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绪唇角轻扬,含笑点头,眼中满是赞许之色。
“月儿真乃女中诸葛也。”
他长臂一伸,将宋昭月轻轻揽入怀中,一只大手轻轻覆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这孩子,出生后定也如你这般聪慧过人。”裴明绪温声说道,语气中满是期待和宠溺。
“今日孩子可乖巧?”
宋昭月轻抚小腹,唇角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甚是乖巧,今日还动了一下呢。”
裴明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有些遗憾。
“可惜,我没能瞧见。”
话音刚落,却见宋昭月小腹左侧,忽地鼓起一个小巧的包。恰在此时,他的手正置于此处。
掌心下,那轻微的胎动,清晰地传了过来。裴明绪整个人都僵住了。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瞬间涌上心头。
这是他和月儿的孩子。
他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小小的动静。那掌下的触感,是如此的奇妙,如此的真实。
仿若有一根无形的、细细的丝线,将他的心,与腹中那个小小的生命,紧紧地连接在了一起。
裴明绪低头看着宋昭月的小腹,目光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月儿……”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宋昭月微微抬头,对上他激动的目光,心中高兴。
她轻轻地将手置于他的大手上,柔声道,“殿下,孩子和您这个父亲打招呼呢。”
听了这话,裴明绪不由更加激动。
他低头,摸着宋昭月的小腹,柔声道,“乖孩子,……我是父王。”
看着裴明绪这小心翼翼模样,宋昭月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她唇角微弯,眼里满是笑意。
“殿下,你给孩子,读读书吧。妾身听说孩子未出生前,多听人读书,将来会更聪慧。”
投入越多,沉没成本越高,人便越不容易放弃。
裴明绪只有对孩子投入心血足够多,孩子将来才越有保障。
“你确定吗?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裴明绪闻言,不禁笑道,“你莫不是诓我的?”
宋昭月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殿下,妾身何时诓过您。您就说愿不愿意给孩子读书嘛?”
“逗你呢。怎会不愿意。读哪本书?”裴明绪问道。
“读读这本游记吧。”宋昭月说着便拿起一旁的游记递给裴明绪。
裴明绪接过宋昭月递上的游记,含笑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了然。
这哪里是给孩子读书,这分明是孩子娘想听他读书。
宋昭月挪了挪身子,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进裴明绪怀里。
裴明绪翻开游记,低沉醇厚的嗓音在静谧的屋内缓缓流淌。
宋昭月偶尔抬头,瞅瞅认真读书的裴明绪,烛火映照下,面冠如玉。
美人在侧,温言软语,这日子,真是神仙也羡慕。
她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只觉得浑身舒畅。
裴明绪念着念着,目光不经意间落到怀中人儿身上。
只见她眼睫轻颤,呼吸均匀绵长,已然睡着了。
他唇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合上书卷。
小心翼翼地将宋昭月打横抱起,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
烛光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修长。
裴明绪抱着宋昭月,步履稳健地走向内室。
纱幔轻垂,床榻柔软。
他轻轻地将宋昭月放在床上,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珍宝。
替她掖好被角,又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这才转身熄灭了烛火,在宋昭月身旁躺下。
窗外,月色如水,静谧安详。
屋内,两人相拥而眠,呼吸交缠。
突然,三长一短的鸟鸣声传来,裴明绪瞬间睁开眼睛。
裴明绪轻轻起身,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沉睡的宋昭月。
床帐悄然掀起,又缓缓垂落,遮住了床榻上的好梦的佳人。
他披上外衣,步履无声地走出了内室。
外间,烛火摇曳,映照着裴明绪棱角分明的脸庞。
“王升,进来回话。”
裴明绪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殿下。”王升闻得召唤,旋即入内,躬身行礼。
“何事?”裴明绪目光如炬,看向王升。
“回殿下,清河郡王派去庄子上的人,已悉数被拿下。”王升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可有惊动旁人?”
“不曾。属下等按殿下吩咐,行事谨慎,未走漏半点风声。”
裴明绪微微点头,神色满意,“将此事动静捂住,连夜提审,务必顺藤摸瓜,将云朔城内清河郡王的探子,一个不留,全部拔除。”
“是,殿下!属下这就去办!”
王升领命,不敢有丝毫耽搁,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裴明绪负手立于窗前,目光深邃,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
王升提审清河郡王的探子,从他们口中挖出清河郡王府探子在云朔城的据点后,命人连夜突袭。
一处隐蔽的院落内,灯火昏暗,几名探子正围在一起低声说着话。
“暗五他们也不知得手了没?”
“放心,只不过去庄子掳一个侍女,凭着暗五的身上,定是没有.......”
突然,房门被撞开,火光映照出一张张冷峻的面孔。
刀光剑影,惨叫声划破夜空。
王升站在院中,见着眼前景象,面色冷峻,如同索命的阎罗。
“一个不留。”
他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鲜血染红了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惨叫声渐渐平息,只剩清冷的月光映照着庭院。
而同样的场景,在云朔城的其他地方也在上演。
一夜之间,清河郡王府在云朔城的据点被尽数拔除,那些探子或死或俘,无一人逃脱。
翌日,前殿书房内,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
王升将一叠厚厚的口供呈上,“殿下,这是从清河郡王探子口中撬出来的东西。”
裴明绪接过,目光如电,一目十行地扫过,薄唇不自觉地抿成一条直线。
口供之上,详细记录了清河郡王这些年在燕北的种种行径。从暗中拉拢勾结燕北世家,到无所不用其极地刺探燕北军军情,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裴明绪心中冷笑,这清河郡王,远在黔地,手却伸得如此之长,真当燕北无人可制他?
他将口供递给杨修元,“且都看看。”
杨修元接过,仔细翻阅。他看完后,眉头紧锁。
曾程、张择芳、游杰三人依次传阅,屋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杨修元面带忧色,“燕北不少世家,竟都与清河郡王有牵连……”
他语气沉重,带着一丝无奈。
“此事,却也不能拿到明面上处置。”
毕竟,牵连太广,若是贸然处置,只会让燕北动荡。
裴明绪眸光微闪,心中已有计较。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眼下已拔了清河郡王府的探子,让他的手伸不进燕北。至于那些同清河郡王府眉来眼去的世家,今后便慢慢收拾。”
他话锋一转,“过两日,本王便需前往漠北等地犒军,云朔城和燕王府安危便交予尔等,务必不可生乱。”
杨修元等人闻言,齐齐躬身应下。
夜已深,望舒舍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宋昭月略显不安的容颜。
“殿下此去边疆,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裴明绪的袖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
许是有孕在身,习惯了裴明绪相伴,她一听他要离府数日,心里便有些不安。
裴明绪将她揽入怀中,温热的大掌轻抚着她的秀发。
“月儿莫忧,此行不过数日,很快便回。”
他语气坚定,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宋昭月将头埋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中稍安。
“殿下此去,定要万事小心。”
她轻声叮嘱,语气中满是不舍。
裴明绪微微颔首,“月儿放心,我很快便会回来。”
宋昭月点点头,将心中不安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