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大汉没了气息,带着骷髅面具的刺客这才提着匕首小心翼翼的朝床榻走去。
“噗!”
眼前一花,匕首扎进了床上堆叠的被褥中,床塌此时空空如也,床上之人亦不知所踪。
颈边一凉,仿佛有人在他耳畔喘息。那刺客大惊,他猛然回头,却见身旁出现一只恶鬼——那鬼双目如电,眼中闪着幽幽红光,脸上的表情狰狞恐怖。
那面孔好似地狱中的修罗!
刺客被吓得魂不附体,却见那恶鬼开了口:“就凭你,也敢来杀本都尉?!”
刺客心中一凛——
银面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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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半天了,怎么还没个动静?”
头带夜枭面具之人语气中满是不快,身边之人忙道:“大人再等等,那二人的首级想必就快送来了!”
鬼使低声道:“虫师的药十分霸道,便是绝顶高手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尉迟九和许清的大帐离得不远,就算是用钝刀割也该将他们的头颅割下来了。除非……”
“大人担心今夜营中是梁人设下的圈套?”手下人闻言心中一紧,刹那间心思百转千回,“若真如此他们早该领着人杀过来了,咱们又怎会安稳的站在这里?”
说的有理。
鬼使心下稍定,转头冲着他道:“你去看看到底如何了,那一位今夜会来,咱们万不可在那位大人面前失手,否则……”
手下自是知道鬼使口中的“那一位”是谁,他心下一凛,忙不迭的领命而去。
他这一去又是许久未归,鬼使愈发觉得不对劲,他耐着性子等了半晌方见那头带骷髅面具之人带着两名属下朝他奔来,看着那二人手中滴血的布包,鬼使只觉一阵窃喜。他点首将那二人招至面前,问道:“可是得手了?”
见那二人点头,鬼使露出一丝得色,沾沾自喜道:“什么威北将军、什么银面修罗?!玄主大人略施小计就要了他们的命,看来大梁武将不过尔尔;便是那永安王和鲁国公来了,只怕也逃不出玄主大人的掌心!”
手下人将手中染血的布袋恭敬的呈上,口中道:“玄主大人何时前来,我等还等着向玄主大人讨赏呢!”
“急什么?玄主带人去收拾潜藏在幽州城内投降大梁的暗部余孽去了!你们的功劳本将心中有数,待玄主大人来了本将必亲自为你们请赏!”
“我等十分倾慕玄主大人,若是能见大人一面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呵呵,暗部众人竟如此孺慕本尊,果然鬼使教导有方!”
得意又张扬的女声响起,鬼使吓的一抖,忙不迭的跪了下去,“鬼使恭迎玄主大人!”
鬼使朝呆立的手下呵道:“还不快跪下?!”
一身红衣的玄主头上依旧带着一只面具,其上绘着的是口衔白骨、双瞳赤红的枭首,她睥睨着众人,轻轻挥了挥手,“敌方军营之内不必多礼,起来吧!”
“尉迟九死了?”
“回大人,那二人武艺高强,中了虫师大人的药后犹自挣扎,属下们怕闹出的动静太大,是以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取下二人的首级!”
玄主闻言点了点头,“尉迟九内力深厚,若是几滴药下去他就毫无反抗之力倒要叫本尊失望了!至于那个什么修罗,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侥幸得了一场胜仗便抖了起来,还敢说什么‘鬼面一出萧魂散’,我呸!”
她用殷红的指甲敲击着面具,笑吟吟道:“如今大梁最年轻的边关武将已死,永安王那老不修定会痛彻心扉。他有旧伤在身,大悲大恸之下说不定会丢了性命;只要鲁国公按兵不动,剩下的人能成什么气候?大梁没了永安王和鲁国公,其他人不足为惧,这大好河山岂不都是我大萧的了?”
她用赞许的眼光看着鬼使,赞道:“做的好,若不是那些女探子以自己的身子和性命为饵,此番刺杀哪会这么容易得手?尉迟九为人谨慎,这几年暗部折了许多人在他手中,还有不少人受他蛊惑反了水,他一死可是去了本尊的一块心病!快快快,将他的人头拿给本尊看看;还有那个姓许的,都道他是个美男,本尊到要看看梁人美男的头颅和萧人的有何不同?”
鬼使则道:“玄主大人可将幽州城内反水的探子处置了?她将咱们暗部谍子和杀手的名单卖给了梁人,害的咱们在幽州的布置几乎全军覆没,玄主万不能饶了她啊!”
“你说那个夜隼?她已经被我杀了!”
玄主边说边伸手接过滴着鲜血的布袋,边打开边道:“那女子倒是个刚烈的,她被我生剖出了腹中的孩子,肠子流了满地竟也不叫疼,反倒捂着被剖开的肚子与我争抢她与梁人生下的杂种;被以刖刀生生剜了心,她临死时一双眼还死盯着被我扔进酒缸的小杂种,你道好不好笑……”
残忍的话语还未说完,眼前寒光一闪,一柄削铁如泥的短剑正中她的面门,那嚣张又恐怖的红色枭首面具“啪”的一声碎裂开来,露出其下一张美艳又恶毒的面孔来。那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还未散去,便又染上了一丝讶异和惊恐,当真精彩。
玄主狼狈的向后退去,同时一掌直击来人左肩,“砰”的一声,来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谁料她不退反进,竟挥着手中短剑朝着女子要害刺去。
见鬼使上前,身旁一人迅速伸手摘下骷髅面具,顺势将手中作为信号的烟花往空中抛去;面具下那张脸如此熟悉,鬼使见之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骇然道:“你没死?”
“啪!”
烟花炸裂开,四下里喊杀声骤起。
“捉奸细!”
“杀萧狗!”
“莫要走了暗部的探子!”
幽州军在将校们的带领下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尉迟九亦抽刀袭向鬼使;而带着骷髅面具的孟初晗却直直冲向面前狼狈躲闪的女子。
孟初晗以受了对方一掌为代价偷袭成功,被人打破了面具的女子挨了孟初晗几刀,奈何她穿着护体软甲,因此并未伤到要害,此时竟赤手空拳和孟初晗动起手来。
她看着孟初晗一招一式身为熟悉,不由得心头大骇,厉声尖叫道:“这是他的招式!你是、你是阿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