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路军和政府军的第二次决战如约而至。
当胡海富率领大军沿着公路穿越湿地后，赫然发现自己的敌人已经从政府军换成了一支从来没打过交道的军队。
胡海富知道，这是松花江南岸的青阳防卫军，他堂下的探兵曾经在襄平见过这支军队。
尽管他不知道青阳防卫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大战在即，已经不容他细查缘由。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请仙上身，为大军加持法力，到时不管对手是谁，统统都要败在胡七爷手下。
“弟马落指自点兵，仙家陆续来报名，掌堂教主捧仙单，两侧六甲和六丁。”
雅鲁湿地前线，胡海富身穿单衫素袍，手执令旗脚踏七星，摇头晃脑的请仙上身。
片刻后，他忽然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再抬头时，面相已经和之前大为不同。
在他身后，一字排开站着十几名手下，这些人脸上神态各异，有的黄眼竖瞳，冷漠无情，有的神情狡诈，面目狰狞。
在胡海富的带领下，这些人各自手掐法诀，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在念着什么。
很快，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团凭空出现，其间气机流转，隐隐有鬼哭神嚎的啸声传来。
在这些人前面，就是整整四万五路军，这些人只是简单站成十几个大方阵，队形松散无序，士兵脸上满是大战来临前的紧张感。
而五路军对面，是阵型严谨的防卫军和平师三万大军。
防卫军一众军官正聚精会神地用望远镜看着五路军阵前正在跳大神那群人。
“哎我去真特么有雾气！我活二十来年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孟少安身穿一套精钢札甲，头上却扣着一顶从军情团借来的防弹头盔，看上去违和感十足。
“哎哎哎你们看！前排那群士兵，感觉体型都大了一圈，跟吹气似的！”
“中间那个穿长袍的肯定是个领头的，你看所有人都围着他转，都看仔细了，一会儿有机会把他砍了。”
夏至一声不吭地看着对面那团雾气，他和所有人看到的景象都不太一样。
在他眼里，那团所谓的雾气其实是由十几道颜色粗细各不相同的光带组成。
这些光带的一头纠缠交织在一起，另一头则连着那十几名闭目吟唱咒语的人。
这些光带每沾染到一名士兵身上，颜色就要淡薄几分，可凡是被这团雾气沾到的士兵，立刻就变得神情亢奋。
夏至盯着那些光带，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也没有任何害怕的感觉，反倒是有些失望。
在他的印象里，大仙儿施法就该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声光电效果拉满，可现在这鬼样子倒像是加了五毛钱特效那样让人一言难尽。
很多人都是从小到大第一次亲眼目睹这类超自然现象，无不啧啧称奇。
“别特么看热闹了，敌人要发起进攻了，各就各位！”
夏至断喝一声，提醒众人做好准备。
“弩兵准备，方向正北，最大距离三百五十米，预定靶点，标尺五！”
眼看五路军开始移动，夏至大声报出一系列射击诸元，随着黑色令旗挥舞，一万余名弩兵纷纷按命令端起手中铁胎神机弩。
和平师加入防卫军时间太短，还没配备弓兵，弩兵也都是刚从其它兵种转过来不久，训练时间远少于其它步兵团。
不过夏至对他们的要求不高，只要拉的动弦，分的清望山上的刻度，能按命令把箭射出去，就算合格。
“预备......！”
夏至死死注视着远处地面上一块当做标记物的石头。
五路军发起攻击的第一批部队越走越快，很快就神情亢奋的奔跑起来。
这些人站着不动的时候还能勉强排成个方阵，可一旦被仙家的法术加持，立刻变得无所畏惧，同时也毫无纪律性和组织性可言，一心只想着和敌人厮杀。
“一队！放！”
夏至一声暴喝，防卫军的弩兵阵里响起嘣的一声响，紧随其后的就是数千支箭的破空声。
为了降低射击难度，夏至只把一万多名弩兵分成了两队，左右手各指挥一队，这样既方便这群新手弩兵听从命令，又能用数量弥补精准度。
黑压压的箭支腾空而起，仿佛一片乌云般罩向正在冲锋的五路军。
没有惨叫声，那些被麻痹了神经的士兵至死都没发出一声惨叫。
中箭的士兵一声不吭倒在地上，脸上既没有受伤的痛苦表情，也没有濒死的恐惧感，他们就那样平静的等待死亡，当生机断绝后，安静的闭上眼死去。
这波箭雨足足射倒两千多名敌人，可两千多人瞬间倒下后，周围的士兵竟没受到一丝影响，依旧不顾生死的冲向防卫军的盾阵。
这一幕让久经战阵的防卫军惊惧不已，全军上下无论普通士兵还是军官都被眼前这副诡异景象吓住。
夏至见状大吼一声：“全军注意！屏气凝神！听从号令！”
这声怒吼犹如龙吟虎啸般在战场上炸响，不仅唤醒了陷入恐慌的防卫军，就连那些冲锋的五路军士兵都有了片刻恍惚。
在前军督战的杨霖一夹马腹，催马来到阵前，手中芦叶长枪拖在身后，挨个敲击着第一排盾牌手的大盾。
“打起精神来！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自由军！有我无敌！”
“吼......！”
“有我无敌！”
“吼......！”
“有我无敌！”
“吼......！”
三声战吼，防卫军的士气登时被推上顶点。
夏至满意的看看杨霖，心中暗叹果然不愧是将门之后。
“二队！方向不变！距离三百米，标尺四！放！”
“嗡......！”
又是一阵密集的箭雨射出，飞向越跑越近的敌人。
两波箭雨过后，敌人第一轮冲锋势头基本已被打散。
夏至不再理会剩余的残兵游勇，命令弩兵把目标转向后续跟进的大股敌军。
胡海富面无表情立于阵后，对自己部下的死伤熟视无睹，两眼冷冷注视着远处的夏至。
在他眼中，夏至浑身上下都笼罩在一片淡淡的迷雾中，那雾气金中透红，不刺眼，不夺目，却又粲然无比。
那雾气凡人皆不可见，只有胡海富身上这只有千年道行的老狐狸胡七爷才能看到。
老狐狸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雾气，那是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