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虞皇宫,守备森严。
所有衷于萧玉祁的大小官员及其家眷,全部都被幽禁在了深宫之中。
女眷被困在太后所在的慈安宫。
大小朝臣们,则被安置在了议政殿中。
不论老少,均只分了一铺一盖。
一天只给两顿饭食,每顿只给一碗豆饭,一杯清水充饥。
薛轻烟住在了只有皇后才能居住的凤仪殿内。
这里虽然许多年未曾有人进来居住过。
可是负责洒扫的宫人们,无一敢不尽心养护此处。
精美的饭食,摆满了桌子。
薛轻烟居住在凤仪宫内的所有食行,全部都是按照皇后的规格来的。
这也不枉费她没名没分地跟在王爷身边那么多年,尽心竭力为他筹谋。
“王妃,太后那边,又在发脾气呢!”
“手下败将而已,她能掀起什么风浪?”
薛轻烟用花露净了手,淡雅的花香弥漫,黛色花瓣贴在她白皙娇嫩的肌肤上,薛轻烟心情极好地摘下,又拿丝帕净了手。
说话的人,是她的贴身婢女,名叫喜鹊。
跟在她的身边伺候了数年,早已经成为了她的得力心腹。
“也是,王妃您神机妙算,她哪里会是您的对手?不论是王爷,还是这至高无上的位置,都注定是您的。”
薛轻烟眼底的野心不再隐藏。
“王爷此行若是顺利,待他再回建安之日,便是这天下,改朝换代之日。”
“王爷乃天之骄子,有勇有谋,既有无数世家追随,又有王妃献计,如虎添翼,定能成事。”
一提起萧临深,喜鹊似乎比薛轻烟更加高兴。
只是,如今的薛轻烟,早已经失了本心,她沉溺于即将成为皇后的喜悦之中,并没有明锐的察觉到这一点。
喜鹊贴心的为她布菜。
她正要用饭。
门外便进来了一人,慌慌张张地禀报。
“王……王妃!陛下他……他回来了?”
“什么?”
薛轻烟一拍桌子,赫然起身。
“怎么会?”
他们明明已经于北胡打成了同盟。
只要那位大可汗安排人马,在半路成功截杀萧玉祁,他们便会将燎原关拱手想让,并将陨江以北,全部作为谢礼,赠给北胡,解决他们的粮食缺口。
呼斯乐为何会说话不算话?
“与他随行的,一共有多少人?”
“人马看着不多,大概只有三千精锐。”
“不对。”
薛轻烟皱眉道:“程十安呢?我不是安排他守着城门了吗?”
“小公爷他……”
禀报的小太监支支吾吾。
薛轻烟一脚踹了过去。
“有话快说。”
那小太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却不敢呼痛。
连忙又趴起跪着,道:“启禀王妃,小公爷他欠了玉满楼玉掌柜的白银十万两整,他还不上,被……被玉掌柜当街……当街斩了手,现在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不中用了!”
“废物,废物!”
薛轻烟迅速镇定。
“安排弓箭手,按照原计划进行。”
她要让萧玉祁,有命回,没命活。
薛轻烟贪恋地看着凤仪宫内的一切。
只有这里,才配得上她。
“是。”
薛轻烟勾起唇角。
“来人,将王氏给本妃带上来。”
她一口一个王氏地叫着,好像自己已经真的成为了皇后,而太后俨然成为弃子,无枝可依一般。
太后被人粗暴地带入凤仪宫的时候,那一双盈盈若泉的眼睛,仿佛能喷出火来。
“薛轻烟你个贱人,你竟敢这么对我,等到临深回来,他一定会杀了你的,他一定会的。”
啪的一声。
薛轻烟狠狠一个巴掌落在了太后的脸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可是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他疼我,爱我还来不及,如何会为了你这么个贱人杀我?”
薛轻烟一把扯住了太后的发髻,将她拉着对在了铜镜前面。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容颜老去,脸色蜡白,疲态尽显,哪里还有半点从前的模样?你一口一声临深地叫着,你可知道,临深如今,是我的夫君,而你,只是他的寡嫂而已。”
薛轻烟早就想要狠狠地将王氏教训一顿了。
她仗着自己在王爷的心里,同旁人有那么一两分的差别,就真的把自己当那么回事儿了?
这个贱人,她凭什么?
临深这辈子,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薛轻烟将太后狠狠地往地上一推。
“将她绑了,送到宫门口去。”
无人应答。
薛绯烟慌了神。
“来人,本妃的话都没人听了是吗?”
依旧无人应答。
太后撑着桌子发狂的笑。
“哈哈哈,薛轻烟,认命吧,你这一辈子,都斗不过我。”
她说着,拔下头上佩戴着的金簪。
那金簪的尾部被她磨得锋利无比。
她像是疯了一般,将薛轻烟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金簪尖锐的尾部,刺啦一下,刮花了薛轻烟娇嫩的脸。
“贱人,你不就是仗着这张脸,才将阿深勾引到手的吗?我现在就毁了它,你说,到时候,阿深回来,看见你这张令人恶心的脸,他还会不会喜欢你?”
“啊!你疯了啊!”
两个女人迅速扭打在了一起。
破军早就忍薛轻烟这个女人很久了。
一直憋到了今天,好不容易能出来透口气,看见太后娘娘那么厉害地跟摄政王妃扭打在一起。
他恨不能扬手,替太后娘娘加油助威。
这一招请君入瓮用得妙极。
陛下让他将计就计,给了薛轻烟一种能够轻而易举控制住皇宫的错觉,让她将所有可用的人手,全部安排好,他们再来一招瓮中捉鳖。
那些沆瀣一气的大小官员,一个都跑不掉。
萧玉祁带着百姓和那些忠臣义士们殷切的期盼,破开了皇宫大门。
他一路畅通无阻。
所有的厮杀,全部被精兵良将隔绝在外。
薛轻烟的人手之中,早已经有混迹进去不少萧玉祁的人马。
他们穿着统一的服饰,根本分不清眼前的究竟是敌人,还是战友。
薛轻烟的人分不清,可萧玉祁的人能分得清。
议政殿内,多福重新打开了紧闭的殿门。
“恭迎陛下圣驾,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些重见天光的人们,一个个眼泪纵横。
萧玉祁恰好登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朝臣颤颤巍巍地出来相迎。
萧玉祁的身后,俨然形成了一片尸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