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肆无忌惮
李千雪揶揄一笑：“哦？你如此强大的主人，又是如何陨落转世的？”
雪莲微微皱眉：“你在求死？”
李千雪点头：“我在求死。”
雪莲摇摇头道：“不必如此，你如今在我借天道运转织造的虚空中，你既不愿意融合，待我离开之时，就是你意识消散之时。”
李千雪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原来我在渡劫。你走了，我岂不是便渡劫成功了？”
雪莲道：“你想多了，一个人，意识可以有许多，但灵魂只有一个，我觉醒离开，就意味着你渡劫失败。你不愿意融合，就只能消散，独立的意识可做不到不依靠灵魂存在，除非有天道本源供养，就像你供养主人那一缕心念一样。否则，哪怕你会心术，也只有消散这唯一的结果，不会有任何意外。”
言外之意，融合才是唯一的活路，哪怕从此自己不是自己。
李千雪沉默片刻后，忽然展颜一笑：“我会活在木子心里。”
“只是……苦了你了……夫君……”
雪莲摇摇头。
“罢了罢了！只是一场轮回而已，无关紧要。”
“无关紧要？少了这道意识，你便有了一丝破绽，此生永远别想踏入破道境！”
叶坊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这片虚空，李千雪睁大了眼：“叶坊？你不是被白潇杀了？”
叶坊却没有理会李千雪，冷冷瞥了雪莲一眼：“妇人之仁，忘了你主人主母的仇了？”
雪莲跪伏虚空：“奴婢险些犯下大错，多谢大人提醒。”
叶坊的目光这才柔和了起来：“也是我疏忽了，从未与你们讲过这些。雪莲，我们这些人中，小竹子道心有缺，魏良道基受损，唯有你和芍药有希望踏入我这一步，到那时，我们三人联手，才能完全抹杀他，为你主人主母报仇。”
说罢，叶坊对着李千雪一指，李千雪便如同雪花融化一般化作一道清气钻入雪莲体内。
“大人，您与她也算有旧，为何不多聊一会？”
叶坊摇摇头道：“蝼蚁般的一道意识，有什么资格与我交流？”
雪莲不解道：“那您身边那位土……李小语？”
叶坊淡然道：“上一次为了逼我出手，老鬼斩了你主母，我不能再让你们成为我的弱点，就只好造出一个弱点。”
雪莲松了一口气，随即又问道：“可是，那老鬼会信吗？”
叶坊轻笑：“他当然会信。在你和芍药证道之前，李小语就是我的妻子，我会和她成亲生子，恩爱同心。”
雪莲忽然想叶坊问一句值得吗，可是想到主人和主母，发现自己这个想法是多余的。
值得。
“大人。”
叶坊瞥了一眼雪莲。
“行了，你眼睛一转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行吧，陪着蝼蚁演戏，还真是个费神的差事。”
雪莲款款上前：“奴婢能服侍大人，是奴婢的福气。”
…………
青魔秘境。
一处幽静的山坡上，叶木端坐在一片墓碑前，怔怔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
李幼菱轻轻为叶木捏着肩。
“幼菱，你走吧！”
李幼菱轻轻摇摇头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叶木目光涣散，木然道：“你还不明白吗？留在我身边的人，不会有好结果的。”
李幼菱俯身抱住叶木，脸颊贴在叶木耳边，柔声道：“夫君怎么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呢？”
叶木冷然道：“可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李幼菱轻声道：“这都是命数，夫君。你是我的劫，也是我的结。”
叶木终于收拢了目光：“你不是一直想回去找你师父吗？”
李幼菱轻轻叹息道：“那只是一个平淡了几百年的少女突如其来的新鲜感，懵懵懂懂间妄图打破伦理。”
叶木淡然道：“可是你的心告诉我，你深爱着你师父。你说要留在这，是害怕我会因为雪儿迁怒你，而且，你怀了我的孩子，不知该如何面对你师父。”
李幼菱神色一僵。
叶木继续道：“我有一法，名为心术，可以阅尽人心。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走还是留？”
李幼菱心中天人交战，她不敢确定叶木的话有几分真假。
良久，李幼菱下定决心赌一把：“你当真肯放我走？”
叶木没有说话，只是挥手打开一道离开秘境的门户。
李幼菱咬牙起身，迈步向秘境出口走去。
直到走出秘境，李幼菱回头时秘境门户已经关闭，李幼菱怅然若失，苦笑着自嘲：“原来我才是小丑。”
…………
李幼菱离开后，叶木依旧端坐在原地，抬头望天，看着日升日落。
直到白茉莉不知何时来到了叶木身前。
叶木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滚！”
白茉莉不为所动。
叶木闪身握住白茉莉的玉颈，寒声道：“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白茉莉凄然一笑：“我有选择吗？”
白氏一族全都生活在青魔秘境，面对叶东雨的命令，她如何反抗？
叶木已经端坐在此处数十年，每日皆是如此，叶东雨关心则乱，只好出此下策。
“你父亲说，无论活着有多痛苦，你都要先活过来，活过来才有希望，无论是为了复仇还是其他。”
叶木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生气，缓缓松开手，抬头望天：“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何其痛苦与残忍？
我连沉沦的资格都没有？
是啊，如果我就此沉沦，又怎么继续经历到你安排的痛苦？
我前世究竟造了多大的业？才让你如此明目张胆肆无顾忌的针对我？
这一刻，叶木忽然有些羡慕青魔秘境外元屠城废墟中的夜千军。
最起码他还有沉沦的资格。
叶木眼角流下一滴泪水，却不知是为谁而流。
待叶木回过神来，白茉莉已经开始为二人宽衣解带：“你父亲说，想要真正一个叶家血脉。”
叶木凝视着白茉莉。
白茉莉低头：“我也想为我白家找到一座真正的靠山。”
白茉莉的想法是真的。
若真能为叶木生下一个孩子，白家在青魔秘境内的地位，将会瞬间提高到一个他们此前不敢想象的地步，只要不造叶木的反，白氏一族的实力必定扶摇直上。
至于其他的，不重要。
叶木认命般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