。这老土匪比自个可厉害太多了。这么些地方,就数人家那安稳,别看出了几次事,那是打仗,大部队,侦稽队管不了。人家那地别说骚扰炮楼打黑枪,就是放挂鞭炮都没有,听说区小队被他压得死死的,十几个人都不敢对两侦稽队员动手,怂的一批。在八路那都挂号。怯战,避战名头响!队长王老虎人家都叫病猫。队长连去县政府汇报都不敢去,叫一个小兵去,被县长训的鼻大眼小的。白麻子不光手下百多人,还有治安军一个连,日军一个小队听他调动,这咋惹的起!

县长会长这个亏吃不下,可是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