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凌煜冷笑不止,掐着她下颌的手指不断用力,恨不得掐碎了她。
“你觉得,你现在在孤面前卖乖弄巧扮可怜,还有用吗?”
他没有看见她与顾淮那般亲密无间之前,委实很想见她,定辽攻破后,他将事情悉数丢给墨修澈收尾。
没有上禀朝廷,快马加鞭赶回,迫不及待去寻她。
却看见了她与顾淮同游。
温如婉将白玉簪遗弃的那一幕,他亦是亲眼所见,如今,她跪在自己身前,口口声声说,她心里是有他的……
呵,多么可笑。
温如婉疼得想挣脱他的控制,却怎么都没法成功,她脸色涨得通红。
“殿下……放开我吧。”
她真的很疼。
墨凌煜充满侵略性的眼神一寸寸扫视,从她的下颌到朱唇,缓慢向上,继而落在她发髻上的白玉簪上。
他讽刺浅笑,一把抽出来,捏在指尖把玩。
“不曾想,你还留着它。”
温如婉见他貌似没有认出来这是假的,她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殿下所赠,我自然珍爱万分。”
她一双秋眸湿漉漉的,看向他时,仿佛带着无尽的委屈。
墨凌煜倏忽用力,将手中握着的白玉簪生生折断,清脆的一声响动,叫温如婉慌了神,情不自禁呼声:“殿下!”
“可有伤着?”
她完全不在意被折断的白玉簪,摊开墨凌煜的手掌,反反复复检查了好些遍,心疼得摩挲着……
叫墨凌煜都快信了她的柔情蜜意。
墨凌煜抽出自己的手掌,眼神更是冷得可怕。
“温如婉,你不会自诩聪明吧?”
温如婉内心的不安感愈发强烈,压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一颗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唇齿间发干。
“我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她还要继续装傻充愣。
墨凌煜捏着断成两截的玉簪,垂眸凝视片刻,带着更强的压迫感逼近她。
“戴着个赝品来见孤,谁给你的胆子?”
温如婉浑身发软,听了他的话,愈发觉得今日所求,绝无可能。
她撑着身子往后撤,心虚二字都摆在脸上了。
“我……我只是怕殿下会生气,才出此下策。”
墨凌煜:“那孤给你的簪子,怎么不见了?”
温如婉深呼吸,她自然不能同他说实话,略一思索,便道:“不慎被我摔碎,还请殿下恕罪。”
她又在撒谎。
墨凌煜简直恨透了她对自己不说实话的模样。
他一把扯住她的手臂,把人甩在木椅上,继而欺身而上,双掌摁在扶手上,环住她,目光灼灼:“你总是这样……”
温如婉咬着下唇瓣,脑子飞快转动,她总觉得从战场回来的墨凌煜,愈发不好糊弄起来。
她紧张得后背发细汗,呼吸节奏都乱了。
“殿下,是觉得我在骗你吗?”
墨凌煜瞧着她还不打算承认的样子,一股怒火从心口烧。
“不是孤觉得你在骗孤,而是孤确定,你在撒谎。”
温如婉脑海中紧绷的弦,啪嗒一声,猝不及防断裂,她不由得怀疑起来,墨凌煜是不是已经知晓了她做的事情……
揣着答案问问题,便是要看她要瞒到什么时候。
温如婉不敢信口胡说,对上他审视的眼神,她弱弱道:“白玉簪,被我不小心遗失。前些日子,我去了万宝阁一趟,买了一支新发钗。”
“试戴之时,将白玉簪取下,后来便忘了拿走。我再次寻去万宝阁,阁主却说白玉簪碎了。碎玉是不祥之物,已经……已经被扔了。”
她的话,倒是慢慢地真实起来。
眼见着要瞒不过去,便开始真假掺半地说下去。
白玉簪,哪是被她不小心遗失?分明是她有意遗弃……
墨凌煜攥着扶手的劲头未松懈半分,他手背青筋不断随着脉搏起伏跳动着,酝酿着一场暴怒般……
瞧着便有几分骇人。
“是么?”
他凑近了她的耳垂,含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道:“可孤亲耳听见,你说……一件旧物罢了,我不要了。”
温如婉流动的血液仿佛都在瞬息间凝固起来,几乎要结一层寒霜,整个人僵硬得没法动弹。
她满是怀疑地看向墨凌煜,不断回想那夜……
她由着顾淮牵了自己的手,还要了顾淮给自己买的发钗,而后又丢下墨凌煜给自己的白玉簪。
倘若这些都被墨凌煜瞧去,眼下的自己,岂非跳梁小丑?
再装模作样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温如婉咬紧牙关,闭了闭眼:“既然殿下都知晓了,又何必耍我玩?正如殿下亲眼所见,我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破罐子破摔。
温如婉毫不避讳道:“殿下不愿娶我,我也不是没有人要了。今日贸然来访,是我冒犯,日后我与殿下一别两宽,再不相见。”
她要推开墨凌煜起身。
身前之人却怎么都没移开半分,墨凌煜游走于暴怒边缘,见她这副态度,愈发气恼不堪,抓住她的肩膀狠狠撞向椅背。
“温如婉!你放肆!”
重重一撞,后背吃痛,倒是叫温如婉回过几分神来。
墨凌煜,委实是不能随意得罪之人,他的储君之位固若金汤,来日必将登基称帝,她若将他彻底得罪,日后她即便是嫁入顾家。
任由顾淮有天大的才能,亦不可能成为宰相。
她也没了成为一品诰命夫人的可能……
“臣女无礼,请殿下恕罪。”
她疼得眉头皱起,还要耐着性子同墨凌煜请罪。
委曲求全的模样,叫人瞧着气愤不已。
墨凌煜不断调整呼吸,尽力将语气放轻:“温如婉,你要嫁给顾淮,是不是以为孤回不来了?”
温如婉摇摇头:“不是,我觉得……自己再也等不起了。一年多的时间,不算短了吧?韶华易逝,我身为女子,更要珍惜。”
“日日没有盼头地等下去,我等够了,也受够了。殿下没有给我任何承诺,我又怎敢妄想,待我二十年华,殿下不会嫌我失了容光?”
她做的选择,不过是对眼下自己最为正确的罢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与其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墨凌煜身上,倒不如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
听了她一番话。
墨凌煜愈发心寒,松开扶手直起身子后撤了一步,满眼失望:“所以……”
“孤征战沙场,你洞房花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