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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在眼前的酒坛让凛光想起曾经发生过的事,那场醉酒,那场战斗,唯一的好消息是那之后他就再也没睡过觉。

“小凛光上次就是喝了不少才不用睡觉的不是吗,那么再多喝一些,说不定会变得更厉害呢,毕竟这可是稀血。”

酒坛摆在眼前,童磨将那层盖子撕开,醇厚的味道涌入鼻腔,凛光很难拒绝这种蛊惑人心的味道,但说实话,他不饿。

这很难说清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因为在无限城的日子太久,他已经开始习惯了靠着忍耐或是训练去让自己变强,或者只是因为饿过了头,又或者更简单,他只是还没饿而已。

“不饿。”

但最简单的理由同时也是最站不住脚的理由。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凛光应该已经很久很久都没吃东西了吧,怎么会不饿呢?不会是因为吃了太多人类的垃圾导致你的脑袋也跟着坏掉了吧,需要我帮忙吗?”

带着轻快笑意,童磨朝他伸出了手,凛光没有开口,也没有移动,在那只手逐渐伸来时连眼都没抬,眨眼间靠近的手掌在碰到那颗脑袋前被拦截,日轮刀刺穿了他伸出的手,男孩举着日轮刀,另一只手顶在底部朝前刺出,于是刀镡挡住了下压的趋势。

“我觉得我的脑袋没问题。”

如同预想中的,所谓的帮助并不是真的想帮他,下压的力道证明着这一下并不是抚摸,甚至不只是拍打,摆明了是准备将他的脑袋敲个粉碎。

童磨只是又在试图拿他找乐子,说不定还准备顺便加个餐,像猗窝座一样。

“好过分哦,明明我是想要帮忙的,小凛光却对我这么刻薄呢。”

不,也不一样,猗窝座并不是刻意要加餐,但童磨却是真的想要吃了他的。

手掌的肌肉绷紧,骨骼卡住陷进血肉中的刀刃,凛光终于舍得抬起眼,看向童磨,似乎并不在意那只距离他极近正被迫叫停的手。

短暂的僵持后现有动作的是童磨,他试着连同那柄日轮刀一起往后抽,但凛光并不准备将刀给他,那只顶在底部的手转而握住握柄,毫无预兆,两手一同发力,令人牙酸的刀刃摩擦骨头的声音,因为刀刃的旋转而加重的伤势飞溅着血液,连男孩的脸上都没能幸免。

“这就算刻薄了吗?那我对半天狗他们岂不是跟阎罗一样。毕竟我曾砍下那老头的脖子,你要试试吗。”

男孩的脸上没有表情,语气也听不出情绪,童磨甚至很难判断这是一句玩笑还是一句真心实意的申请,但从那在他手中不时拧动的刀刃来看,他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占比更大。

“那也太过分了,我可不是半天狗,要是被砍下脖子,我可是会死的。小凛光要杀死我吗?”

童磨的动作果断,在他出口的同时,那只手骤然松懈力道,顺着刀刃的反向将手掌扯出,血液又一次溅开,裂开的伤口迅速恢复,那只手这次握住了刀刃,紧紧的攥着,并不在意顺着刀刃滑落的血液。

“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凛光依然平淡,抬眼对上童磨刻意睁大的双眼时,轻描淡写的开口,刀刃被别人掌控生杀的感觉并不好,如同他之前刻意避免使用日轮刀是同一个理由,他手上的日轮刀剩下的完好的并不多,童磨现在的姿势随时可能会折断这把刀。

“如果你松手,我们就另说。”

所以他斟酌着后退半步,童磨意外于他的退让,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两圈,也不知道那颗脑袋里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但最终他松开了手,看着凛光将日轮刀上的血液甩去,又将刀收回那只挂在手腕上的小壶里。

“呐,小凛光都在里面装了什么小宝贝啊。”

凛光的视线抬起,注意到童磨伸出的手,看向他所指着的小壶,稍微思考了一会儿才摇摇头。

“不完全记得。毕竟带着它的时间很久了......也许没多少,也许很多,有一些我有记忆,有一些我就不记得了。”

凛光这么说着就随手晃了晃那只小壶,小小的壶在手上并不占据多大的地盘,也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即使里面塞了很多东西,也并不会让他感觉到多余的负担。

就像是他对玉壶的最初印象,鬼不好说,壶做的不错。

“那能给我看看吗?”

“不可以。”

凛光拒绝的异常果断,他并不记得这里面全部的东西,但他记得里面存着相对宝贵的一些东西,大多是来自别人的礼物,或是准备送给别人的礼物,以及。送不出去的一些礼物......

而不论是哪一种,童磨都没有珍惜的理由。

“哎——就算给我看看也没关系的吧——”

“那就算不给你看也没关系吧。”

“小凛光——别这么无情嘛——”

————

————

童磨最后还是没能看到那只壶里到底装了什么,而凛光也最终没有对那只壶伸出手。

凛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饿,他能闻到那股香甜,一如以往,这证明他的鼻子没坏,也证明他的脑子没坏,那么他只能怀疑是他的肚子坏了,忘记了饥饿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所以才会不愿意去吃。

但这不重要,值得在意的事情发生在那之后。

就如同跟猗窝座在一起时一样,童磨也带着他去寻找一个猎鬼人做尝试,但就和跟猗窝座在一起时一样,面对童磨这种级别的上弦,凛光并不需要出手,童磨也并不很需要他的帮忙,那些结晶御子完全可以将他的作用抵消。

“看来好消息是你确实很强。”而更好的消息是你强到完全不用我帮忙。

凛光蹲在树上,看着毫无悬念的战斗。后一句话并没有说出口。

不同于他的开心,即使得到了夸奖,童磨看起来依然表现得有些忧愁,但他的忧愁并不像是凛光所知道的那种困扰,只是像撒娇耍赖一样故作委屈试图吸引别人注意的假模假样。

凛光知道这种伪装的目的,换做以往他大概会装作看不见,但他现在心情很好,所以愿意开口多说两句。

“只是相性很差而已,我和猗窝座也这样,很正常。只是有点可惜,真遗憾啊,看来我不得不再去找其他的上弦试试看了。”

话是这么说,虽然凛光认为上弦的前三位都已经强到了在没碰见那些柱之前大抵都不需要他的帮助,但他觉得,就算真的遇到了更强的剑士,他也不是很想和童磨打配合。

至于童磨,如果不是凛光脸上的笑容没有那么灿烂的话,童磨也许就真的会相信那句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