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槐花的这一声呼喊,携带着几分犹豫以及繁杂的情绪。虽说槐花对自己这位哥哥称不上喜欢,然而毕竟二人身上流淌着相同的血脉,此乃无法变更的事实。在传统的家庭理念之中,血脉的关联被视作深厚且难以割舍的存在,可于槐花的心底,这份关联却因诸多琐事与矛盾而显得略为脆弱。
“你来做啥?”一瞧到槐花,棒梗便忆起贾张氏口中所说的“赔钱货”。那语气里的嫌恶近乎毫无遮掩,仿佛槐花的现身是一场不期而至的困扰。故而这说话的腔调毫无半分善意,槐花闻之甚至想要往后退一步。槐花起初带着满心的期望和良善,却被这冰冷的态度冲击得心生畏怯。只是一想到叔叔所言,只好稳住自己的步伐,接着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杯子。“叔叔给咱们弄了糖水,这一杯,给哥哥喝!”
棒梗原本正等着院里开会,此刻正心急如焚呢。他满心皆在思索着会议上或许会探讨的重要事务,对于槐花的到来显得极为不耐。面对这一杯白糖水,棒梗着实馋得厉害。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一杯白糖水是何等珍稀的美味。从槐花手中接过之后便一饮而尽,甚至都没来得及向槐花道一声谢。
待众人聚齐,壹大爷也开始站出来将今日发生之事徐徐道来。“壹大爷,您真是老糊涂啦,人家的钱昨儿个晚上还在,今儿个一大早就没了。 这定然是家里的事儿,咱们总不能深更半夜去人家偷钱吧?”这位发言者的言辞激烈,蕴含着对壹大爷的不满与指责。他的话语反映出一种自我维护和急于撇清关联的心态。
“就是呀,再者而言,贾张氏是个撒泼打滚的老泼妇,这院里谁不知晓,谁会去他家自寻烦恼?”开口的这位显然对贾张氏平日的行径积怨颇深,毫不留情地在众人面前揭露她的恶劣行径。
“你说谁是老泼妇,看老娘今儿个不扯烂你的嘴!”贾张氏怎能容忍他人这般辱骂她,她一贯的泼辣脾性在此时被全然激发。于是正要冲出去,结果又被王卫国给拽了回来。王卫国深知贾张氏的脾气,也明白在这个关键时刻,冲动只会让事态变得更为棘手。
他倒是颇为认同对方骂的话,只不过,当下要处置的并非骂人的事情。“你讲得没错,不过他们家里的人一个都不认账,所以只得让大伙一同出来商议商议!” 王卫国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了棒梗。他希望能从棒梗这里觅得一些线索或者突破之口,以解决眼前这个棘手的问题。
这孩子此刻恰似一只负伤的小兽,蜷缩于昏暗的角落缄默不语,双手用力地抠弄着自己的手掌心,那劲道仿若要将掌心抠破。那不安的神色和微微颤抖的身躯,无疑处于极度紧张之态。
“棒梗,我问你,这笔钱是不是你拿了?”声音打破了良久的沉寂,骤然被点名的棒梗宛如受到惊吓的雏鸟,即刻抬头。这笔钱确实被他拿走了,然而,自始至终,他都把这个秘密深深地埋藏在心底,未曾向他人吐露半分。
“是!”棒梗话音甫落,众人皆惊愕地凝视着他,那一张张面庞写满了难以置信与惊诧。棒梗也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眸里盈满了懊悔和恐惧。他原本想说没有的,可不知怎的,一张嘴就将心底的话倾吐了出来。
“那我刚才在家问你,你为何不认?”王卫国虽说眉头稍显蹙起,脸上带着几分肃穆,可心里却欣喜若狂,好似终于解开了一个困扰多时的谜团。看来这真心话符着实灵验,竟这般轻而易举地就让真相水落石出啊!
“我怕您察觉……” 棒梗话未言尽,瞬间又捂住了嘴。他心里原本并非如此所想,可不知为何,一张嘴真心话就不受控制地涌出。这感觉令他惶恐万分,他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会法术,不然自己怎会这般听从他的话?
“你拿这笔钱都做什么了?”王卫国再次追问,目光紧紧锁住棒梗。棒梗不敢再轻易启口,于是只是捂着嘴沉默不语,身体瑟瑟发抖。
“说话!”壹大爷瞧着这孩子一直捂着嘴,心里早已心知肚明,于是整个人显得威严十足,那声音仿佛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买了吃食,还请同学一起买了小人书……”棒梗的声音微弱似蚊蝇,带着深深的愧疚。秦淮茹立在一旁,气得面色发青,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对自己儿子的行径气得喘不过气来。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平日里艰辛维持的家,儿子竟然做出这般之事。
当闻知他竟拿自家的钱请同学购置物品之时,刹那间,气血直涌而上,怒至翻了个白眼,只感天旋地转,几近昏厥过去。那须臾之间,仿若天崩地陷。“你可当真阔绰,实在是太阔绰了!”这愤懑的吼声中满溢着无尽的失望与痛心疾首。须知,那五十元钱乃是她不辞辛劳工作两个月的酬劳,这般微薄的所得,对于他们全家而言,乃是维系生计的关键凭依,足以让他们一家子锱铢必较地受用许久!平素里,节衣缩食,只为勉强让生活得以延续,可现今,这来之不易的钱财就被自己儿子如此肆无忌惮地拿去肆意挥霍了。
既然事情已然探查明白清楚了,众人也就陆陆续续地散去。棒梗独自一人形单影只地立在那个地方,低垂着头抠弄着自己的指甲,双脚仿佛被铅块重重拖拽,甚至不敢朝着家的方向迈进一步。槐花姐妹俩瞧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错综复杂的情绪,貌似意欲过去搭话,宽慰宽慰这个平素一起玩耍的哥哥,然而却都被王卫国给带了回去。
“哥哥为何要偷东西呢?”槐花天真无邪地仰头望着站在自己身旁的人,那澄澈的眼眸中尽是疑惑和不解。王卫国亦正一脸和颜悦色地看着她,心中却是五味杂陈。秦京茹就跟在他们三人的身后,眉头紧蹙,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大约是缺用钱吧!你们俩往后要是缺钱,务必要跟叔叔讲,切不可去做偷钱之事!”王卫国也说不清楚为何棒梗要去偷钱,不过思前想后,大概唯有这一个缘由。这两个孩子也不知晓听没听懂,总之皆是赶忙点了点头,又一脸怜悯地转过头看向依旧站在那处的人。
“你个小兔崽子……”秦淮茹此刻气得胸脯起伏不定,那恼怒的模样令人心惊胆战。她恨铁不成钢地望着自己的儿子,眼中的怒火仿佛能将一切焚烧成灰。她并非不知自己儿子手脚不干净,此类事情绝非首次出现。在过去的时光里,她也曾发觉儿子偷拿一些小物件,可每次都选择了宽容和谅解,期望儿子能够自行改正。可是,她原以为自己儿子也就偷些不值钱的东西,以为那只是孩子的一时顽皮,长大后自然就会懂事了。
只是万万没有料到,这一回居然偷了如此巨额的钱。她径直将自己的衣袖往上捋了捋,那果决的动作仿佛在昭示她的坚定决心,接着,朝着棒梗的后背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下去,蕴含了她多少的无奈与愤怒啊!棒梗咬着自己的下唇,脸色涨得通红,似乎在竭力克制自己别哭出声来。然而,终归是个半大的孩子,心灵尚且如此脆弱,被自己妈妈在院子里这般叱骂,终究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那哭声中盈满了委屈和惧怕。
“秦姐……”傻柱瞧了忍不住堆起笑容,把站在旁边的棒梗往后拽了拽。“他也不过是个孩子,日后好好教导就行,打他也是徒劳无功的!”傻柱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劝解和怜悯。王卫国听了这话,倒觉颇有道理,只不过,这孩子怕是难以改邪归正了。在以往的教育中,每次偷东西之际都未得到良善的教导,总是被轻易放过。如今早已定型,不良习性积重难返,再想改正,那简直是难于上青天。“我们家的事不用你来劳神,我管我儿子,你哪凉快哪呆着去!”秦淮茹怒不可遏地吼道,此刻的她已然丧失了理智,只想着如何让儿子认识到自己的过错。
秦淮茹此番着实被棒梗气得暴跳如雷,怒不可遏之际,言辞犀利,毫无半分留情,仿若要将积郁已久的愤懑一股脑儿地倾诉而出。或许是被母亲那满面的怒容以及疾风骤雨般的斥责惊惶了心神,棒梗恰似一只受惊的小兔,于院子中拼命地左奔右突,妄图寻觅一处可供躲避的角落。至于秦淮茹,则紧紧尾随其后,立誓要让这调皮捣蛋的儿子领受应得的教训。
这母子俩,一个在前疾奔,一个在后紧追不舍,棒梗那肝肠寸断的哭喊声犹如一阵狂飙,瞬间弥漫了整个院落。壹大娘此生未曾育有一儿半女,自然也难以亲身体验这种由儿孙带来的百味杂陈。望着棒梗哭得这般凄楚的模样,那泪水恰似断了线的珍珠,一声声的哭喊仿若针尖刺痛着她的心,壹大娘心中着实疼惜万分,仿佛那遭打的是自家的孩子。
“淮茹,你这究竟是何状况?” 壹大娘瞧见秦淮茹手中握着一根柳条,那柳条上的叶子皆已被抽落,光溜溜的,宛如一条凶悍的小蛇。就这么一根纤细的柳条,倘若抽打在孩子身上,仅是稍作设想,都觉着那痛楚似乎能穿透骨髓,令人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孩子做出这般行径诚然是犯了过错,然而,你好好同他言说,孩子定然能够明白,你如此打他究竟为何?” 瞧着棒梗在院子里四处奔跑,跑得气喘吁吁,面庞通红,众人纷纷好奇地探出头来。有人面露怜悯之色,认为孩子终归年幼,不该这般严苛;有人则觉得棒梗是自作自受,平素太过顽劣,早该严加管教。
“这孩子此类之事并非首次为之,往昔都未曾加以悉心教导,现今再论教育,怕是已然太迟!” 三大爷终归是从事教师一职之人,面对此等情形亦是连连摇头,眉头紧蹙,一脸的无奈。于他而言,教育需趁早,错失最佳时机,再欲矫正孩子的错误举动便难上加难。
“我觉着先前并非秦淮茹不愿教育,而是家中有个溺爱孩子的!” 三大娘也忍不住撇了撇嘴,眼神中透着不满与埋怨。在她看来,这孩子皆是被贾张氏给娇惯坏的,贾张氏对棒梗那是千依百顺,要星星不给月亮,方才致使孩子养成了无法无天的脾性。
“这一回是偷到她身上了,要不然,恐怕依旧会草草收场!” 对于此观点,三大爷亦是极为认同。他深知,在这个家中,过往诸多时候,对棒梗的错误行为均未予以有效的遏止和教育,总是因着种种缘由而不了了之。
而就在众人皆认为此次棒梗能够接受良好教育之时,贾张氏却捂着自己的胸口自屋里走了出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我的宝贝孙子哟,可不能受这委屈!”那架势,仿佛要与秦淮茹拼死一搏一般。
“我的老天爷啊!”这一声歇斯底里的呼喊,仿佛要冲破房顶,直上云霄。她的脚尚未迈出房间,那痛彻心扉、带着无尽哀怨与愤怒的声音便已如惊雷一般传入众人耳中,在每个人的心头重重地敲了一记。
王卫国撇了撇嘴角,神情中满是无奈与不解。他起初认为贾张氏还能再忍耐些许,毕竟平日里她也不是个轻易就会发作的人。结果未曾料到,是自己高估了她。他想到以往类似的情况,贾张氏大多选择默默忍受,这次却如此激烈地爆发出来,实在令人意外。
“你这挨千刀的,怎会有你这般心狠的娘,瞧瞧把孩子给打的!”三大娘和三大爷听到这声怒斥,不禁彼此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担忧。他们原本以为贾张氏此次会置之不理了,毕竟在他们的印象中,贾张氏对很多事情总是能忍则忍。谁知,这个和事佬般的老家伙又从家中冲了出来。这场景,像极了一场混乱的闹剧,让人摸不着头脑。
“妈!”秦淮茹听到这声呼喊,也禁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捂住自己胸口之处,只感那个位置疼痛难忍。常言说得好,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她内心的纠结与痛楚,又有谁能真正理解?她教导自己的儿子,自己心里又怎会不难受?只是,倘若不好好教训一番,往后指不定会闯出何种祸事!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每一份粮食都来之不易。
“他这一回拿的可不是小数目,这笔钱买白面都不知能做多少个白面馒头,就被他这般挥霍了!”秦淮茹越想越气,声音都带着颤抖。一想到他们全家都是节衣缩食地过日子,为了一点粮食都要费尽心思,自己儿子居然拿着这笔钱在外充阔佬。那可是全家人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钱啊,有可能是几个月的口粮,有可能是孩子上学的费用。
秦淮茹这心里就疼得厉害,手中的柳条又抽打起来。就在这时,贾张氏竟突然朝她所在的方向扑来,那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那柳条径直抽在了她身上。
“哎哟!”贾张氏也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一抽,让她疼得龇牙咧嘴。秦淮茹居然未能及时收手,一根柳条硬生生地抽在了她身上。“你这个……你莫非盼着我死,是不是有意的?”贾张氏满脸的愤怒与委屈,她觉得自己遭受了无妄之灾。
秦淮茹也未想到这一柳条竟如此凑巧地抽在她身上,一时间,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