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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阁内,阳光透过窗棱照进室内,在地上投下斑驳金斑。

宋昭月郑重道:“景先生,如今殿下困在宫中,暂时不得归府。这二王遇刺,京中局势波谲云诡,叵测难料。我忧心会有人浑水摸鱼,对珩儿不利。”

“今后,想劳烦景先生多费些心思,也对我与珩儿入口的饮食等物,一一加以检验。”

珩儿如今已不再吃奶,然羊奶尚可喝一些。每日他的饭菜皆是单独烹制,口味清淡,力求适宜孩童。

景仲华闻言一笑:娘娘不必如此客气,您与小公子的安危,乃是重中之重,老夫自当尽心竭力,仔细查验。”

“有劳景先生了。”宋昭月微微颔首。

景仲华遂仔细检查了桃夭阁中今日所备的糕点与茶水等,确认无虞后,方带着药童告辞。

景仲华和药童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外,白瑾便匆匆而入。

“娘娘,王统领回来了,此刻正在前殿等候,称有万分紧急之事,要与娘娘商议。”

宋昭月心下一凛,当下便带着白瑾等人,快步朝着前殿而去。

前殿内,气氛凝重压抑。王升神色冷峻,面色凝重非常,曾程和游杰亦是脸色不佳,隐隐透着忧虑。

众人行礼后,王升忙道:“娘娘,属下查到了一些关于二王遇刺的线索。”

宋昭月落座,示意他继续说。

“属下发现,青衣卫也在暗中调查遇刺一事。”王升语气愈发沉重,“而且,他们所查到的线索,于燕王府而言……极为不利。”

宋昭月眉头紧锁,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她轻声问道:“他们究竟查到了什么?”

“回娘娘,青衣卫查到不少不利于燕王府的线索,但其中最重要的是查到参与此次刺杀的一名头目,曾是燕王府的探子。”

宋昭月心中猛地一惊,燕王府的探子?

“消息属实?”

王升应道:“千真万确。殿下上次回京之际,曾对京中的探子网络加以清查,此人叛变,当时被清理了。”

“可不知为何,他竟还活着,且此次二王遇刺,他正是主谋之一。”

“青衣卫追捕他之时,他负隅顽抗,拼死抵抗,被抓之后,更是直接服毒自尽了。”

宋昭月心口一沉,预感不妙。

王升继续道:“属下冒险潜入停尸间查验过,那探子所服之毒,乃是北蛮的赤杀,此毒见血封喉,毒性猛烈异常。”

宋昭月黛眉微蹙,面露疑惑之色:“北蛮的赤杀?”

王升点点头,“正是,当年燕北军曾与北蛮交战,曾缴获过这种毒药。”

“不少将士皆因赤杀而丢了性命,殿下为此雷霆震怒,当即下令剿灭了制造此毒的那支北蛮部落。”

宋昭月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这局,环环相扣,幕后之人处心积虑,不将裴明绪置于死地,誓不罢休。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宋昭月看向曾程和游杰,问道:“曾大人、游先生,不知二位可有何看法?”

曾程和游杰对视一眼,皆是面露难色。

曾程拱手道:“娘娘,此事蹊跷,臣等愚钝,暂时……尚未找到破局之法。”

游杰亦是沉声道:“那探子服毒自尽,用死来陷害燕王府。且如今羽林卫围困燕王府,我等行事处处掣肘。”

宋昭月秀眉微蹙,眸光深邃。

这幕后黑手心思缜密,步步为营,环环相扣,想要破局,不是易事。

她抬眸,目光锐利如刀,斩钉截铁道:“既是有人栽赃陷害,就定留下蛛丝马迹,露出破绽。”

宋昭月看向王升:“王统领,你尽快设法出府,继续暗查此事,哪怕掘地三尺,也要将那破绽寻出来!”

“是,娘娘!”

......

立政殿偏殿内,殿内昏暗,只有一盏烛火明明暗暗,光影摇曳。

裴明延横卧于榻上,鼾声阵阵,仿若雷鸣,睡得极为沉酣。

裴明绪则盘膝坐在一旁,凝神倾听殿外的动静,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殿外的守卫明显比昨日多了不少,来回巡逻的侍卫也更加频繁。

裴明绪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事情似乎正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这幕后黑手,究竟布下了怎样阴狠毒辣的后手?

竟能使得父皇对自己的态度,短短一天之内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

立政殿正殿中,静谧非常,唯闻景熙帝指尖轻叩着御案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立政殿中回荡,如同敲击在李德海的心上。

殿内,香炉之中,龙涎香所散发出的袅袅青烟,如丝如缕,缓缓升腾而起,将这凝重的气氛也缠绕其中。

御案上,两封密折安静地搁置着。

“偏宠一子至青云,不顾余子落沉渊……”景熙帝低声喃喃自语,声音低沉,却夹杂着犹豫与彷徨。

一旁侍奉的李德海,听闻此言,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他低垂着头,肃立在侧,心中暗自祷告,只盼陛下切莫要想起他来。

他侍奉景熙帝多年,从未见过帝王如今这般如此阴郁的神色。

他不知昨夜青衣卫呈送的密折之中,究竟写了何等机密要事。还有今日这新到的密折,又送来了怎样的消息。

但他知晓,正是这两封密折,使得陛下自昨夜起,便陷入了这般纠结挣扎、难以抉择的境地。

“李德海,你说,朕当如何抉择?”景熙帝冷不丁地开口问道,声音打破了长久的寂静。

李德海闻言,膝盖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衫,后背更是凉意涔涔,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陛下这是何意?

竟要问他如何抉择?

他不过是一个奴才,怎敢妄自揣测圣意,更别说为帝王出谋划策了。

那两封密折的内容,他全然不知。

他只知,那两封密折,乃是陛下对燕王态度转变的关键所在。如今看来,密折之中似乎隐隐将二王遇刺一事的矛头指向了燕王。

此前,陛下明明认定燕王是遭人栽赃陷害,可如今,却又开始怀疑燕王是幕后主使。

然而,即便心有怀疑,陛下似乎也并不愿惩处燕王,反倒陷入这般纠结中。

陛下究竟在纠结什么?

李德海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心里明白,不管自己如何回答,都会触怒龙颜。

这问题根本就是死局,问题的答案皆取决于圣意。

“陛下……”李德海颤抖着声音,艰难地开口,“奴才……奴才愚钝……”

他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龙颜。

“实在……实在不知……”

只盼着,陛下能够体谅他的难处,饶过他这一回。

景熙帝挥了挥手,“下去吧。”

李德海如获大赦,赶忙恭敬行礼,而后躬身缓缓退了出去。

殿内重归寂静,唯有那袅袅升腾的龙涎香,悠悠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萦绕不绝。

景熙帝的目光,幽幽落在御案之上的两封密折,眼神晦暗不明。

他刚刚问李德海,实则何尝不是在问自己。

究竟该如何抉择?

一边是江山社稷,历代先祖遗憾;一边是骨肉亲情,皆是自己亲子。

这两封密折中,罗列的所有证据,竟无一不指向明绪。

景熙帝不禁长叹一声。

在他这几个儿子里,明绪文韬武略,无人能出其右。

有明绪镇守燕北,北境无忧,江山无忧。

但明绪膝下有了玄璋这般天生神力的儿子。且玄璋瞧着聪明伶俐,从小悉心教导,将来必成大器。

明绪做个镇守边疆的藩王,将来玄璋继承他的衣钵,未免有些可惜。

可明绪若真有如此狠辣的心肠,真选了他继承大统,那他百年之后,其余几个儿子,又该如何自处?

怕是他们会跟在他后头,父子几人九泉相聚。

景熙帝揉了揉眉心,只觉得一阵疲惫。

此次,二王遇刺,若是严惩明绪,燕王府除爵,明绪需将终身囚于宗人府,必然无缘大位。而玄璋那大好的前途,也将就此尽毁。

若是将明绪轻拿轻放,日后.......

眼下,无论如何选择,都将牺牲另一方。

景熙帝恼怒地将密折拂落在地,心中升起一股恼怒。

明绪为何要对安王和赵王下此毒手!若无此事,他如今自会开始给明绪和玄璋铺路。

景熙帝心中烦闷不已,起身缓缓走出殿外。他抬头望向太庙的方向,眼中暗云涌动。

他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

燕王府,桃夭阁。

空气仿若被寒霜凝结,凝重得仿若能拧出冰渣来。

雕花红木桌上,摆放着今日一早送来的一叠精致的糕点,甜香悠悠飘散。

可此刻,这甜香却令人如鲠在喉。

宋昭月眼睛微眯,眸中寒芒闪烁,死死盯着那糕点,脸色阴沉得令人胆寒。

就在方才,景仲华在这看似无害的糕点中,查出了一种极其隐秘的剧毒。

此毒诡谲异常,专对小儿下手,对成人却无用,且中毒症状与风寒极为相似,常人极难分辨。

中了此毒的小儿,会高烧不退,最终如同感染风寒一般,在高热中夭折。

白瑾等人皆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只敢偷偷打量着宋昭月的脸色。

她们从未见过娘娘如此难看的神色。

“白瑾。”良久,宋昭月终于开口。

白瑾立刻上前一步,躬身应道:“娘娘。”

“悄悄去寻曾大人和游先生。”宋昭月声音冷冽,不带一丝温度,“命他们即刻暗中彻查,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下毒之人揪出来。”

“此事尚未外传,下毒之人必定还在暗处窥探。告诉曾大人和游先生,行事切不可打草惊蛇,务必小心谨慎,将那藏头露尾的毒蛇,连根拔起!”

“是。”白瑾领命,不敢耽搁,转身匆匆离去。

宋昭月转而看向景仲华,黛眉紧蹙,神色凝重:“景先生,烦请再细细查验其他入口之物,切莫有任何疏漏。”

景仲华拱手应道:“是,娘娘。”

他不敢怠慢,立刻再次仔细检查了宋昭月和珩儿入口的所有东西,从茶水、吃食到所用餐具,皆事无巨细,逐一仔细查验。

时间缓缓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似在煎熬,屋内的紧张气氛愈发浓烈,仿若一张被拉至极限的弓弦,随时可能绷断。

宋昭月坐在榻上,陪着珩儿玩着积木,只是心头不焦急越来越甚

终于,景仲华查验完毕,长舒一口气,前来回道:“娘娘,其余物品并无异常。”

宋昭月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稍稍放松了些许。

然而,她心中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宁静。

此次侥幸躲过一劫,可往后呢?真正的危机,或许才刚刚开始。

这幕后黑手,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对一个稚子下此毒手?

待她查出真凶,定要叫他付出百倍、千倍的惨痛代价!

宋昭月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怒火与后怕。

眼下,裴明绪迟迟未归,燕王府被羽林卫重重围困。二王遇刺之事,局势扑朔迷离,对燕王府而言,极为不利。

如今,府内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敢冒头作祟了。

当务之急,是要让裴明绪早日洗清嫌疑,平安回府;驱散府外的羽林卫,方能震慑宵小。

宋昭月素手轻抬,温柔摸了摸珩儿的小脑袋。珩儿仰起粉嫩的小脸,冲着她甜甜一笑,眼眸弯弯,驱散她心中所有害怕,只剩坚定。

既然如今局势,就像一个巨大的旋涡,将她紧紧裹挟其中。

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步步为营,才能护住珩儿,护住自己。

也唯有如此,才能活着等到裴明绪回来。

“景先生,”宋昭月起身,冲着景仲华福了福身,“今日多谢景先生,救了珩儿一命。我定会铭记于心。”

景仲华见状,忙侧身避让,“娘娘言重了,此乃老夫分内之事,不足挂齿。”

“景先生,往后桃夭阁的吃食、用具等,还得劳烦先生费心细查。”宋昭月神色郑重,再次拜托道。

景仲华拱手应道:“娘娘但请放心,老夫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宋昭月目光落在远处那叠糕点上,一个想法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