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清晨。
天空中刚升起一抹暖色,太子谢凌渊还没有疾驰在上朝的路上。
三辆马车,已经等在了文王府门口。
周氏带着侧妃和侍妾站在文王的房门口,夹道欢迎…不是!热烈欢送。
“王爷,天色不早了!早些上路吧!不不…早些出门吧!”侧妃垂下头,压制住嘴角的笑意。
“王爷,妾伺候你洗漱。”
众人七手八脚,齐心协力。洗脸的洗脸,擦手的擦手。
穿衣服的穿衣服,梳头的梳头。
戴金冠的戴金冠。
不过一刻钟,谢凌晨已经坐在了饭桌前。
一名侍妾拿着勺子,一名侍妾拿着筷子。
谢凌晨的碗里,被堆的满满登登。
“王爷,你快吃啊!”侧妃拿着勺子,恨不得亲手给谢凌晨喂到嗓子眼里去。
赶紧的。
马车已经在门口了。
一个侍妾抱着谢凌晨的被褥枕头就出了门,不假他人之手。
太急切了。
“你抱着本王的被子去哪?”
“啊?”被抓包的侍妾一愣儿,讪讪的笑道:“妾担心王爷在外面住不惯。
王爷带上用惯的东西,在外面也能住的舒坦点。”
“对对对…”众人齐齐点头。
“哼…你们不会盼着本王走吧?”谢凌晨放下筷子,冷哼一声。
众人点头,嘴上却说道:“王爷莫要胡说,我们姐妹就是怕王爷在外面住不好。
这是关心王爷。”
“王爷在外面缺什么,少什么就给家里来信,我们几个让人给王爷送去。”
节衣缩食也得送,只求别回来。
“嗯…算你们几人有良心,不枉本王疼你们一场。”
众人要吐了,疼?什么时候疼了?
一顿早膳用完。
“王爷,别忘记臣妾叮嘱你的话!”周氏压制住嘴角的笑意。
“知道了,放心吧!”谢凌晨眼神一暗。
文王府的门口。
“王爷,路上花销不用担心,一定要玩的尽兴,不用早去早回。”
“王爷,夏季的衣物!臣妾给您放在最后面的马车上了。”
“王爷,一路顺风。”
“王爷,早…早些走吧!”嘿嘿。
两个孩子被领了出来,谢湘和谢鸿。
侧妃握住谢湘的手,“湘儿,快同你爹爹告别。”
谢湘同她爹不怎么熟络,便怯生生的行礼。“湘儿愿爹爹健健康康。”
谢凌晨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唯一的女儿,眼角突然些湿润。
看见谢凌晨眼角的泪光,侧妃心里咯噔一下——这杀千刀的,不会舍不得走了吧?
还好。
谢凌晨只是蹲下身子,伸手揉揉女儿的鬓角。
谢湘刚想躲开,又硬生生的挺住了,扬起了笑脸。
谢凌晨看向谢湘的眼神,有几分怀念。“等爹爹回来,给湘儿请封郡主。”
“谢…爹爹。”谢湘真心实意的笑了。
府里的人叫她小郡主,可她不是真的小郡主,没有封号没有封地。
她人小,却懂。
“鸿儿过来。”谢凌晨招招手,看着谢鸿小心翼翼的走向自己。
谢凌晨把谢鸿也抱进了怀里。“鸿儿,听你大哥哥的话!”
“是…鸿儿听话。”谢鸿不过三四岁,只会学话。
谢凌晨说啥他说啥。
“行了!本王走了。”谢凌晨挥挥手,抬脚登上了马车。
“恭送王爷,王爷一路平安,玩的尽兴啊!”众人喜笑颜开,侧身行礼。
比除夕守岁之夜还欢愉。
要不是月份不对,众人想挂上红灯笼庆祝庆祝。
这个月份委实不好,曹氏和谢凌西先后去世。
大皇子一党烟消云散。
一年多前曹氏还趾高气扬,一副准太子妃的模样。
如今尸体都被野狗分食,孩子都流落南风馆了。
真是…
一阵风吹过,周氏裹紧身上的披风。
“回去吧!管家去天香楼定两桌席面,要最贵的!”
“嬷嬷,再去太子府给太子妃下个帖子。”
“快走快走,关大门!”侧妃招呼乳娘抱起两个孩子。
热热闹闹进了门。
谢凌晨的马车,一路疾驰而行。
三辆马车,得得得——
谢凌晨撩开帘子,正巧看见天上金光一闪。
车夫嘟囔一句,“大白天的放焰火?真是钱多烧的慌。”
“在天香楼停一下,本王有些饿了!买几样小菜。”
“王爷,还不到卯时,天香还未开门啊!”车夫略有无奈,心里寻思这王爷是饭桶吗?不是刚用完早膳吗?
再说!也不顺路啊!
车夫看着城门,马缰绳一拽,马车转变了方向。
谁让人家是王爷呢!
没成想——
想不到———
天香楼真开着。“王爷,运气真好啊!”
谢凌晨挑开帘子,“运气是不错,你问问掌柜的,有没有水晶肘子。”
车夫跳下马车,进了天香楼的大门。
不多时,迎宾的小二从里面出来。“王爷,肘子还在锅上,还要两刻钟才能好。
请王爷去店里等。
今日大厨做了酱肉包子,刚出锅,肉汁鲜嫩,请王爷进店尝一尝。”
“好吃吗?都有什么馅料的?”
酱肉包子?还有什么馅料酱肉的呗!车夫怀疑自己家王爷脑子不好使。
“有小葱酱肉的,还有豆腐酱肉的。”
豆腐酱肉的?这是什么品种?车夫都没听说过。
“好。”谢凌晨下了马车,脚步急切进了天香楼。
“王爷真没吃饱啊?”车夫自言自语。
天字一号房。
晨曦笼罩下,茶香袅袅。
“文王殿下,请。”一双素手推过去一杯茶。
谢凌晨一屁股坐下,牛饮而尽。“好茶。”
“文王殿下,这可是千金难买的金山时雨,你这么喝,可就太没意思了。”
一双素手,又递过去一杯。
文王蹙眉,拿起茶杯默默品尝起来。“今日找我来,只为喝茶?”
我…
态度恭敬,不敢自称本王。
对面的人很满意,从怀里掏出金丝楠木的木盒。
木盒打开里面放着一只天青色的玉佛,玉质不算极好。它的价值甚至没有金丝楠木的盒子高。
“你…在哪里找到的?”
“别问了,知道的越多越想哭。”
“……”
素手举起手中茶杯,“恭贺文王殿下,大仇得报。”
文王举起手中的茶杯,不情不愿,一饮而尽。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对面的人儿摇摇头,“我不知道啊!
只是觉得奇怪,曹皇后寄予厚望的嫡长子,皇帝的嫡长子。
如同色中饿鬼,来者不拒,这合理吗?”
谢凌晨伸手拿起茶壶,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嘴角翘起,“礼尚往来,罢了!”
“很费力气吧?毕竟要躲开曹皇后可不容易。文王殿下,有勇有谋又纯孝。”
有勇有谋?谢凌晨感觉受到了嘲讽。
“不抵太子妃娘娘,心细如发,步步为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