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看似寻常的宅院里,这两个丫头留在他家属实已有颇长的一段时日。长久以来,他始终认为自己对待这两个丫头可谓是竭尽心力,已然是表现甚佳。然而,不知缘何,这两个孩子的举止却仿若内心极度欠缺安全感。就以吃饭这等平素之事为例,即便在未获取她许可的情形下,也只是悄然吃着自己碗中的白米饭,丝毫不敢有所僭越。
“叔叔讲过,往后此处便是你们自家,于自家之中进食,无需看他人脸色!”王卫国自觉自己这番话语说得极为清晰透彻。可这两个孩子闻听后,却不约而同地在脑海中浮现出贾张氏那穷凶极恶的模样。忆往昔在自家的时候,他们从未享受过如此待遇,平素里连一口肉汤都难以沾唇,更莫说像当下这般肆意地享用鸡蛋了。那时的岁月,堪称艰苦卓绝,稍有差池,便会招来一顿叱骂责打。
不过,幸而,很快,两个孩子也渐渐释然了。他们体悟到,王叔叔乃是极善之人,与自家那厉害的奶奶定然是不可相提并论的。瞧着这俩孩子终于抛开心中的负担,风卷残云般地吃了起来,王卫国这才如释重负地微微一哂。接着,他开始问询秦淮茹刚刚与壹大爷的交谈详情。
秦淮茹倒是觉得此件事情并非不可宣之于众,于是索性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王卫国听了之后,也不禁轻轻一笑。而后,对着她言道:“这位壹大爷可真是筹谋得精妙!”或许于旁人而言,并不知晓他心中的盘算,可王卫国心中却了然于胸。他心里明晰,壹大爷就是期望自己对这一家子多些照拂,让秦淮茹能够与傻柱更为亲昵一些。如此一来,自己年老之后,身后之事也算有了个依托,不至于孤苦伶仃地终老。
今晚,当夜幕渐次垂落,那宁谧的氛围中悄然弥散着一种幽微的期待。及至你们约定的时辰,你寻个托辞让贾张氏出去取,王卫国随性地以手指轻轻一指,那姿态看似闲逸不羁,实则蕴含着某种笃定。秦淮茹顺着他所指示的方向望去,这一望,她的目光瞬间被紧紧攫住,内心掀起轩然大波。
她不由自主地睁大了双眸,那里面竟是满满一筐鸡蛋。多则不好断言,可起码也得有五十个之多。这五十个鸡蛋在昏黄的灯光之下,仿若散发着迷人的光泽。需知,在这个物资稀缺的年代,鸡蛋绝非轻易可觅得之物,秦淮茹简直匪夷所思。那脸上即刻笑靥如花,这笑容里有惊诧,有满足,仿佛这一筐鸡蛋是命运赠予她最为珍贵的馈赠。
秦京茹安坐一旁却觉心疼至甚,她自身都未曾怎么舍得享用的东西,就如此被王卫国徒然地给送了出去。于她的记忆之中,每次能品尝到一个鸡蛋皆是莫大的奢享,那细腻的口感,鲜美的滋味,总是令她念兹在兹。现今,如此之多的鸡蛋要送给表姐,她如何能不心疼呢?虽说送给了自家表姐,然而,秦京茹总归还是感觉自身吃亏了。但仔细思量,这些物件皆是王卫国的,他欲如何处置皆属应当,自己不应对此存有诸多怨怼。念及此处,她倒是释然了。秦京茹深知王卫国的慷慨并非无缘无故,或许这其中包藏着更深的情分和筹谋。
秦淮茹归返的途中亦始终铭记着王卫国交代的事宜,眼珠转动数回,心中便已有了筹划。她一边徐行,一边回想着这筐鸡蛋带来的惊喜,思绪飘忽难定。只是,秦淮茹尚未及开口言语,棒梗内心便已然不悦。
他好不容易方过了几日惬意日子,吃了几日有荤腥的饭食,这一转瞬又食起了窝窝头。“怎又是这般东西?”棒梗的声音挟带着显着的不满与抱怨。瞅着这些窝窝头,棒梗内心着实气恼万分,在他的脑海当中,同学家中虽说并非天天能食肉,但好歹能吃上顿白面馒头。每次望见同学在课间分享着家中带来的美味,他的内心皆充满了歆羡和渴盼。也就唯有他们家,天天食这些窝窝头,还将这些当作珍宝。“望见这些便全然没有食欲,你们自行食用吧!”棒梗着实难以下咽这些东西,那粗糙的口感,单一的味道,令他的胃产生了抵触。于是索性扔下筷子,从屋中奔了出去。
“棒梗……”贾张氏亦未曾料到自己头一日操持家中之事就将自己的孙子给触怒了。她伫立原地,脸上的神情极为复杂,有愧疚,有无奈,更多的是尴尬困窘。她深知自己于这个家中的职责,可未料想一个小小的差池就引发了这般局面。不仅未用饭,当下还从屋中跑了出去,她这脸上多少有些难为情。贾张氏望着门口的方向,久久未曾移动脚步,心中满是自责。
“妈,并非是我数落您,您在家照料孩子,也得斟酌斟酌孩子的身体状况!”秦淮茹眉头紧蹙,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嘴,神情之中满是不满与无奈。她往昔虽说也操持此类事务,可如今情形已然不同。要知晓,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孩子的身体状况关乎着家庭的前途与期望。
然而,自贾张氏每月拿出五块钱起,他们家的生活着实比从前宽裕多了。就拿每日的饮食来讲,往昔常常是稀粥配咸菜,现今却能够不时地品尝一些荤菜。棒梗许久未曾吃过这些窝窝头,吃惯了白面馒头的他,又怎会喜爱吃这些呢?想想亦是,现今的孩子哪个不嘴馋,哪个不盼着每日都有美味佳肴。就如同隔壁家的小虎,天天缠着大人索要糖果。
贾东旭尽管亦不愉悦,只是面色阴沉,并未道出怪罪的言辞。或许是他深知,在这艰辛的日子里,争吵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又或许是由于儿子未曾指责自己,贾张氏也未将秦淮茹的话语放在心上,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吃着自己的窝窝头,那狼吞虎咽的模样,仿佛许久未曾饱餐过。
“今日壹大爷与我交谈了片刻,说是瞧咱们家着实可怜,怜惜家里的孩子,欲接济咱们一些白面!” 秦淮茹说得漫不经心,仿佛随口提及的一句笑谈。实则啊,她心里也明晰,这不过是人家的一时善举,能接济一次,却不能接济一生。不过呢,能解一时的紧迫之难也是不错的。
不过,坐在一旁的贾张氏却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她瞬间喜笑颜开,想着这一个月的饭食都有了着落。在她心中,仿佛已然看到了那白花花的馒头堆满了桌子,孩子们吃得饱饱的场景。
“这当真乃是好事,也就壹大爷还知晓怜悯咱们,那个王卫国,简直就是个丧尽天良的,半分同情心都没有!” 提及王卫国,贾张氏这脸上极度不悦,她对王卫国简直是恨之入骨。要明白,在那个邻里关系密切的社区里,相互帮助本是常事,可王卫国却对他们家的困境熟视无睹。倘若可行,她巴不得王卫国这辈子都别在自己跟前露面。这既源于内心的怨恨,也有那放不下的面子问题。不过,她又无时无刻不想占人家的便宜,倒是形成了一种极其矛盾的心态。就好似她有时会眼巴巴地望着别人家的新物件,心里想要,嘴上却又骂骂咧咧,这种矛盾源自她自私又狭隘的内心。
壹大爷虽有心打算救济吾等,然而,明确言明须待至夜晚时分方可!言及此,秦淮茹不禁面露愁色,那整个面容仿若皱巴巴之苦瓜,恍若历经数载风霜。
她佯作无奈地向贾张氏言道:“棒梗这孩子夜间胆小,非得我陪着,待他睡熟,我方可离开。如此一来,估摸这白面,咱们是取不到了!” 秦淮茹一面陈述着,一面连连叹息,那模样恰似错失了一笔巨额财富。她的脸上毫无悦色,眉头紧蹙,眼神中透着浓重的失落与焦虑。
“咱家又非单单你一人,妈,夜里你去取回来!” 贾东旭迫不及待地替贾张氏道出心中所想。贾张氏原本亦作此般打算,故而并未拒绝,甚至还显露出理所当然之态,似乎觉得此事理应如此安排。
见此事这般轻易得以解决,秦淮茹心底欣喜若狂。她虽不明王卫国让自己这般行事之意图,可一想到那一筐鸡蛋,心中便不禁欢悦。要知晓,于那个物资匮乏之年代,鸡蛋可堪称极为珍贵之营养品。虽说那些白面馒头亦算不错,有着细腻之口感和饱腹之效用,然而与这一筐鸡蛋相较,着实不值一提。鸡蛋在当时不仅能补充营养,还能拿去换些其他生活用品,其价值远高于白面馒头。
待到约定之时,夜幕初临,贾张氏便早早地于后院里候着了。她那急切之状,犹如饿狼望见即将到手之猎物。瞧着自家婆婆这般迫不及待,秦淮茹不禁冷哼一声。她心里明晰,婆婆此人向来爱占他人便宜,恨不得将别人家之物皆搬空。在她之观念里,仿若世界皆亏欠于她。婆婆老是把他人视作傻瓜,认为他人好糊弄,凭着那一身撒泼之本事,在这院里居然还有人愿与之搭话,简直是个奇迹。这院里众人大多心地良善,不愿与之过多计较,可她却将此视为自己之能耐,愈发肆无忌惮。
她静静地伫立在窗前,仿若一尊凝固的雕塑,缄默地凝视着外面那略显混沌的世界。壹大爷手提一袋沉重的面,步履迟缓,缓缓地走过。在他身后,紧紧跟随着一道稍显单薄的身影。秦淮茹怀着满心的好奇,仔仔细细瞧了一眼,这才知晓,原来是王卫国跟在其身后。
阴沉的天色,恰似一块硕大的黑布,严丝合缝地遮蔽了月亮的清辉,使得这个院子比起平日愈发昏暗了些。平素热闹非凡的院子,此刻沉浸在一片压抑的静谧之中。壹大爷眯缝着眼睛,竭力地望着前方,却仍然看不见等在院里的人,于是用他那略显沧桑的嗓音,轻声呼唤着秦淮茹的名字。然而,回应他的并非自己所期待的声音,而是贾张氏那衰老且略带尖酸的嗓音。壹大爷闻听,微微蹙了蹙眉,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但又转念思之,想来应无大碍。
恰在这时,一双手像幽灵般伸过来,疾速地触碰到了他的手上,以风驰电掣之势把他的白面接了过去。就在这一刹那,壹大爷的耳畔却传来一阵尖利的声响。“搞破鞋啦!搞破鞋啦!”王卫国那破锣般的嗓门极大,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很快,整个院子的人都被这刺耳的呼喊声惊动,众多的人皆掌着灯,匆匆从各自的屋内赶来。原本黑黢黢的院子,瞬间明亮得犹如白昼。
此刻的王卫国,左手死死地揪住壹大爷,右手紧紧地抓住贾张氏,而壹大爷和贾张氏的双手也不知缘何就相握在一起。“你们……” 壹大娘踉踉跄跄地赶到,看到眼前的一幕,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似纸。她怎么也不曾料到,自家男人竟背着自己做出这般之事。倘若换作他人,也许她还能勉强容忍,可偏偏那女人竟是贾张氏,是她在这院子里最为鄙夷的人。贾张氏平日里的泼辣蛮横、尖酸刻薄,早已让壹大娘对她厌烦至极。在这样一个传统且保守的院子里,发生这样的事,无疑是一场巨大的风暴,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灵和这个院子原有的秩序。
“壹大爷,您这喜好,着实是独树一帜,非同凡响呐!”许大茂目睹此景,那面庞的神情堪称是丰富绝伦,嘴角大幅上扬,夸张至极,眼眸之中满含戏谑之意,不禁放声大笑,那笑声于这狭小的院落中回荡,显得尤为刺耳。这贾张氏,虽说较母猪略有逊色,却也算得上体态肥硕。瞧瞧她那粗壮的腰肢,仿若能够容纳两名寻常女子的身形。行起路来,地面仿若都在微微震颤,每一步皆携带着沉重的气息。这院子里诸多男子皆不及她之重,在这物资匮乏之年代,他人皆为填不饱肚腹而烦忧,她倒是好,愣是将自己滋养得这般富态。与这般女子同床共枕,那当真可谓是惊险万分哟!那般感觉,恰似在狂风骤雨中驾驶着一艘陈旧破败的小船,随时皆有翻船之危。
“你怎可……”壹大娘着实气急败坏,一只手紧捂自己胸口之处,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仿若竭力想要攫取那最后一丝安宁。眼中噙着泪水,那泪在眼眶中打转,映射出内心的委屈与愤懑。满脸尽是失望之色,这失望恰似一股寒潮,瞬间将其脸上的表情冻结。
秦淮茹望着这般精彩的场景,内心五味杂陈。一方面,她认为这闹腾得有些过甚;可另一方面,又险些抑制不住拍手称快。虽说她知晓壹大爷的初衷是为他们考虑,然而,借着此契机整治自家老是惹是生非的婆婆,她心中那叫一个畅快。这种畅快,仿若在闷热的夏日里骤然吹来了一阵凉风,令人感到无比的舒爽惬意。
“妈,您……”秦淮茹也佯装出痛心疾首之态,眉头紧蹙,那般模样仿佛真的是对婆婆的行径感到痛心疾首。不时地还朝自家方向张望,仿佛唯恐惊动了屋里之人。那谨小慎微的神情,恰似一只胆小的兔子,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惊慌失措。
“贾东旭现今还在床上躺着,倘若让他知晓自己老娘做出了这般之事,恐怕得拿根绳索了结自身吧!”言及此,声音中饱含深深的忧思,仿若已然望见了贾东旭得知此事后的绝望情状。
听闻这些胡言乱语,贾张氏的怒火瞬间被点燃,那张脸涨得通红,双目圆睁,凶神恶煞地欲朝他们扑去,口中还不停地叫骂着,那声音仿若能够将房顶掀翻。
壹大爷面色亦是冷若冰霜,紧盯着这些嘲笑自己之人。那眼神宛如冰冷的利剑,令人不寒而栗。王卫国的手更是紧紧拽着他们俩,仿若生怕他们分开一般。额头上青筋暴起,牙关紧咬,用尽浑身的力气企图维持这混乱场面的秩序。
聆听着周遭那些纷繁杂沓的风言风语,再瞥见立在一旁对自己满是失望、眼神中透露出浓浓哀怨的妻子,壹大爷原本尚算平和的面色瞬间犹如乌云压顶般阴沉下来,恰似一场暴风骤雨即将降临。
“你们切勿信口雌黄,我们俩清正廉明!”他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声音中盈满了愤懑与不甘。他虽然在筹谋自己的身后之事时,的确怀有几分心思,然则,那些念头全然是针对傻柱的,与眼前这位泼辣粗俗的贾张氏毫无干系。要明白,傻柱年轻力强,为人忠厚质朴,在壹大爷看来,倘若身后能获傻柱的照拂,也算是有了一份倚仗。
“我怎会料到,我不过是出来纳个凉,竟会遭遇这等事!”王卫国不停地摇头晃脑,边言边喘着粗气,满心嫌恶地紧盯着他们二人,那眼神恰似在瞧着一对糟糕至极、无药可救的渣滓。于他心中,原本这静谧的夏日夜晚,理应是充满了安闲与惬意,却被这突如其来的纷乱搅得心烦意乱。
“不过,这贾张氏行为失范,咱们倒也能谅解,毕竟没了男人,存有某些正常需求也算正常!”王卫国边言边肆意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刺耳。贾张氏闻此自是怒火中烧,暴跳如雷,扬起那青筋暴突的手,就欲朝王卫国抓去。她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仿若一只狰狞可怖的野兽。
谁知,王卫国仅是微微侧了侧脑袋,便轻而易举地避开了。他的动作敏捷而迅疾,仿佛早已料定贾张氏的举动。“你还是安守本分些吧,大伙可都看着呢,你别往我身上凑,你这老女人,我着实看不上!”王卫国说道,甚至还厌嫌地往后退一步,只是双手依旧紧紧抓着他们。他的眼神坚毅而果决,没有半分的迟疑。
整个人的胳膊绷得笔直,身体和他们俩至少相隔两步之遥,仿佛他们二人是携带恶疾的瘟神,唯恐避之不及。“壹大爷,您这为人都恶劣到这般境地了,还是把这位置让出来吧!”许大茂轻蔑地哼了一声,脸上挂着不屑一顾的冷笑。他从一开始就瞧不起壹大爷,认为他不过是徒有虚名,实则自私自利,毫无担当。在许大茂的眼中,壹大爷所谓的权威不过是构建在虚伪与谎言之上,根本不值得尊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