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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光世!";

孙安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声震四野。

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乌云盖雪";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随即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城墙。

与此同时,孙安反手从马鞍旁摘下伴随自己征战多年的宝弓";落月";,另一只手已经抽出一支特制的狼牙箭。

西风卷着沙尘呼啸而过,吹得城头旌旗猎猎作响。

孙安握缰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仰头望向城墙上那两颗悬挂的头颅,双目赤红如焰,胸腔中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冲破铁甲。

";张大哥...石兄弟...";

孙安喉头滚动,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两颗头颅在风中摇晃,散乱的发丝纠缠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临终前的痛苦。

孙安能清晰地看见石秀那张年轻脸庞上凝固的不甘。

就在孙安悲愤难抑之际,一阵尖锐的破空声骤然撕裂沉闷的空气。

多年沙场征战磨砺出的本能让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脖颈处寒毛倒竖。

他猛地偏头,一支三棱箭簇的雕翎箭擦着他的太阳穴飞过,箭尾白羽在他眼前划过一道刺目的白光。

";好快的箭!";

孙安心中凛然,额角渗出冷汗。

那箭矢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几缕被削断的发丝缓缓飘落。

他抬眼望向箭矢来处,只见城垛后方立着一个身披亮银甲的身影,手中铁胎弓弦仍在微微颤动。

那人居高临下,铁面下的双眼如鹰隼般锐利。

孙安与他目光相接的刹那,仿佛有火花在空气中迸溅。

城头守军见状纷纷举起兵器,寒光闪烁的枪尖在夕阳下连成一片令人窒息的金属森林。

";刘光世...";

孙安咬牙低语,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箭囊。

他曾在军报上见过此人的画像,箭无虚发。

方才那一箭若非他反应及时,此刻早已命丧黄泉。

孙安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透着刺骨的寒意。

他猛地从箭囊中抽出两支黑羽箭,箭杆上缠绕的红线在风中飘舞如血。

只见他双臂肌肉虬结,弓弦拉至满月,竟是不瞄不望,凭感觉骤然松弦。

";嗖——嗖——";

两支利箭破空而去,箭尾划出的气流在空中留下两道扭曲的波纹。

城上守军尚未反应过来,就听得";铮铮";两声脆响,箭矢精准地切断了悬挂头颅的麻绳。

那麻绳足有拇指粗细,却在孙安特制的三棱箭簇下应声而断,断口整齐如刀削。

两颗头颅急速下坠,孙安早已策马前冲。

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他探身展臂,左手接住张开头颅的同时,右臂一揽,将石秀的头颅稳稳抱在怀中。

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竟在电光火石间完成。

";贼子敢尔!";

城头传来一声暴喝,声如雷霆。

刘光世怒发冲冠,银甲在夕阳下泛着血光。

他再次张弓,这次竟是三箭齐发!

箭矢呈品字形呼啸而来,分别瞄准孙安咽喉、心口和坐骑。

孙安临危不乱,右手迅速将两颗头颅护在鞍前,左手已从马鞍侧抽出一柄三尺长的镔铁剑。

那剑身通体乌黑,唯有刃口一线寒光。

只见他手腕轻抖,剑锋在空中划出三道银弧。

";叮!叮!叮!";

三声脆响几乎同时响起,火星四溅。

被斩断的箭杆旋转着插入泥土,箭簇深深没入地面。

孙安借势一带缰绳,战马前蹄落地,溅起一片尘土。

他冷冷瞥了眼城头,正好看见刘光世震惊的表情。

";驾!";

孙安猛夹马腹,战马如离弦之箭冲向本阵。

身后箭雨倾盆而下,刘光世显然怒极,竟命城上弓手齐射。

数十支羽箭织成一张死亡之网,破空声如群蜂振翅。

孙安头也不回,镔铁剑在身后舞成一片光幕。

剑锋与箭簇相撞的铮鸣声不绝于耳,折断的箭矢在他周围铺了一地。

有支箭穿透剑网,深深扎进他左肩甲缝,却被他浑不在意地一把拔出,随手掷于地上。

本阵将士见状连忙上前接应,盾牌组成铜墙铁壁。

孙安冲入阵中方才勒马,战马口吐白沫,显然已到极限。

他轻抚马颈,这才低头看向鞍前两颗头颅。

孙安颤抖着手指,轻轻拂去张开脸上的尘土。

张开眉头仍紧锁着,仿佛还在为没能保护弟兄们而自责。

";兄弟...";

孙安喉头哽咽,泪水滑落。

他想起数日前前,三人还在营帐中痛饮,张开用他那粗犷的嗓音唱着家乡小调,石秀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一壶好酒。

如今美酒尚温,故人已逝。

他抬头望向城墙,刘光世的身影若隐若现。

孙安突然拔出染血的镔铁剑,直指城头,声如雷霆:

";狗贼刘光世!害我兄弟性命,此仇不共戴天!老子定要将尔千刀万剐,祭我兄弟在天之灵!";

吼声在空中回荡,惊起一群栖息在枯树上的乌鸦。

将士们纷纷举兵器应和,喊杀声震得城墙上的砖石都在微微颤动。

孙安立于阵前,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城头上那面绣着";刘";字的大纛。

";来人!";

孙安声音嘶哑如铁锈摩擦。

两名亲兵立即上前,手中捧着两个用锦缎包裹的木匣。

";取上好的金丝楠木来。";

孙安咬着牙下令,

";要整木雕成的匣子,不得有半点拼接。";

他亲手将两位兄弟的首级安放妥当,又解下自己的猩红战袍覆于其上。

周围的将士无不垂首,铁甲碰撞之声如呜咽。

当最后一缕阳光被城墙吞没时,孙安猛地拔出佩剑。

寒光乍现,剑锋直指城头那抹身影,这一声怒吼如同惊雷炸响,

";攻城!!!";

号角声撕裂暮色,三万梁军如潮水般涌动。

最前排的盾牌手齐声呐喊,将丈余高的铁盾重重砸入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这些精铁打造的巨盾表面布满尖刺,在火光映照下泛着幽蓝寒光。

其后云梯队推着五十架包铁攻城梯,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如同闷雷滚动。

而在军阵中央,十尊黑铁铸就的火炮静静矗立。

炮身缠绕着浸过桐油的麻绳,炮口处的铁锈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仿佛饮过无数鲜血。

操作火炮的老兵们正在用绒布擦拭引线槽,他们布满老茧的手指每次拂过炮身,都会带起细微的铁屑。

城头上的刘光世眯起眼睛。

他身着亮银锁子甲,肩头白虎吞口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放箭!";

随着他手中令旗挥下,城墙垛口突然探出三千弓弩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