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总觉得有诈。
似乎特意吸引自己打上门似的。
“你都说我是弃子了，我怎么会知道？你大可以进去瞧一瞧。”
付师爷嘿嘿一笑，也不在乎手指的疼痛了。
“那你就没用了。”
周礼直接一剑刺死付师爷，对瑟瑟发抖的捕头说道：“你去！”
捕头这次没有犹豫，径直朝里面跑去。
对他来说，周礼远比海沙帮可怕。
奇怪的是，两个门卫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任由他朝里面走去。
很快，捕头也没有声音了。
好像他从来没进去过。
然而，里面的欢声笑语一直没停。
周礼没有去海沙帮，而是迈开大步，消失在街角。
以他的功力，故意隐藏身形，海沙帮的任何暗哨都发现不了。
他好像彻底消失了。
海沙帮的暗探这下慌了，纷纷上报自己的上司周礼的真实情况。
一时间，鸡飞狗跳。
……
周礼当然没走。
他不仅没走，反而潜入了海沙帮的驻地。
大开杀戒可以，但这里事事透着古怪，还是小心为妙。
最重要的，周礼想拿到海沙帮的账簿。
里面肯定记载了他们这些年的肮脏交易以及到底有没有与倭寇的往来记录。
既然是杀人，能名正言顺岂不是更好？
海沙帮对周礼的防备是外松内紧，驻地内十米一岗，一旦发现敌人，立即就会集结起来。
但这些都对他无用。
他像一只真正的幽灵，在海沙帮飘来荡去，谁也发现不了他。
现在的问题是，海沙帮的账簿在哪里？
付师爷应该知道，可惜他是个死士，而且已经死了。
周礼只能再抓一个舌头。
海沙帮的高层最好。
“有没有发现敌人闯入？”
一个神情肃穆的人踱着步伐走了过来。
放哨的帮众连忙恭敬回禀：“回何堂主，没有发现有敌人闯入。”
何堂主轻轻点了点头：“给我仔细看好了，出了问题，唯你们是问。”
说完这句话，他继续往前查问，谨慎得不得了。
这位何堂主应该知道周礼消失不见的事情。
等他经过一间屋子的时候，房门突然悄无声息打开，从里面伸出一只手，快速捂住他的嘴巴，将他拉了进去，接着房门再度关上。
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屋里黑黢黢的，何堂主努力瞪大双眼，过了好几十秒，才终于适应了黑暗的环境。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人，一个年轻人。
一个让他感到害怕的年轻人。
周礼！
他怎么进来了？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会杀了我吗？
特别是最后一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何堂主的脑海。
这时，周礼说话了。
“如果何堂主想大声喊叫，那我只能先杀你，相信你不会这么做的，对吧？”
何堂主从江湖传言中知道，周礼绝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连忙点头。
“很好，看来我们初步达成了一致。”
“只要你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就放你一马如何？”
周礼的话给了何堂主希望，没有人想死。
“第一个问题，你们似乎在请客，客人是谁？”
周礼确实对这个问题比较疑惑。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客人，他们才敢如此大张旗鼓吸引自己打进海沙帮。
那么，这个客人的身份就很值得推敲了。
到底是什么给了海沙帮这样大的底气呢？
“是新到任的松江知府方廉方大人。”
何堂主老老实实回答。
周礼这下了然了。
杀官等同于造反。
自古民不与官斗，自己若真的贸然杀进海沙帮，一不小心杀了知府，等待自己的将是朝廷的滔天怒火。
杀几个捕快还没什么，但知府是四品大员。
一个知府与几个捕快之间孰轻孰重，明眼人都能分得清。
就是没有杀知府，自己当着他的面大肆屠戮海沙帮众，又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们勾结倭寇，确实不好下台。
再说，史书记载，这个方廉似乎是个好官。
到任后整顿吏治，增高城垣，修建战垒，屯兵抗倭。
此次恐怕是知道海沙帮有钱，特地来募捐的。
不想做了海沙帮对付自己靶子。
好在没有冲动。
“第二个问题，潘虎背后站着谁？”
“我不知道。”
“啪！”
周礼一耳光抽在他脸上：“看来你这条命不想要了。”
“我真的不知道。”何堂主敢怒不敢言，“我就见过他们几次，全都蒙着面，根本没跟他们打过交道。”
“这帮人武功高明，在他们的支持下，潘虎逐渐收回了帮里的大权。”
“你觉得他们是倭寇吗？”
周礼又问。
何堂主回想了一下：“不是，他们不是倭寇。”
不是倭寇？
那就是跟自己有仇的门派了。
周礼心里一一排查，已经有了大概的答案。
“第三个问题，你们帮里的账簿在谁手上？”
这个问题让何堂主有些摇摆不定。
前两个问题就算被人知道了，也无伤大雅。
但账簿若真被周礼抢走，就算他活下来，也只有被家法处置一条路。
“怎么，你想现在就死？你要知道，从你们海沙帮对我出手的那一刻，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周礼没有太多的时间等在这里。
何堂主听了这番话，心中大定。
以周礼的武功，那些人都不一定能从他的剑下活命，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事到如今，他只有相信周礼。
“在易师爷那里。”
“账簿不是应该放在专门的地方吗？”
周礼觉得奇怪，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一个人手里，海沙帮是这样运作的吗？
“只是最近事情有点多，临时放在易师爷那里。”
“易师爷在哪里？”
周礼知道，一个帮派不可能只有一个付师爷，他们各有各的职责。
“易师爷正在陪帮主他们招待知府大人。”
陪客人不可能随身带着账簿，他一定放在某个地方。
这是一个好机会。
“易师爷住哪间房？”
何堂主报了个地址，周礼用心记住。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从绍兴府接回来的那些倭寇去了哪里？”
周礼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不是说三个问题吗？
何堂主在心中腹诽，但他丝毫不敢诈刺。
而且他隐隐觉得，这个问题才是周礼最关注的问题。
一个回答不好，立刻身死当场。
“我……我不清楚，接回来之后，都是帮主安排的。”
还真的是你们啊，海沙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