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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雪海里艰难行驶了两天,积雪太厚了,深的地方都快把马腿给淹了。

沿路的客栈大多都紧闭着大门,空无一人。

虽然已经想尽办法取暖,可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的力量是显得那么渺小,苏酥身披厚棉被,冻得瑟瑟发抖。

李星澜把大氅也盖她身上,想抱她,却没敢这么做,他的体温不似二狗那般火热,他太凉了,无意挨着她都能引得她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老幺抱着倒是暖和,它乖巧地卧趴在苏酥脚边,用毛绒绒的肚子盖着她的脚,给她暖着身子。

苏酥一大半的脸都缩在被子里,“狗哥,往年也这么冷吗?”

李星澜摇了摇头,“也许今年格外冷?也有可能只是这一处格外的冷吧?”

他隔着棉被轻搂着她,“以往我都随二爹三爹住在江南,那里的冬天倒是温和许多,积雪堆不厚,落在青石板路上就化成了水,屋顶上倒是能堆积些,停运在护城河上的船只上,也有薄雪覆盖......”

老早苏酥就说过,狗哥的声音好听,和他的眼睛一样自带柔情,听着他口中的描述,她眼里透出一股向往。

“真好啊,我也想去看看,狗哥你生活的地方。”她笑眯眯地靠在李星澜的肩头,这里的江南和千百年后的江南应该差不多吧。

还得是那烟雨蒙蒙,水墨画一般的地方养人啊,怪不得狗哥水灵灵的。

李星澜侧过脸,宠溺地看着她,“想去?”

苏酥一愣,有些惊讶,迟疑着说:“不是吧?真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冰凉的唇轻印在她的唇角,长长的睫毛扫过她越发嫩白的小脸,李星澜笑道:“有何不可?就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马车调转了方向,一路往心中向往之地奔去。

江南刚好处于崂山和景云城的中间路段,也不算绕了远路,不到四天就到了,听茯苓的意思,如果不是有一段路不好走,跑得快两天就能抵达的。

他们是亥时抵达,城门即将关闭时,马儿鼻孔冒着白气,嘶鸣着狂奔进城,惹得护城兵纷纷朝他们望来。

茯苓扬着马鞭,得意一笑,对边上的忍冬道:“看到没,刚好!要换了你那温柔的手法,指定是赶不上了。”

有只马儿转头,乌黑溜圆的大眼睛里是委屈,无声地控诉着。

可恶的人类,为了赶时间,你抽得狠能理解,但素!为什么只逮着它的屁股抽!边上那么大一只,为什么不抽它!

茯苓赶车太猛,苏酥在里面晃得难受,车停了,苏酥赶忙打开车窗,撩起帘子,大口大口地换着气。

李星澜心疼地又是给她倒水,又是轻拍着她的背,“好点了吗?”

苏酥艰难地点了点头,随即心头又泛起一阵恶心,猛地推开李星澜,冲出车厢,跑到路边的角落狂呕起来。

哎呦,我的崽哎!李星澜皱着眉,紧跟着出来,也不在意地上那一摊污物,拿起手帕细心地为苏酥擦着嘴角。

忍冬轻瞟了茯苓一眼,淡淡道:“你不适合驾车。”

“宅子在城中心,离这远了些,我抱你过去嗯?”说着,李星澜就要伸手,却被一道男声打断。

“狗子?你居然回来?!还以为你死陵武了!”

随着开朗的男声响起,李星澜亦是惊喜回头,“江鹤!”

和身穿墨色束口骑装的男子互捶了一下心口,李星澜高兴地拉过他,对苏酥介绍着,“这是我在江南的好兄弟,江鹤!”

“江鹤,叫嫂子!”

江鹤五官明朗,身姿挺拔,墨发用红绸高高束起,眉宇间透着张扬的少年气,虽然吃惊这突然冒出来的嫂子,但他也不别扭,对着苏酥自我介绍,“嫂子,我叫江鹤!是狗子在江南最好的好兄弟!”

金光闪闪的少年,比冬日的阳光还耀眼,仿佛照亮了黑夜,苏酥被他身上开朗劲所感染,强打着精神露出一个笑容,友好地挥着手,“你好,我叫苏酥。”

江鹤看出她不舒服了,立马转头催促着身后检查马车的手下,“好了好了,别查个没完了,知道这是谁不,江南小霸王李狗蛋!”

“哈哈哈哈哈,这中二的名头,哈哈哈,怎么会有这种称号哈哈哈哈!!!”苏酥没忍住,笑得要死,小霸王就小霸王吧,谁家好人小霸王叫狗蛋啊?村头的还差不多哈哈哈哈!

李星澜无语凝噎,一把拉过丢人现眼的江鹤,咬牙切齿道:“都说了年少时期的称号不许再提!”

江鹤歪着脑袋,“为啥?不是很霸气吗?”

翻了一个白眼,李星澜懒得跟这个头脑简单的少年解释,他搂着苏酥,“太晚了,我们先回家。”

苏酥乖巧地点着头,刚想说她好了些,可以坐马车了,却听李星澜对江鹤道:“骑马没有,借我。”

江鹤了然,屁颠颠地跑到边上,解开拴马绳,把自己的宝马牵过来,交给李星澜。

周身雪白的骏马,在暗夜里,一双黑眼波光流转,苏酥忍不住赞叹,“这马好漂亮!”

确实漂亮,白马一出场,在边上累得直喘粗气的两只打工马,顿时来了精神,它们直勾勾地看着白马,昂首挺胸,喷着热气。

“它叫月亮。”江鹤温柔地抚摸着月亮的脑袋,“除了我和狗子,它谁也不让骑。”

李星澜抱起苏酥,往月亮身上一放,“今天不行也得行,月亮听话。”

像是真的能听懂人话一样,本来不满踢踏着前蹄的月亮,当真不再乱动,温顺地安静下来。

李星澜也翻身上了马,坐在苏酥身后,把她护在怀里,对江鹤道:“你坐我们马车回去,今日太晚,明天我们再好好相聚。”

说完,他轻扯了一下手中的马绳,语气轻柔地很:“月亮,我们走。”

月亮优雅地迈开马步,甩着马尾,经过两匹打工马时,还不屑地喷了一口热气。

等他们走了,江鹤自来熟地往车厢一钻,露出开朗的笑容,“不劳烦两位姑娘送我回府了,我给你们指路去狗子家,我离他不远,能自己走回去。”

倒是个好说话的。茯苓转头,把马绳给了忍冬。

“哒哒哒......”江南的青石板路上,发出富有节奏的马蹄声。

如李星澜所说,这里的雪,落在地上就变成了水,唯有连绵的青瓦上落有纯白,家家户户房檐下都挂着红灯笼,妆点着烟雨朦胧的小城。

慢悠悠地骑行在熟悉的街道,怀里搂着苏酥,李星澜心头升起一种别样的满足感,早该带她来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