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卿?高迁!
四皇子一个激灵,忙出声制止:
“不!不可!”
卫氏的眼中闪过一抹深意,细看时深意不在,只剩急迫:
“怎么了殿下?殿下是怕走漏了风声,惹人非议?”
对于卫氏贴心递来的借口,四皇子自然顺口接过:
“对,正是如此,私下里找找就算了,别,不必惊动京兆府......”
卫氏闻言,急迫的神情中掺上一丝惊疑,似是自言自语道:
“可府里的人寻遍了京城,朱妹妹能去哪儿呢?我问过朱夫人,说她不曾回过朱府......孟夫人也说她早早就离了席......难道......”
难道?还有什么难道。
四皇子不自然地别过脸,坐在圈椅上慢慢啜着茶,叫人看不清神色。
临画见状,忙跪下接道:
“奴婢听朱侍妾身旁的银扇说,今日是赈灾钦使出京的日子......朱侍妾她,她会不会是去见吴家二公子了?”
吴家二公子?吴宗璋?
四皇子愣了愣,“他?他不是外放出京了么?”
“是出京了,可钦使都要回京领旨的。”卫氏柔声提醒道,“吴宗璋被拟定赶赴葛州,想来是早几日就出发回京了,算着日子,今日也该到了。”
“他回不回京,跟......十一娘有什么关系?”四皇子还是不明白。
卫氏与临画对视一眼,皆不作声,四皇子察觉到异样,忙追问道:
“有什么事是本宫不知道的?临画,你来说。”
被点了名,临画咬了咬下唇,小心地瞟了卫氏一眼,见她沉默,只好开口道:
“奴婢......奴婢隐约听人说过一嘴,说朱侍妾她,她......她和吴家二公子......似是曾有私情......”
最后几个字音量很小,却足够四皇子听清了。
四皇子是什么脾气,听到爱妾婚前与别的男人有私情,那还了得,当下便气得脸色铁青,挥手将茶盏摔了个粉碎。
卫氏像是被吓得后退了几步,待看到四皇子的脸色,又忍不住上前柔声劝慰:
“殿下!殿下莫气,眼下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先把朱妹妹寻到再说吧!”
卫氏的话让暴怒的四皇子冷静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四皇子暂时歇了火气,心里一动,慢慢吩咐道:
“去叫那个银扇过来,本宫要好好问问,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卫氏刚要再劝,四皇子又冷冷道:
“不问清楚,怎么把人寻回来?朱府没有,孟府没有,除了.......她还能去哪儿?”
“还不快去!去把那个银扇立刻给本宫叫来!”
......
此时的朱府也乱成一团,朱维庸不在府上,朱夫人得知闺女不见了,吓得直接一头晕了过去,待醒来时就听到四皇子府上的人来传话,说朱十一娘与吴宗璋私奔了。
私奔了!
朱夫人险些被再次晕倒,指着门外放声大哭:
“去,快去告诉父亲,再派人去,去追十一娘!把她给我追回来!追回来!”
朱相与泰宁帝在宫中商议开放常平义仓的相关事宜,至晚方归,还没下轿就被朱夫人派去的人堵在了大门口。
听完下人的传话,朱相暗道一声坏了,刚要遣人去京兆府,就见高迁带着一队人马直奔相府而来。
天色虽暗,可在点点火把的映照下,朱相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被府兵抬着的由白布包裹着的担架。
苍老的身形一个踉跄,朱相忙扶住轿夫才勉强稳住脚步。
高迁见状,反倒不好开口了。
朱相稳了稳心神,老眼中迸发出慑人的寒芒,率先问道:
“十一娘......是在哪儿发现的她?”
高迁一声暗叹,上前低声回禀道:
“回朱相的话,在......京郊,护城河中。”
护城河?
朱相眼眶微缩,“死因为何?”
“溺亡。”高迁的语气极其沉重,显然已经对朱十一娘初步验过尸了。
朱相缓缓站直了身躯,盯着高迁,一字一顿道:
“请最好的仵作,仔细勘察尸身,老夫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谋害我朱家的人!”
“朱休,请楚计相、吴尚书与皇城司使沈无疾来府中一趟,速去!”
“是!”
......
京城这一夜是如何鸡飞狗跳的,翌日天尚未亮,马车上的吴三娘与裴信便已经收到了密报。
“姑娘,朱十一娘真死了?”小桐看起来惊讶极了,眼睛睁得老大,“她不是刚给四爷生下长子么?官家还夸她是有功之人,怎么......这会儿她才刚出月子吧!”
“嗯,四皇子府对外宣称她是追随吴宗璋未果,不慎跌入护城河中溺毙而亡。”吴三娘说着,将信撕碎泡在茶碗中,“仵作检验尸身后也证实确为溺亡,不曾受过外伤。”
“她是后宅之人,能轻易出得了皇子府?”云烟是个细致人,对这一点很是不解。
“据说是参加孟府的花会,许是四爷特允的吧。”吴三娘揉了揉眉心,昨夜赶路,她在马车上是真没睡好。
云烟上前替她揉着太阳穴,轻声道:
“此事与二公子有关,想必老爷也不会袖手旁观,姑娘且再等一等消息。”
吴三娘应了一声,闭上双眸,“这件事未必与吴宗璋有关联,他也许只是块挡箭牌也未可知。”
“那也是他咎由自取!”小桐撇撇嘴,“谁让他不知检点,非要为了那朱十一娘闹腾得阖府不宁,若是有心人要查,只怕......”
“行了,小桐。”吴三娘轻斥了一句,转而吩咐道,“你去寻吴练,叫他给父亲带个话,我想要一份朱十一娘的验尸记录,越快越好。”
吴三娘想了想,掀开车帘对外面打马跟随的裴信说道:
“帮我给阿佩传个话,让她派人在金明池和护城河附近打探打探消息。”
“好,三娘子是觉得?”
“不知怎的,我总觉得这件事只是个开端,况且与吴府有关,还是打探清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