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冷冽,情话说得像刀刃一般锋利,带着直击人心的寒意。云浅心下雀跃,连耳根都有些微热,却佯装不以为然地直起身子,将手抽回,语气也带了几分不满:“既然如此,法师还是离我远些罢。”
齐觉域见她这般“避嫌”,也不恼,只是懒懒倚着车厢,目光冷冷落在她身上,仿佛在说: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雨声不绝,而车厢内的气氛却渐渐炙热起来。云浅将视线移向窗外,试图避开他的目光,心却在一阵阵失控的狂跳中,像这被雨打湿的路,再也找不到平稳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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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云浅与齐觉域车厢内偶尔的闲适,另一边的皇城则陷入一片沉沉风雨中。
凤仪宫上空,灰云低垂,宛如即将倾塌的巨石,压得整个皇城喘不过气。随着云后昏迷不醒,太医们昼夜诊治却束手无策,宫人们行色匆匆,低声传递着隐约的恐慌与猜测。
皇城的氛围,仿佛已然预示着风雨将至。云浅与系统之间有一个交流的传讯器,方便云浅每天接收到来自凤仪宫的最新消息,临离开皇城前,她去了云嫖的私库一趟,系统指明要她拿上那块能代表云家身份的玉牌。说是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雨水顺着车窗滑落,窗外的一切都被朦胧的水雾遮盖。云浅突然开口,打破了静谧:“齐觉域,我有件事想问你。”
齐觉域斜倚在车厢一侧,手中的佛珠在指间缓缓转动,听到云浅的声音,他微微侧目:“问吧。”
云浅目光冷静,带着几分试探:“你是如何知道我要去西山池畔的?”她停顿片刻,又补充道,“坦白讲,我怀疑这事与法师,脱不了干系。”
齐觉域轻笑一声,低头看着手中的佛珠,仿佛这问题并不值得他太多在意。他缓缓开口,语气不急不缓:“你怀疑得没错。”
云浅眉心微蹙,她没有立即打断,而是静待他的解释。
“我早就说过,”齐觉域淡淡说道,“若你不来,我会亲自带你走。这西山池畔,是我的地盘,你能来此,岂会与我无关?”
云浅并未因此放松,她更想知道的是齐觉域的真正意图。她微微冷笑,试探地问:“那法师的地盘,到底藏了什么秘密,竟如此重要?”
齐觉域停下了手中拨动佛珠的动作,抬起头来,深邃的目光透过狭小的车厢直直锁住她。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意味,
“秘密吗?倒也算不上,只是有心之人摸到了我那处去,我自然是要处理一番的。毕竟……搅了我清静的人,就没有能全身而退的。”
云浅听明白了,这话虽是对着空气说着,但实际上又是说给她听的,这男人,也忒爱记仇了些,有这么多醋给他吃吗就吃起来了。
不过云浅现下也烦恼,毕竟皇城里的势力关系她还没有完全了解清楚,便出来为云后奔走了,若那天珠真确有损,该如何是好?没人告诉过她。就这样……这辆车马终于在子时抵达了西山池畔。
夜色沉沉,西山池畔在一片黑暗与微光交织的氛围中显得尤为幽静。远处的山峦在月色下显出淡淡的轮廓,雾气如薄纱般笼罩其间,池水仿佛嵌在大地上的一块冷玉,波光潋滟,隐隐泛着点点银辉。四周苍松古柏的影子倒映在水中,随风摇曳,像是群魔在暗夜中悄然舞动。
云浅掀开车帘,望向这片静谧又诡谲的风景,心绪如这夜色般复杂难明。她一手紧握那块从云嫖私库中取来的玉牌,另一只手却忍不住攥紧了膝上的袍裙。微凉的夜风拂过,她的衣袂轻轻飘动。
齐觉域率先下了车,随即转身向她伸出手,目光幽深,像是要看透她内心所有的秘密。
云浅沉吟片刻,还是把手递了过去。她一步步走下车,脚踩在湿润的石板路上,空气里弥漫着水汽与草木的清香。
然而,她的心绪却无法像这池水般平静下来。自从接到系统的指令,她便陷入了无尽的烦忧之中——皇城里的势力盘根错节,许多关系她都未能理清,便匆匆离开。这块玉牌是否真能帮到她,或是那“天珠”真有损坏,她也未曾得知。她心里不安,然而没人告诉过她该如何是好。
齐觉域走在前方,袍袖翻动,带起些微风声。他并未看她,却在靠近池边时停了下来,淡淡道:“怕什么?就算有天大的事,你身旁不是还有我为你顶着吗?”
云浅嗤笑一声,没有接他的话,她不是喜欢依靠别人的人,可听到齐觉域这样的话,心下亦是忍不住微动。
也许……这样的话,只有特定的人来说,才有不同的意味。她环顾四周,这西山池畔虽别致,却透着几分孤绝之意。水畔的一处老松下,有一块形状奇异的青石,上面隐约刻着繁复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号。
云浅将玉牌从怀中取出,手指在雕刻的纹路上轻轻摩挲。她隐隐觉得,这块玉牌与这里的某种力量存在着难以言喻的关联,但具体为何,却仍不得而知。
“若是你怕,”齐觉域站在她身侧,目光停在那块玉牌上,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不如将它交给我,我倒是可以替你担着。”
云浅侧头看他一眼,冷声道:“齐觉域,你究竟知晓多少。”
齐觉域轻笑一声,仿佛毫不在意。他抬手拨开垂下的松枝,露出一条通往池边的小径,低声说道:“走吧,你想知道的答案,可能就在前面。”
夜风越发冷冽,云浅将玉牌紧握在手,深吸了一口气,迈步朝前走去。在这诡谲的西山池畔,她不知道等待着她的将是什么,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揭开这里的秘密。
…………
将玉牌轻轻放在供桌上,云浅指尖微微发颤。她闭上眼,双手合十,低声念诵供桌上刻着的祷告词。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虔诚,仿佛她真的相信这一切能够奏效。
然而,更多的,还是忐忑与试探——她就像一个处处摸索的玩家,看到线索就去尝试,不计较过程,不预料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