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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山离开了城中村,离开前告诉王冕,今晚过后,这辆车子会分散成无数零件,而那桶油,李大山没说藏在哪儿,王冕也没问。

回到屋内,王冕换下衣服,仍然感觉口干舌燥,心脏怦怦直跳,只要闭上眼睛,面前便会出现两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全是血。

那辆货车的玻璃上,全是血渍,一双空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外面,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王冕二十年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难以释怀。

“犯事了?”

王冕坐在门槛上,心神不宁,仔细思索来龙去脉。

老头手握一根烟枪,一屁股坐在王冕身侧,美滋滋的咂了一口,笑眯眯的看着王冕说道。

王冕沉默片刻,并未隐瞒,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老头手拿烟枪,时不时在地上敲打一下,浓重呛鼻的味道飘散在雨中,久久未曾散去。

“李大山可靠吗?”

王冕皱起眉头,显然没想到老头会问出这个问题,略微沉思便点点头:“我相信他。”

“那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这件事情会牵扯到我。”

“你怕麻烦?”

王冕愣了愣,摇摇头,否认道:“不怕。”

紧接着又说道:“毕竟是两条人命,而且,我和大山偷了人家的油。”

“具体谁是凶手,没有人知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偷你的油,他杀他的人,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各取所需罢了,要怪只能怪那两个人倒霉。”

王冕一怔,一时间没缓过神,总感觉老头说的十分有道理但又讲不出道理在哪里。

看到王冕愣神,老头继续开口道:“现场有留下证据吗?”

听到这话,王冕皱起眉头,仔细思索一番,无论是进入服务区,还是在泗水沟,应该都没有人看到,即便有人看到车辆,但车牌是假的,他和李大山头顶黑丝,根本不会有人认出来。

至于偷油时留下的痕迹。

这么大的雨,也该冲刷干净了。

“没有。”

“废话,当然没有,人又不是你杀的,能有什么证据,这还要思索吗?”

“什么假牌偷油,这种上不了台面上的下三滥,城中村每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次,至于死两个人,死就死了,慌个甚,满月桥下隔三差五淹死个人,也没看见有人闹事。”

“让李大山处理掉车子很正确,但就怕这是个局,如果有人想栽赃陷害你们,就不得不防了。”

老头子苍老的脸庞皱成一团,本就黝黑的面容在夜色下像一团墨水。

王冕本就聪慧,但经历人事太少,此刻听到老头说完,不禁双眼眯起。

“栽赃陷害?”

“或者说是个局……不对,不是局,这么烂的手法,根本配不上局,应该是栽赃陷害,是个无理手。”

“无理手?”

“不错,如果晚上你没有去过那里,那么一切平安,但是你过去了,这事,即便不是你干的,现在也是你。”

老头平静的开口,王冕顿时明悟,老头在满月桥上靠着算卦能“坑蒙拐骗”多年没有被人砸了摊子,早就人老成精。

“但是这仅仅是我的猜测……”

话音未落,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

“叮……叮……”

“大山。”王冕迅速接起电话。

“冕子,出事了!!”

“等等,我先问你,车子处理干净了吗?”王冕快速打断说道。

“干净,没人认得出来。”

“好,你继续说。”王冕声音冷静,说话间低头看了看时间,凌晨五点。

“刚刚我在城北的油耗子嘴里听说,有人报案,看到咱两因为偷油被发现杀了人……操,这是哪个狗东西传的谣言,这是想害死咱两,冕子,现在怎么办,这下他妈的不等咱两报案,被人捷足登先了……”

王冕心中赫然间升起一阵寒意。

“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李大山说道。

王冕深吸一口气,冷静道:“我是说那些油耗子什么时候知道的?”

“好像是三点还是……不对啊冕子,那会儿咱俩不是刚刚离开服务区……”

听到这话,王冕心中那股寒意顿时弥漫全身,汗毛倒竖,一股麻木的刺痛感浮现。

如此明显的无缝衔接……

王冕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在服务区的画面。

泗水沟的路上,不可能,那条曲折蜿蜒的山路,没有任何人。

高速路上的缺口,或许吧,但直觉告诉他,不是。

只有服务区,只有那一片漆黑宛如深渊的鬼地方,若是如此,也就是说,他和大山,在进入服务区前,凶手已经完成了双杀,并且就隐藏在服务区内,盯着整个服务区的一举一动。

王冕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刚换的衣服,肉眼可见的湿透。

“你确定说的是咱俩?”王冕快速问道。

“不……不确定啊,他说的是两个人,两个年轻人,而且还是油耗子,操了,除了咱俩还有谁啊……”李大山的声音带着一股恐慌。

听到这话,王冕心底略微松了口气,同时更加印证了心中的猜测。

两个人,只有一个可能,凶手看到了他和大山,但是他们两个带着丝袜,根本看不清楚模样,只能大致猜测是年轻人。

但是从进入服务区开始,暴露视野的只有他一个人,大山只在车子进入货车盲区,并且下车取油时才下的车,如此一来,只有一个可能。

凶手刚刚完成双杀,并且就隐藏在货车中,盯着他和大山的一举一动。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

“他妈的,还好戴了丝袜……”王冕嘀咕一声,如若不然,他和大山的模样恐怕早就传遍了蒙北。

“冕子,你说什么?”

“没事,大山,你听我说,你现在马上过来接我,咱俩再回……”说到这里,王冕声音戛然而止。

算了,已经没有意义,有人报案,说明凶手已经离开……

“算了,大山,你听我说,你现在去睡觉,把今天的事情忘了,最好是忘的一干二净。”

“冕子,你是不是发烧了?你在说什么胡话?!我现在彻夜难眠……”

“那就吃点安眠药!!大山,你想想,咱俩就是个臭油耗子,现在明显是有人让咱俩背锅,这是栽赃嫁祸,明白吗?!”

王冕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就当做不知道,当做没有看到那辆车,当做咱俩从未去过蒙桥服务区,换句话说,人又不是咱们杀的,和咱们有个屁的关系?!”

“那桶油先藏起来,不管你藏哪里,必须藏好了,不准告诉任何人,等几天在说……你妹妹的学费,明天我拿给你,你……你睡觉吧。”

“那那……”李大山有些无与伦比,似乎被王冕这番话语震惊:“早上还报不报案?天都快亮了!”

“报个屁,现在过去,那已经不叫报案了,那他妈的叫自投罗网,凶手一天不抓住,咱俩就一天都出不来!!”

不等李大山开口,王冕气喘吁吁的继续说道:“这件事情就是一坨屎,不管蒸着吃还是煮着吃都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所以你和我,现在要远离这坨屎,最好忘了,至于这事是谁干的,只能暗中查!!”

“可是……”

“别可是了,没有人知道是咱两……不对,根本就不是咱两杀的人,光凭一句传言不可能找不到咱两。”

挂掉电话,王冕莫名其妙松了口气,凭他对大山的了解,必定会守口如瓶。

“老头子,你说对了。”

“不难猜测,冕子,你要记住,越是黑暗的地方,坏人越多,就比如今晚,泗水沟那儿的缺口,大山能看到,别人也能看到。”

王冕神色复杂,重重的点点头。

“你今年多大了?”老头突然开口说道。

“24。”

“是该出去闯闯了,你总不能跟我这个老头子在蒙北待一辈子。”

王冕默不作声。

“你刚刚不是说和大山偷了捅油,明儿我给块地方,城中村黑油贩子这么多,也不多你一个。”

“好。”王冕沉默片刻,压下了心中疑问,答应下来。

“柜子里有两万块钱,你拿去吧,那可是我的棺材本,别给我嚯嚯完了。”老头笑眯眯的说道。

“放心吧,以后我给你买一口最好的棺材。”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就不希望我长命百岁?”

王冕错愕:“老头,不是你自己说给人算命泄露天机太多容易折寿……”

“滚犊子。”老头笑骂一声,紧接着开口道:“要是有一天,你要离开蒙北,回来见我,我有东西给你。”

说罢不等王冕开口,起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