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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

花见败一脸八卦盯着他,发现对方眸底泛起了一丝不自然,旋即又恢复平静。

宁修肃懒散地站着,眼眸微垂,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好好泡药水。”

“诶……大反派,你啥意思?”

“太困了,伤没好,是得去休息一下。”

花见败豁然明白了什么,

“对哦,伤也是疾,大反派你要是有伤,这几天不要到处走……”

花见败看见他一面应着,一面忙忙慌慌就往外去,脚下却不慎踢在门槛处,身子猛地一个趔趄。

他吓了一跳,眼见对方就要摔倒时又立马飘逸站稳,掸了掸衣袖,一副正经又滑稽的模样。

花见败松了口气,是彻地相信,这人看不见了……

宁修肃一走,现在可没人陪他说话,花见败一个人在阁楼上泡着刺鼻药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天色将晚。

花见败泡够了时辰以后,的确是觉得神清气爽。

可这大晚上的,却有些饿了。

左右没人管来管他死活,花见败拔下脑袋上的银针,欢欢喜喜地爬出那一口井,便见了此间客栈灯火通明,却一个人也没有。

“哎呀,饿死了……”

花见败本埋怨胡筱筱不厚道,却不料在厨房里翻箱倒柜,才发现在蒸屉之中,预留了热腾腾的饭食。

他拿起一只鸡腿就咬了咬,待风卷残云之后。

花见败欢欢喜喜出了这客栈,想着消食走走,不过走了片刻,便看见了客栈不远处有一片胡杨树林,以及一湾月牙状的湖泊。

月牙泉犹如一弯新月,水面闪烁着神秘的粼光,让人惊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花见败觉得风景很不错,刚刚打算过去,却听见人声窃窃,好似在谈论什么似的。

其中在胡杨林那处,有个男子声音十分低磁厚重。

“我真是不明白,他一个寡薄之人,你何必救……”

“殊夜,这是墨先生的意思,毕竟去那处大墓,说不定还有用处。”

这个柔漾的声音,是胡筱筱?

花见败一脸稀奇,他躲在月牙湖旁边的一块石头后面,朝那处瞅了瞅。

见一男子身着宝蓝色的绸衫,俊逸非凡,这人他可没见过,不过好像听着奚荷说过什么夜哥哥……

殊夜此时蹙起眉峰,说道:

“阿来,墨先生不过是笃信谶言,可谶言也未必是真,毕竟遗失的龙骨印再现,也并非在他手里。”

“你是在质疑墨先生?”

“我只是实话实说,毕竟当初渊主解散龙渊阁,就是为了给人皇孕育子嗣,他身上有大兖的血脉,万不可能和我们站在一处。”

“你既知道他是渊主之后,便不该与我说这些。”

殊夜缓缓踱步上前,那宝蓝色绸衫随着他微微一动而轻轻摇曳。

“你为何总是向着此人,在王府的时候,你是不是……”

“殊夜。”

胡筱筱打断了他的话,眉如远黛又微微蹙起时,语气十分不悦。

“不要胡言乱语,你应该自行冷静一下。”

“冷静?”

他深深看了对方一眼,一袭宝蓝色绸衫在风沙涌动下微微飘动,却更显他此刻的烦躁不安。

“阿来,这些年我一直在海墟等你,墨先生说你曾遇劫难,故而性情变化也是有所理解,可你为何对我越来越疏远了。”

她微微侧首,弯月眉梢的温婉之意化作几分凌厉,破开了小鹿般无害和柔和。

“你我心中只该有大业,除此之外,别的都是阻碍。”

“可你待那个人很特殊,连他身边的护卫也礼待有加,究竟是因为渊主,还是别的?”

“殊夜,我说了,不要揣测。”

殊夜深沉眸子有些难以言喻的光泽,深蓝长发在风中肆意飘动,想要靠近却又不敢,他没再说什么,转身拂袖便走。

花见败连忙将身子缩了一下,直到胡筱筱也走了去,他才慢腾腾地探出脑袋。

“……他们之间,怎么怪怪的……刚刚说的是宁修肃么?”

花见败听得半懂不懂,是一头雾水地回了客栈,却发现胡筱筱不在客栈之中,只有奚荷趴在桌上打盹。

一眨眼就不在了?她怎么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花见败抬头看了看阁楼,宁修肃那处早熄了灯火,他虽没什么困意,还是回了一处屋子。

……

莫约是子时之后,窗外星辉淡淡,本该是一夜安眠。

可宁修肃眼前愈是漆黑一片,心里愈是如乱麻交织,似乎眼前总萦绕水雾氤氲之中的人影……

他扶额坐起,叹了口气。

不对,不对。

不管是龙骨印的问题也好,还是他的本质也罢。

可花见败呈现的模样一直是个男人。

来域界这么多年,就算现世记忆没多少,也绝对不是有这种癖好。

宁修肃又忍不住回忆起来,那冶艳的嫁衣,在洛府之时……

他莫名心慌意乱的很,心脏处好似有蚂蚁在爬似的,是彻地睡不着了。

宁修肃觉得一定是眼盲的问题,他指尖清晖一闪而过,眼前的浓墨逐渐化开。

一打响指,窗边的梨木案几上,昏昏的烛火燃起,刚好映照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山水画卷。

身侧的空气凝成蝶影淡淡,轻轻停留在那幅画卷上,才发现画卷后面的墙壁有些古怪。

怪了,这墙……

这一时,宁修肃强迫自己敛了心绪,便朝那处墙壁处走去。

待站在这一堵看似毫不起眼的墙下,他撤下画,方才用手轻轻敲了敲,空泛的声音十分古怪。

墙壁后面是空的?

宁修肃探查此间,发现墙角有一个看似普通的花瓶。

他轻轻移开这个花瓶,地面便出现一个暗格。

是一个不起眼的机括……

这客栈不但在厨房的地底下藏有暗室,连他所在的屋子,也有什么古怪。

他寻思来去,轻轻踩下机关,那普通的墙壁内陷,竟然化作一道暗门悄然开启。

待步入其中,只见内部不大,案上香炉袅袅升腾着青烟,四壁悬挂着灵堂一般的雪白的帷幔,并非阴森,反而是一股肃穆之气扑面而来。

正中央,有以檀木打造的一方神龛,烛火之间,供奉牌位。

他所在的房间里,竟然藏着一个小型祠堂么……

宁修肃发现牌位之上的字迹苍劲有力,写着月璃二字。

龙渊旧主月璃……

宁修肃微微愣了一下,静静地凝视牌位,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可心底也不知为什么,确实有了几分哀思,这无端端令人十分困惑。

他眸底动了动,又极为细微地垂下眼睫,片刻后,伸手取过一旁的香。

那香细长笔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待鲛人指爪很小心地捏住香的一端,缓缓凑近烛火。

正在这时,身后冷不丁一声笑意,如同蒙着鼓皮。

宁修肃不用回身,也知晓是墨池飞,即便此人神出鬼没于此,也不该毫无征兆。

“闲王啊,真是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

墨池飞感慨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