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莉仿若一只惊惶的小鹿，驯顺地跟在他们身后，身躯微微战栗着，间或传出若有若无的微弱抽泣声。她那孱弱的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承受着莫大的冤屈。
好在此时正值上班时分，工厂里的众人皆于车间中忙碌地操持自身事务。车间内机器轰响，工人们全神贯注地操控着设备，全然无暇旁顾。这一路竟未邂逅一人，也令于莉那颗备受折磨的心稍稍觅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这……”
厂长原本正要去巡查工作，步伐已然抬起，人尚未从房间迈出，便见王卫国怒容满面地拽着张科长冲了进来。那气势，恰似汹涌澎湃的波涛，锐不可当。
他们身后跟着一位娇柔的女子，定睛一看，竟是稽查科的科员。这女子面色惨白，眼神中盈满了惊惶与无助，原本整齐的工装也显得有些凌乱。
“你们这是……作何？”
厂长亦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惊住了，他的脸上瞬间写满了疑惑与惊诧。赶忙慌里慌张地将办公室的门关闭，那动作迅疾且紧张，唯恐这般丑事被他人窥得。这要是传扬出去，对工厂的声誉可有着极大的损害。
“我们这科长真是色胆包天，刚来首日，便如此欺凌我们稽查科的女科员！”
王卫国面上仍存愠色，那愤怒仿佛在他的眼中熊熊燃烧，眉梢眼角尽是怒火，仿佛能将一切燃尽。于莉头发稍显凌乱，几缕发丝垂于脸颊旁，宛如真被欺侮过一般，那模样令人恻隐。
他在这个职位上多年，诸般事宜皆已司空见惯。无论是工人之间的小纠葛，还是领导层面的明争暗斗，他都有所历经。然而如此之事亦非罕见，但每一次发生，都让人感到痛心疾首和义愤填膺。
只是，此事终归影响欠佳，他还是将几人聚拢一处。厂长那严正的神情，恰似一位公正的法官，准备详详细细盘问事情的前因后果。
于莉将方才之事叙说一遍，未有任何夸大其辞。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只是她那轻声的啜泣，如同风中的残叶，孤独而又无助，着实惹人怜惜。
王卫国望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关怀和愤懑，看向张科长的目光愈发凶恶，那目光仿佛是尖利的刀刃，恨不能即刻将其置于绝境。
“你这举动……”
厂长眉头紧拧，额头上的皱纹仿佛又深了数分。着实未料到这新来的科长竟是这般人物，心中不禁对自己的用人决策产生了疑虑。
“宿主，恭喜获得神级选择！
一，宽宏大量，让其道歉便饶过他，即将获得奖励，一斤牛肉，一斤羊肉，两只母鸡！
二，严惩不贷，将其从轧钢厂驱逐，获得一头乳猪，一只乳羊，两只母鸡和二十平米的空间鱼塘！”
面对这般诱人的奖励，王卫国内心无疑是心动的。他的心中好似有两个小人在激烈地争执，一个言要宽容，一个言要严惩。这艰难的抉择，让他的心中充满了纠结与挣扎。
在往昔岁月，他便对烤乳猪那别具一格的香气与令人馋涎欲滴的口感心驰神往。每逢目睹他人畅享此等美味，其内心便盈满渴望。此般渴望仿若一粒种子，在他心底深深扎下根须，伴随光阴流转而持续滋长。然则，于当下这波谲云诡之时期，诸多要素致使即便囊中钱财充裕，亦难以觅得一只适宜烤制的乳猪。市场的供需失衡，消费者口味的日渐严苛，以及养殖与运输环节的重重限制，皆令这原本并非稀世的食材变得珍稀而可贵。
不过，现今有了这般好物，他定然会竭尽全力获取。其心中仿佛燃起一簇炽烈的火焰，那是对烤乳猪的执念在熊熊燃烧，驱使着他奋不顾身地去追寻。
“我，我真没动她！”张科长此番着实急得双目通红，他那张平素泰然自若的面庞此刻因焦急与愤怒而涨得绯红。他万万未曾料到，自己此次居然会遭遇这般突如其来的挫厄。他在工作中向来一帆风顺，往昔的经历令他满怀自信，然而这一回，连人家的手都未曾触碰，就被强加了如此重大的罪名。这恰似行走在平坦大道上猝然坠入一个深坑，令他措手不及。
“呵，你要是动了她，此刻就不是站在此处讲话了！”王卫国的目光极度冷峻，那眼神仿若两把锐利的冰刃，无情地刺向张科长。他整个人的面容毫无表情，犹如一块冰冷的大理石，散发着令人不敢轻易趋近的寒气。单单伫立在那，强大的气场便足以使张科长心生怯意。他那挺拔的身形，坚定的站姿，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峰，给人一种无可抗拒的威严。
于莉立于王卫国身后，眼眸之中满是钦佩。她的目光中闪耀着感激的辉芒，那辉芒仿若夜空中璀璨的繁星。在遭他人如此欺凌之时，能得一人全力庇佑，那种感受妙不可言！这种被守护的感觉，让她仿若置身于和煦的阳光之中，驱散了内心所有的阴霾与恐惧。
厂长亦未想到，这新上任的科长首日便惹出这般事端。这位经验丰富的厂长，在管理岗位上饱经风霜，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但如今天这般的情形，还是让他感到甚为意外和棘手。
不过，他原本念及此人未得逞，因而不打算追究此事。厂长考量到公司的整体氛围和员工关系，期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瞧着王卫国他们这般阵仗，显然是未打算放过此人。王卫国的正义和坚决，以及于莉所遭受的伤害，都令事情变得不那么容易平息。
“我都说了，我没有碰过她，我老婆年轻时不知比她漂亮多少，我怎会瞧得上这般的！”王卫国着实不明白这人怎能违背良知讲话。于莉的容貌堪称出众，那是一种清新脱俗的美，如同清晨绽放的花朵。他讲出这番话，怕是良知都会隐隐作痛。这种诋毁不仅是对于莉的侮辱，更是对美好事物的亵渎。
“把人家姑娘欺负成这般模样还不认账，着实给咱们男同志抹黑！”王卫国一面说着，一面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愤怒和谴责。紧接着，便牢牢攥住那人的手腕，瞧见他那伤口，竟然还在淌血。那伤口仿若一道狰狞的裂口，不停地向外渗着鲜血，触目惊心。
“疼……”或许是由于王卫国捏着他手腕的缘故，他的伤口开始往外溢血，甚至怎么都无法止住！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住地从额头滚落，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
瞧见这人的面色渐趋苍白，厂长担忧他们继续闹腾下去会出状况，于是赶忙制止了王卫国的举动。厂长深知冲突若进一步加剧，可能会给整个团队带来无可挽回的后果，所以他不得不及时出面调解。
“如此这般之人决然不配留在我们厂里，即便留了下来，也无非埋下祸根！”王卫国冷哼一声，那紧蹙的眉头和阴沉的面色犹如阴霾密布，非但没有松手，反倒将手攥得更紧了，似乎要把骨头捏碎。他那切齿咬牙的模样，仿若眼前之人乃是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宿敌。
于莉亦是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整个人泪汪汪地望着厂长，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若随时都会倾盆而下。虽未开口发声，但厂长总觉得她在无声地倾诉，仿佛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颤抖，都在诉说着内心的委屈和惊惶。
“既然你们二位有看法，那不妨咱们好好研讨一番！”厂长认为此件事情亦不宜扩大，终究不是件光彩之事。在这职场之中，此类冲突往往牵涉诸多繁杂的因素，不但关乎个人的名誉，更与整个厂的风气紧密相系。倘若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单对这位科长不利，对于莉而言亦非好事。一旦消息传播开来，不管是对厂里的管理秩序，还是对员工之间的关系，皆可能造成难以弥补的损伤。
“其实起初是不想提及的，毕竟这件事情于我而言也不体面！”于莉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她的脸色煞白，身体微微战栗，仿佛承受着巨大的重压。她这心里着实难受，平素那个安静内敛的她，此刻却置身于这众目睽睽之中，内心的煎熬可想而知。她向来不曾说谎，更未曾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过话。在以往的时光里，她总是默默完成自身的工作，从不招惹是非。然而，当下为了将这个人驱赶出去，她也只得鼓足勇气，冲破内心的桎梏。
“他其实碰到我了，好在我反应灵敏，当即大喊了一声，否则的话……”于莉一边说着，一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那嘴唇被咬得失去了血色，仿佛生怕控制不住自身的情绪一般。她的声音带着颤栗，回忆起那一刻，恐惧依旧萦绕心间。
这位张科长禁不住瞪大了双眼，他确实怀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连人家的手都未触及到，更别提碰她了。可在这混乱的局势下，他的解释显得这般无力。他试图为自己辩白，却发现众人的目光都充满了怀疑和指责。
只不过，此刻厂长早已眉头紧锁，就连看他的眼神都饱含失望。那失望的眼神恰似冰冷的霜雪，让张科长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寒意。
王卫国听闻至此，愈发狂躁，径直一拳就砸在了对方脸上。他那愤怒的样子，仿佛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迸发。他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时机，一拳接着一拳打在他脸上。原本就和八戒相似的脸，如今更是严重了几分，相较而言，八戒甚至还比他讨人喜欢一些。那肿胀的脸颊，淤青的眼眶，让人不忍直视。
“别打了……”这张科长未曾料到，王卫国瞧着好似一只弱鸡，这一动手，竟然让他毫无招架之力。他只能竭力护着自己的头，嘴里大声呼喊着求救之词。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无助，在这激烈的冲突中，他的尊严被彻底击碎。
在那个貌似宁谧实则暗流涌动的时刻，仅有的在场者，连同他在内，总共不过四人。然而，令人倍感凄楚的是，竟无一人能够毅然挺身而出为他仗义执言。这逼仄的空间仿若被冷漠与绝情所填塞，每一丝空气都弥漫着令人心寒的沉寂。
就在张科长觉得自己即将在此陷入绝境之时，厂长终究还是清了清喉咙，朝着王卫国说道：“别打了。倘若真将人打死了，自己还得为之抵命，为了这等之人抵命，仔细思量都是极为吃亏的！”要知晓，于当时的社会环境之下，人们对于生命和责任的认知相对守旧，轻易犯下大事搭上自己的一生，实乃极不明智之举。厂长的这一番言辞，既是出于对律法的敬畏，也是基于生活的实际考量。
“原本，我想着你尚未酿成大错，因而便不再深究了，只是未曾料到，竟是你自己说了谎！”此人原本便是空降至厂中的，在轧钢厂里毫无任何的人脉关系，即便真的闹得不可收拾，也断不会有人站出来为他发声！从历史的视角来看，空降人员往往在新的环境中遭遇诸多艰难险阻，他们缺乏长期积累的人际网络，极易陷入孤立无援的困境。在这个传统的行业里，人脉与资历常常被视作至关重要的资源，而张科长恰恰缺失了这些。
“你自己闹出这般的丑事，那必然得由你自己来承担了，收拾收拾东西，赶紧离开吧！” 对于厂长的这番话语，张科长自然是心怀不甘的。他才刚到此地一天，怎能如此轻易地就此离去？要知道，这份工作于他而言，不单是一份职业，更是全家生计的依托。他身扛着整个家庭的重负，子女的教育、老人的赡养，皆依赖着他这份微薄的收入。
不过，他尚未获得开口的契机，便瞅见王卫国沉着脸甩了甩拳头。那紧绷的面容和有力的动作，仿佛在默默地宣示着他的坚毅与不容辩驳。望着王卫国对自己不依不饶的态势，张科长的话硬生生地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从未曾设想过自己居然有一日会被一个年轻人如此欺凌，他甚至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这内心着实郁闷至极。这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无力抗争，更是一种精神上的沉重打击。在长久以来的工作生涯当中，他或许从未遭受过这般的屈辱。
不过，他此刻无暇思索这些事务，他能坐上这个位置实属艰难，可当下……一想到自己即将失去这份工作，他这心中简直犹如在滴血，这一大家子都指望着他养活，他……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家人的面庞，孩子们那满含期待的眼神，妻子操持家务的辛劳。他深知失去这份工作意味着家庭将陷入困窘之境，未来变得一片渺茫。
张科长的话音尚在空气中悠悠飘荡，尚未全然消散，王卫国那青筋暴突的手便似闪电般迅猛地揪住了他的衣衫，其态势仿若已下定决心，决然不让他再继续言语分毫。
“赶快放手！”厂长目睹此般激烈之举，瞬间紧紧蹙起了眉头，面庞之上满是肃穆与愠色。毕竟，张科长好歹也是稽查科的副科长，于厂中大小也算个有头有面之人。倘若被其他同仁瞧见此幕，尚不知会在外界传成何种模样，指不定会引发怎样的流言蜚语。王卫国亦非懵懂之辈，他心中明晰厂长此乃在为自己的冲动行径兜底，是在替他考量，于是那紧揪衣衫的手缓缓松开了。
他烦闷地来回扭动着自己僵直的脖颈，接着面上浮现出一抹饱含讥诮的冷笑，眼神冰冷地凝视着这个仍心怀侥幸、妄图竭力留下来的人。“我这人颇为睚眦必报，且最看不上欺凌女同志的男子。故而，往后我见你一次就揍你一次，你好生琢磨琢磨，究竟还想不想留下来？”王卫国的声音掷地有声，仿佛每一个字都携着千钧之力。
对于王卫国这番坚定不移的话语，这位科长着实毫无半分疑虑。在当下此般时代，能拥有一份安稳的工作，能使全家饱腹绝非易事。他着实不愿舍弃这份尚算良好的工作，一想到因自己的这番过错行径而牵累了全家老小，他都不知该如何鼓足勇气回去面对自己的家人。他思绪之中不断浮现出家人那失望的目光，以及孩子们可能会面临的饥馁和困窘，内心满是纠结与懊悔。
然而，这些皆非王卫国思考的范畴。他所思索的是，究竟要如何方能彻底将此人驱逐，还厂里一个清正廉明的环境。“赶紧收拾收拾东西离开吧，莫要待到声名狼藉，往后可就真难以再觅工作了！”厂长好言相劝这番话也是为他着想。要知晓，在这四九城，地方就这般大小，众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真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传得人尽皆知，那他日后想寻份工作可就着实艰难了。此类事情在往昔并非没有前例，曾经就有人因品行不端被辞退，最终在整个行业内都声名狼藉，再也无法觅得合适的工作，只能落得个穷困潦倒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