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对哥哥是实实在在地感到失望了。那种失望,恰似一块沉重无比的巨石,沉沉地压在她的心头,令她几近窒息。宁可留在王卫国这里遭人议论纷纷,也不愿随他回去。在何雨水的心里,哥哥本应是为自己遮风挡雨的温馨港湾,是在艰难时刻能够依赖的坚固后盾。可当下,哥哥的种种作为,却让这满心的期待化为虚幻的泡影。
傻柱心里清楚自己此番做错了事。他回忆起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间亦泛起了些许懊悔。然而,身为兄长,他那传统的大男子主义观念作祟,觉得在妹妹面前低头认错有失体统。他固执地认为,兄长的威严不容侵犯,即便自己有错,也断不能轻易向妹妹低头服软。
“妹子,依我之见,你还是回去为宜,今儿弄出这么一场,大伙可都等着看笑话呢!”秦京茹也是出于一番好意进行规劝。在这院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繁杂而微妙。平素里,众人表面上和和气气,但一旦有事发生,大多数人皆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就如同此次,秦京茹深知这院里真心相助的人寥寥无几,等着看笑话的人却是不计其数。她劝何雨水回去,也是不希望事情变得更为难堪。
只是,何雨水此刻又怎能将旁人的劝说听进耳中,她只盼着能够自己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她厌倦了院里的纷纷扰扰,那些尔虞我诈、闲言碎语,让她感到心力交瘁。她只想觅得一处宁静的角落,独自抚平内心的创伤。“这笑话早就被他们看了去,这事儿被揭露出来,他们早就看够了热闹,也不在乎再多这一桩了!”何雨水的语气冷冰冰的,她的眼神中流露出绝望与无奈。一想到方才那些人的神情,她的内心便疼痛难忍。她仿佛瞧见了人们那幸灾乐祸的面容,听到了那些尖酸刻薄的言论,这一切都如一把把锐利的刀刃,深深刺痛着她的心。
明眼人皆能看出,那秦淮茹正是凭着她哥哥对她的倾心,才这般肆无忌惮地欺负他一次又一次。在过往的岁月中,类似的情形屡见不鲜。秦淮茹利用傻柱的善良以及对她的情意,为自身谋取好处,全然不顾及傻柱和何雨水的感受。此种行径,在邻里之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不过,她着实不愿再卷入这些是非当中了。何雨水深知,这样的纷争永无尽头,如果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丧失更多的快乐与安宁。她渴望挣脱这一切,开启全新的生活,去追寻属于自己的那一片广阔蓝天。
傻柱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这般执拗的妹妹,其脸上的神情繁杂至深,内心更是仿若翻涌的汪洋,涌起诸多慨叹。于他的记忆长河里,妹妹向来是那个紧随自己身后、天真烂漫的小女孩,现今却在这桩事上与自己僵持不下,又怎能不让他心泛百味。
然而,他在心底深处从不认为自己帮扶秦淮茹存有过错。在他看来,秦淮茹一介女子拉扯着一大家子,生活窘困,他伸出援助之手,不过是为人的道义使然。他只认定是自己妹妹不明事理,不懂他这一番良善之意。“跟我回去!”傻柱高声吼道,声音中携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纵然众人随着贾张氏的昏厥纷纷离去,可仍有不少人的目光不时往他们这边瞥来。行一段路便回头瞅瞅他们,那眼神里充斥着好奇与探寻,仿佛想要瞧瞧他们兄妹俩究竟如何处置这棘手的难题。
傻柱这面上多少有些难为情,毕竟是自家亲妹,他着实不宜真让她与王卫国同住。那可是关乎妹妹声誉之事,他再如何糊涂,也决然不能这般行事。“回家!”眼见何雨水毫无动静,傻柱那粗壮的手掌猛地擒住了妹妹那纤细的手腕,妄图凭借自身的力气直接将人拽回家。“我不回!”何雨水毫不犹豫地径直甩开傻柱的胳膊,她梗着脖颈立于原地,那倔强的模样仿若一头不肯屈服的小牛犊。她硬着头皮迎向傻柱那难以置信的目光,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委屈。
“今日交谈之际,你言语之中的意味皆是我妨碍了你,你挣的钱财我不该过问,那我居于何处也应当与你无关?”何雨水绷着脸道出心中所思,那声音带着几丝颤抖。实则,她起初并非此意。只是,一想到傻柱所言的那些话语,她这心里便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啮般难受。一时气恼,言语未经思量,就将这些伤人之语讲了出来。
傻柱愣愣地望着自己的妹妹,只觉自己这心被扎得疼痛难耐。他原本以为自己对妹妹已然足够好了,平素里有何好吃的、好用的,总是先念及妹妹,诸事为她筹谋。可万万未曾料到,仅仅一句言语竟能让她如此悲戚,仿佛他们多年的兄妹情谊于此刻变得脆弱易碎。
瞧着这两人之间的氛围格外紧张,明明是最为亲近之人,此刻却用最为凌厉的话语刺痛彼此的心。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一般,令人感到压抑至极。王卫国虽说瞧不上傻柱平素里的行事做派,但也知晓,他对自己的妹妹着实没有恶意。相反,他会把自身最好的物件都给予妹妹,这份兄长的关爱在这贫寒的岁月中已然是难得。此事虽有不妥之处,但也不至于让他们兄妹俩反目成仇,毕竟血浓于水的亲情并非几句争吵便能割舍的。
“你们兄妹俩别闹腾了!” 王卫国首次和颜悦色地站至傻柱跟前,这般反差也让傻柱有些发怔。他原本以为王卫国会在一旁看笑话,不曾想他竟会出言劝解。“我明白你心中因这事不快,但事情已然发生,你此刻即便恼怒也无济于事!” 王卫国轻拍了拍何雨水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这姑娘就是嘴硬,实际上心里也懊悔刚刚所说的那些过激之辞,只是此刻碍于颜面,不愿先低头认错罢了。
“还有你,日后行事之时,多多少少顾念一下妹妹的想法,她确确实实是为了你着想!”王卫国此番乃是头一遭充当这般和事佬的角色,因而言行皆觉分外别扭。须知,王卫国素日里大大咧咧,惯于直来直往,从未置身于这种需要谨小慎微、调和龃龉的情境之中。此刻,他眉头微蹙,目光中携着一丝窘迫,双手亦不自觉地搓揉着,企图觅得更为适宜的言辞以缓和氛围。
不过,何雨水内心实则甚为感激。何雨水的双眸盈着泪花,嘴唇微微战栗,心中满是对王卫国的感恩之意。她忆及往昔那些岁月里,自身的委屈与无奈,现今能有人挺身而出为自己仗义执言,这份温暖恰似黑暗中的一束亮光,照亮了她那颗受伤的心。
“没错!” 此时秦京茹亦站了出来,她牵起何雨水的手,脸上尽是极度的钦羡。秦京茹的目光中充溢着真诚,那紧攥的双手传递着力量与温馨。她忆起自己于农村的艰难生活,以及来到城里后所遭遇的种种困厄。
“你根本不知我有多艳羡你有如此一位兄长,虽说平素有些不拘小节,但也未曾让你受他人的凌辱!” 秦京茹言罢,便想起了自身那些辛酸的过往,这眼眶瞬间便泛红了。秦京茹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往昔的画面,在农村时,为了一口饭食,她不知吃了几多苦头。来到城里后,更是饱尝了寄人篱下的滋味。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栗,“我自小就要帮着家里操持活计,吃不饱穿不暖的,哪像你还有兄长护佑。”
“我倘若有这样一个哥哥,估摸也不会远道跑到城里来,就算来了城里,定然也不会被贾张氏这般欺凌!” 秦京茹向来不在他人跟前提及自己内心之事,然而,贾张氏的所作所为众人皆心知肚明。贾张氏那泼辣蛮横的形象在众人心中已然根深蒂固,她的刻薄与刁钻在邻里间早就不是什么秘密。秦京茹想起自己被贾张氏刁难的那些场景,心中一阵惊悸。
如今见秦京茹主动谈及此事,何雨水的心亦随之难受起来。何雨水感同身受,她深切知晓在这纷繁复杂的社会中,一个人的生活何等不易,尤其是像秦京茹这般孤苦无依的女子。
“跟你哥哥回去吧,常言有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他人的家再优越,也不及自己的家!” 秦京茹对这句话亦是深有体悟,她当下可不正是处于寄人篱下的境地。在中国传统文化里,家的概念举足轻重,那是心灵的避风港。而秦京茹此刻却身处异乡,虽有个暂时的容身之所,却始终缺失那份家的归属感。
虽说,王卫国未曾亏待她,可她也有着寄人篱下的觉悟。每日,她都小心翼翼地察看着主人家的脸色,唯恐自己的举动引发不满。她每日总是早早地操办一家人的膳食,要是在自己家中,她断不会起这般早。那是一种无奈的妥协,是为了在这陌生的环境中求得一份安谧。
不过,当下的日子,她也觉得颇为惬意,虽说不如在自家自在,但比在秦淮茹家可好多了。秦淮茹家的日子也是充满了各类琐碎的烦扰,相较之下,这里少了许多争吵和纷争。
“回去吧!” 瞧着众人皆在劝自己,何雨水明白即便自己再心有不甘,也不宜再给他人添麻烦了。何雨水望着周围那一张张饱含关切的面容,知晓大家皆是为了自己好。在这个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便是如此微妙,相互关怀,相互照应。何雨水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决定跟随哥哥回去。
“那我就先回去啦,卫国大哥,向您借的钱我必定归还!”何雨水一脸诚恳地说道。言及此桩事宜,王卫国倒是面带微笑,轻轻颔首。其温和的目光中透露出理解与宽容,令人如沐春风。长久以来,王卫国于邻里间皆以宽厚和善闻名,对待他人的求助,他向来能慷慨施援。正因这般,他对何雨水极为信任,全然未曾考虑过此事。
只是听闻妹妹如此言说,傻柱心中却陡然涌起诸多疑问。他紧锁眉头,内心不住地暗自揣度:妹妹怎会突然跟人借钱?而且借的还是王卫国的钱。傻柱向来心直口快,平素里便藏不住事,虽说极想质问妹妹,可一想到兄妹二人的关系,还是强自将话语咽下。毕竟,他亦担忧因这件事与妹妹产生龃龉,影响兄妹间的情谊。只盘算着待两人关系稍显缓和之时,再好好谈论她跟人借钱这一回事。
“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王卫国微笑着叮嘱道。话音甫落,望着这兄妹俩一同离去的背影,王卫国携着秦京茹一同返回房间。
夜半时分,周遭一片静谧,蓦地,王卫国被秦京茹的呻吟声唤醒。他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揉了揉双眸,迷迷糊糊地行至秦京茹的房间门前,轻轻叩门。秦京茹在屋中轻声回应,那声音极为虚弱,仿若风中残烛,随时皆可能熄灭,并非未睡醒之态,反倒像是在强自忍耐。
“你怎么啦?” 王卫国似乎有所察觉,他的声音中饱含着关切与焦急。径直推开房门,只见秦京茹独自蜷缩在床上,面色苍白,头上已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那汗珠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我……” 秦京茹的脸瞬间羞得通红,她紧咬着嘴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受传统观念之影响,女性在谈及此类私密之事时,往往会感到羞怯和难为情。
“没事,只是肚子疼!” 她仍是不好意思言明自己是生理期来临,于是只称肚子疼,想速速将王卫国打发离开。然而,王卫国仅瞧她一眼,便明了她肚子疼的缘由。念及自己当下的医术,即刻牵过秦京茹的手。王卫国深知女性生理期的苦痛和需要关怀照料,他决意运用自己所学,竭力帮助秦京茹缓解痛楚。
王卫国那双修长且孔武有力的手,徐徐且轻柔地落在秦京茹纤细的手腕之上,圆润的指头悉心地触摸着秦京茹微微跃动的脉搏,全神贯注地感知着她脉搏的每一次律动。“少食生冷之物,你有体寒之兆,肚子疼并非严重之况,我去为你取些热水!”王卫国的这番言语仿若一道惊雷在秦京茹耳畔轰然炸响。需知,于往昔的岁月中,秦京茹从未曾料想看似平凡无奇的王卫国会深谙医术此等高深的学识。王卫国的此番表现,令秦京茹呆立当场,脑海中思绪纷纭。她着实未曾想到这个平素里不显山不露水的王卫国,居然在医学领域有着这般深厚的造诣,内心对他的尊崇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将此热水饮下,对你身体有益!”王卫国那关切的目光中满是真诚与忧思。瞧着她捧着肚子翻来覆去、眉头紧蹙的痛苦之态,他自己好似觉得那痛楚已然转移至自身。秦京茹双手捧着这杯仍冒着腾腾热气的水,感受着那掌心传来的温热,心头着实感到无比温暖。这杯热水,恰似冬日里的暖阳,瞬间驱散了她内心的阴霾。
一杯热水入腹,那原本如刀割般的疼痛感似乎不再那般剧烈了,她望向王卫国的眼神中满是感激。那感激之意犹如璀璨星辰,于她的眼中闪耀。“你先安心休憩,若有不适呼唤于我,切不可强撑!”王卫国帮她又倒了一杯热水置于一旁,目光中满是关切与无奈。此种面对他人病痛却力不从心的感觉,着实令他浑身不适,仿佛心头压了一块重石。
待王卫国出去之后,秦京茹这才谨小慎微地拿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住。折腾了这般一宿,王卫国躺在床上未过多久便沉入了梦乡,熟睡了。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落在屋内。“赶紧起床啦!”秦京茹那清脆的声音于房间里响起,她径直拉开房间的帘子,全然不理会仍躺在床上的王卫国。“都日上三竿了,两个孩子都起来了,此刻都在外面等着瞧你的笑话呢!”秦京茹的话语中带着些许嗔责。
瞧着王卫国还躺在床上伸着懒腰,那睡眼惺忪的模样,秦京茹不禁掩嘴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昨日众人着实睡至很晚,她再加之身体不适,这一整晚都未能安枕而眠!在那漫漫长夜中,秦京茹被疼痛反复折磨,难以成眠。当她瞧着天刚破晓,便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费力地爬起,饮下一大杯热水后感觉身体舒畅许多。
她这忙碌的一天就此开启,只是做好早饭仍未见王卫国起床,故而进来唤人。“早饭已然备好,赶紧起来用膳,去上班了!”王卫国停下手中穿衣的动作,歪着头看向站在身旁之人。秦京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中还拿着他昨日换下的脏衣物。“你这段时日身体欠佳,洗衣就用热水吧!”他知晓秦京茹向来节俭,总是能省则省。若不是自己此番叮咛,她定然会为了节省,凑合着用凉水洗。然而,即便自己这般说了,深知她性子的王卫国心里也明了,她或许亦不会放在心上。在长久的相处之中,王卫国太了解秦京茹的脾气秉性了,可又拿她无可奈何,只能是能多照料一点便多照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