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的眼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紧紧锁定前方夺命狂奔的黑心中介。
城市的繁华在他身旁飞速倒退,他却全然不顾,心中只有一个执念:抓住这个毁掉简舟月一切的混蛋。
可这一具已经快要生锈腐蚀的躯体,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不停止唤起来。
或许是顾寒先前跑来已经支配了全身上下所有的潜力。
现在每一次发力奔跑,腿部的伤痛就像无数根针在猛刺,肺部也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呼吸变得极为艰难,每一口喘气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冷汗不停地从额头渗出,模糊了他的视线。
但他的眼神却从未有过丝毫动摇,始终紧紧锁定着前方那个身影。
他的心中只有简舟月。
有她在警察局里的谅解书。
有她被放鸽子冻的蜷缩在老房子门口,还紧紧抱着带给自己的特效药。
有她放弃和叔叔最后交谈机会,往南去机场告诉自己的那一通电话。
有她踏雪往山区,走到自己面前的勇敢。
有她在老房子准备的花花草草。
所以!
“我绝不能辜负!”
模糊中,顾寒仿佛能看到简舟月那曾经明亮如今却满是忧愁与疲惫的双眼,看到她在无数个日夜为了公司奔波操劳,却被这黑心之人一朝摧毁所有努力后的绝望神情。
那些简舟月默默承受的委屈,那些在这世间遭受的不公与算计,化作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让他不顾身体的极限,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
简舟月能冒着大雪飞驰一路向北。
顾寒就能克服身体上的痛楚。
“今天老子就算死!也得是抓住你再死!”
顾寒的怒吼声从喉咙深处撕裂而出,拖着那如灌了铅般沉重且疼痛难忍的双腿,一步一步却又坚定无比地缩短着与中介之间的距离。
中介则像一只被猎人围追堵截、慌不择路的野兔,在大街小巷中疯狂地横冲直撞。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布满血丝,里面满是疯狂与惶恐,那原本就因长期欺诈而显得丑恶的脸上,此时的横肉更是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汗水如雨水般不停地从他的额头、脸颊滑落,打湿了他那皱巴巴且沾满灰尘的衬衫。
顾寒全然不顾自己身体的抗议,心中只有一个执念:抓住这个毁掉简舟月一切的混蛋。
他们的身影在城市的车水马龙、喧嚣繁华中显得格格不入,仿佛来自两个不同的世界。
中介在慌乱之中,一头扎进了那座宛如巨大黑暗怪兽般阴森的烂尾楼。
顾寒毫不犹豫地紧跟其后,踏入楼内,一股刺鼻的腐臭气息夹杂着令人绝望的死寂扑面而来。
昏暗的光线中,只有几缕从破败墙壁缝隙间艰难挤入的微弱阳光,勉强照亮着脚下那一片狼藉的景象——满是碎石、断裂的水泥块和锈迹斑斑、仿佛张牙舞爪的钢筋的崎岖道路。
中介在前面夺命奔逃,他的脚步慌乱而踉跄。
不时被地上纵横交错的钢筋绊倒,双手和膝盖擦破了皮,鲜血渗了出来,但他就像失去理智的疯子一般,立刻又爬起来继续狂奔。
顾寒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牙关紧咬,每一次跳跃过那些障碍时,腿部的伤痛都让他几近昏厥。
但他眼中的狠意却愈发浓烈,那眼神仿佛具有实质的力量,能将这眼前的黑暗彻底撕裂。
终于,中介被逼到了四楼的边缘。
他的前方已是无路可退,身后则是顾寒那如死神降临般冰冷且充满仇恨的凝视。
中介的眼神中透着疯狂与绝望,他突然像是发了疯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空中疯狂地挥舞着,那闪烁的寒光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目。
“别过来!否则我不客气!”
他的声音尖锐得如同指甲划过玻璃,又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着,像是一只被困在绝境中、做着最后挣扎的野兽发出的嘶鸣。
顾寒冷笑一声,眼里的痴狂隐隐约约竟然比那中介还要癫狂。
“老子十年前就死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用死亡来吓唬一个死人?”
“你挺有勇气!”
中介见威胁无用,那疯狂的眼神中又瞬间切换成了哀求与绝望。
他扑通一声重重地跪下,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紧接着涕泪横流,口水和着鼻涕在脸上肆意流淌:
“我错了,我把所有钱都给你,帮简舟月恢复公司,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颤抖的手在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银行卡,举在手中拼命摇晃着。
顾寒不为所动,依旧步步紧逼,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愤怒与决绝。
中介彻底崩溃了。
他转身看向楼下,那高度让他的双腿发软,几乎无法站立,但求生的本能又让他不敢轻易跳下。
他的身体在边缘摇摇欲坠,与顾寒对峙着,那场面如同两只在悬崖边殊死搏斗的野兽。
按照他的罪行,如果一旦被抓到这么庞大的数额,至少也要四五十年起步,余生乃至到死都要被关在里边,再也出不来……
“不能!”
“我不能被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