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受理了宋国公萧瑀状告忠毅侯杜荷的契约纠纷案,结果让萧瑀失望又意外,
杜荷提供了原料工坊的归属契约以及交易账本,
原料工坊与纺织作坊不存在从属关系,而是供需关系,
每一笔原料的交易都有交纳商税的回执,
在这时代谁不想钻空子少交税多赚钱,而杜荷就没有这样,
明明都能收归名下避开那多余的商税,他却主动分开,主动将朝廷的商税都缴齐了。
李世民拿到手下人查探来的奏报和大理寺有关这次开堂审理的卷宗同样啧啧称奇,
让李世民都站到了杜荷的立场上,暗骂这小子真傻,有钱不赚非得交税。
想是这般想,李世民对杜荷这操作还是十分满意的,多交税对朝廷来说都是好事。
李世民满意这样的审理结果,换成萧瑀这个当事人就没那么满意了,
纺织作坊的库存原料已经用光,现在纺织作坊的优势就不明显了,
他们能掌握的普通原料有不少,生产出来的布,
也仅仅比寻常家庭纺织做出来的布质地稍好,单位时间里做出来的布更快而已,
户部那边可不管你是怎么生产的,只要符合要求即可,
只不过他们自己弄来的白叠子花和羊毛弄出来的三百件冬衣却被户部给退了回来,
保暖效果不佳以及衣服有异味就是理由,有一种自己被坑了的萧瑀和其它四家主事再度聚到了一起。
“他娘的,这小子好算计,这是一开始就防着有人抢他作坊了吧,那有自己的生意之间还存在交易的,这岂不是要多交许多商税?”
王老随着王家的长安主事一同在场,
此次收购的五万贯是由他们四家共同出资凑出来的钱,
现在买到了一个只对他们用处不大的纺织作坊,着实很难让人崩得住。
王老在这群人里德高望重,他的话不能不让其它人多考虑几分,
“如此,咱们可以向杜荷购买原料,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
作坊归属本就属于他的失误,咱们可以向他赔个不是,
赚钱嘛,脸面不重要,而且这也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中。”
王老的话让在场其它几人面面相觑?这老家伙这么快就服软了,老脸都不要了?
王老眼见没人回应他的提议,再度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们的心思,你们好好想想,钱咱们花了,现在没了原料,朝廷的订单等于废了,真以为那些普通布匹能值几个钱?
咱们现在生产得越多,咱们家里存的那些布匹就越不值钱。
丢些脸算什么,你们看看卢家那个老不死,拉下一回脸。
现在他们卢家的纸张生意可是更上一层楼了,
有人会觉得卢家那老不死的丢人了吗?只会觉得他能屈能伸。”
王老的话说完,确实让其它人心理的防线松动了不少,
王老观察了一圈其它人的表情,继续说道,
“这种生意上的活计也不必事事亲自出头,
那小子手下替他管事不是一个姓何的人嘛,
咱们派一个下面的管事的人去谈就行了,试探试探那小子的态度。”
王老的提议还是说服了所有人,毕竟没人与钱过不去,
他们身为主管家族产业的人,不可能从家族里弄出了资金买作坊,最后血本无归,
如此行事,下回的族内权利分配,他们的身份和地位就得打折扣了。
……
何升再次跑来找到了杜荷,将纺织作坊有位管家上门来谈购买原料一事,他得来问问杜荷的意思到底卖不卖给他们。
“卖,怎么不卖。”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杜荷笑意满满,除了萧瑀会不要脸来抢原料工坊这茬,他早就料想到这些人会来找他,除非他们不想完成朝廷的那份订单。
“原料可以卖给他们,不过得涨价,不可能是咱们自己内部交易的价格,
你算一算成本,以及他们的获利,给他们一个虽然让人难受,却也能赚到钱的价格。”
何升点头应下后,简单的思考了几息后,询问道,
“二少爷,这个价格是不是最好能让他们能从工人的俸禄上花心思才能赚到钱?”
杜荷摆摆手,不同意何升的说法,
“没必要,你管着这么多人,又不是不知道,工人俸禄的开销才占多少。
你给他们一个难受又不能不接受的价格就行,
不用你自己花心思,这些人自己就会从给工人的开支上下手。”
何升听完杜荷的话后心中深以为然,当初他可不就是被扣了他应得的钱财,争执后才被赶走的。
……
派出去与何升谈购买原料的管事很快就得到了何升的回应,
杜荷同意出售羊毛与白叠子花的原料给他们,
纺织作坊的五位大股东心头各自松了一口气,只不过管事反馈了何升给出的价格之后,又让他们有些不淡定了,
找来了几位账房先生计算后,每个人都有种被杜荷喂了人中黄的感觉,
原料的价格上原本纺织作坊的采购价格的三倍有余,原料这么贵,
最终出产的成品按杜荷与朝廷签属的价格供给朝廷,也是能赚到钱的,只是赚到的钱就少了许多,
这钱还得五人分钱,萧瑀拿走一半,另外四家分剩余一半,
看着账房先生算出来的获利,四位主事被喂了人中黄的感受更盛。
“你在去找那边谈谈,这价格咱们接受下来就赚不到什么钱了。”
四位主事指使那位找上何升的管事更去谈谈,
人性就是如此,纺织作坊原先的账本上明晃晃的采购价格此时在他们眼中就刺眼无比,
这就是明知道原料是什么价格,
可惜这价格你就是买不到,而且为了赚更多的钱,你还不得不买,不买你就赚不到钱。
萧瑀心中五味杂陈,他占一半份子,对于他来说,就算三倍的原料价格,最终到他手中的利益也十分可观,
他到是挺想劝劝这些人同意下来,赶紧让作坊恢复生产的,
停工一日对他这空手套白狼得来的作坊,那就是一日的损失。
几天下来,负责洽谈的管事腿都快跑断了,价格仅仅谈下来一点点,就是原来纺织作坊采购价格的三倍整,何升咬死不松口了。
萧瑀坑自己人的性格又发挥了,开始劝说其它四家人,
理由还是朝廷的订单,越早完成越好,杜荷的新作坊可是开始在重新建设了,
要是等它完工了,这单怕是要又回到他杜荷的手中。
他们得在杜荷手中没作坊的这时间段内先把朝廷订单完成了,
最起码要把手里付出去的成本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