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棋脚步急切而凌乱,匆匆离开书房,一路上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她的脸颊因为愤怒与激动而微微泛红,呼吸也略显急促。
回到芙英苑,她一下子跌坐在榻上,微微喘息着。
眼神空洞地望着行廊外的金丝笼,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凌落的那些话。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本王说过,直到死,你都得待在本王身边。”
这句话就像一把把沉重的枷锁,将她紧紧束缚,心中溢满无奈与悲哀。
现在的她,如同金丝笼中的牡丹鹦鹉,无论怎样扑腾,都难以挣脱禁锢的牢笼。
不知过了多久。
芷兰端着一盒花色碎瓷盒进来了。
“娘娘,这是王爷叫范公公刚刚送来的金缕玉脂胭。”
流云看着那名贵的胭脂盒,眼眸骤然一亮,上前激动地打量了那胭脂盒一眼,回头雀跃同李安棋道:
“娘娘!这是金玉斋最新出的胭脂,精选南海深海珍珠研磨成粉,融合西域进贡的珍稀花露,再由手艺精湛的老师傅们历经几十道工序精心炮制而成!”
“整个京城的名门闺秀都为其倾心,多少人一掷千金求购却难得一盒!”
“这般珍贵之物,王爷特地送来给娘娘,足见对娘娘的心意!”
流云兴奋说着,眼中满是流溢着羡慕的喜悦。
芷兰温柔看了流云一眼,若有所思垂下眼,目光再次投向李安棋。
温婉低声道:“听范公公说,王爷给恬畅苑那边也送去了一盒。”
李安棋依旧神思飞远,似是不放在心上。
倒是流云,似是缺了水的花骨朵,瞬间蔫了下来。
两只手不停搅动着腰间的衣带,噘着嘴,表情泛着酸,语气带着些微抱怨,小声嘟囔:
“怎么恬畅苑也有……”
芷兰缓缓呼出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斜了流云一眼。
芷兰来到李安棋身边,微微躬身,轻声询问:“娘娘,这胭脂……”
李安棋回过神,却始终垂着眼帘,表情依旧:“既然流云喜欢,那就送给流云吧。”
芷兰略微急切地瞄了流云一眼,依旧俯首,温柔在李安棋耳边劝慰:“娘娘,这要是被王爷知道……恐怕不合适。”
“无妨。”李安棋抬起头,看向流云,微微扯了扯嘴角,“既然你喜欢,那便赏你。”
流云表情由惊讶转为欣喜,脸上笑逐颜开,忙蹲身行礼,大声谢恩:“多谢娘娘!”
“……”芷兰轻叹一口气,无奈摇了摇头,将端盘递给流云,“娘娘既赏你,那便交予你,切忌张扬炫耀。”
“知道了知道了!”流云点头如捣蒜,舔了舔嘴唇,欣喜端过盛放着胭脂的木案,眼中闪着喜悦的亮光,“姑姑您就放心吧!”
待流云离开。
卧房再次重归静默。
李安棋覆上芷兰的一只手,“年关将近,你好好打点一下,挑个日子陪本宫去清云观。”
听李安棋提起清云观。
芷兰不禁回忆起那年。
山茶树下,少女怀揣着心事,在山茶枝头系上一条绣着“平安”二字的红色丝缎的画面。
当初最单纯的祈愿如今被悲戚所替代。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李安棋笑得如那时般纯挚了。
芷兰收起心底的悲酸,稳重点了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