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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月微微浅笑,云淡风轻地开口道:“这簪子并非出自什么名家之手,不过是我陪嫁侍女的手艺罢了,让黄姐姐见笑了。”

黄灵茹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语气尖锐:“宋妹妹莫要哄骗我,一个小小侍女,如何做得出如此精巧绝伦的簪子?”

宋昭月淡然一笑,语气平稳,却暗藏锋芒:“黄姐姐不必如此惊讶。”

“许是姐姐娘家府上与安阳侯府素日交际不同。不曾听闻京中的千巧阁,乃我祖母的陪嫁。”

“如今,祖母将它予我当作陪嫁。”

千巧阁是回门那日,老太太私下给她的,如今倒是正好用上了。

黄灵茹脸色一僵,千巧阁的大名她自然听过,那是京城老牌银楼,虽然这些年有些式微,但底蕴还在。

她心中怒火翻腾,宋昭月这话分明是在嘲讽她黄家没有底蕴,比不得安阳侯府这样的百年世家。

刘悦莹闻言,心中恍然。

千巧阁乃老牌银楼,手中有些压箱底的宝贝也是正常。只是未曾想到安阳侯府老夫人如此大手笔,竟将这间银楼陪嫁给了宋昭月。

她看着宋昭月不动声色地讽刺黄灵茹,心中暗觉畅快,端起酒杯,掩饰住唇边的笑意。

黄灵茹瞥见刘悦莹上扬的嘴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怒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原来是千巧阁的东西,怪不得如此精致,倒是妹妹有福气,能得老夫人如此厚爱。”

宋昭月但笑不语,只是轻轻拨弄了一下发间的桃花簪,流光溢彩间,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光艳动人。

去过京城的贵妇贵女们,大多都知晓千巧阁的名号,顿时心中雪亮,望向宋昭月的目光更多了几分艳羡。

杨寻真不禁开口问道:“宋侧妃娘娘,不知这千巧阁,会在云朔开分店吗?”

宋昭月闻言,嫣然一笑,眉眼间流露出几分狡黠:“这个嘛,便要从长计议了。若是诸位喜欢千巧阁的首饰,我便安排人在云朔开上一家,也方便大家。”

众人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纷纷附和道:“宋侧妃娘娘,这千巧阁的首饰如此精致,若是能在云朔开上一家,那可就太好了!”

她们看着宋昭月头上流光溢彩的桃花簪,眼中满是渴望,恨不得现在就戴上一模一样的。

“是啊,我们也想要些京城时兴的珠钗,也好让我们也能赶一赶京城的时髦。”

宋昭月见众人兴致高昂,便笑着应承了下来,“既然如此,等开春了,我便安排人手,从京城请几位千巧阁的老师傅过来,到时候,大家想要什么样的首饰,尽管提便是。”

众人闻言,顿时喜笑颜开,纷纷同宋昭月讨论起首饰的样式来。

宋昭月前世酷爱逛博物馆,对古代首饰的形制、纹样如数家珍,再加上她曾经迷恋过一段时间汉服,还自己动手做过簪娘,说起首饰来,更是头头是道,引得众人连连点头,赞叹不已。

黄灵茹坐在一旁,看着宋昭月就着她的话头,谈笑间,便将自己陪嫁的银楼的名声打了出去。

众人皆被她吸引,根本无人理会自己,心中气愤难平。

她哪里知道,高台附近的燕北文武属臣女眷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眼下燕王府后院,黄侧妃明显在同王妃较劲。

眼下虽说黄侧妃盛宠加身,但燕王也才刚大婚,这王府后院,究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若是黄侧妃能一举诞下燕王长子,站稳脚跟,她们再捧着她也不迟。

眼下,还是同宋侧妃聊聊首饰这类妥当的话题为好。

况且,宋侧妃人美心善,温柔可亲,对王妃恭敬有加,进退得宜,绝非池中之物。

黄灵茹插了几次话,众人只是略作回应,转头便同宋昭月热聊珠宝首饰。

一时间,宾主尽欢。

黄灵茹见状,心中更加恼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独自生闷气。

上首刘悦莹虽也不喜宋昭月同女眷热聊,但见黄灵茹吃瘪,心中不由得暗爽,自是不会出言阻止。

好不容易顺利熬到年宴结束,宋昭月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

一出傲雪阁,她顿时觉得浑身骨头都散了架,只想赶紧回到望舒舍,好好地歇息一番。

“娘娘,您慢些。”白瑾亦步亦趋地跟在宋昭月身后,脸上满是心疼。

宋昭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只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回到望舒舍,宋昭月再也撑不住了,直接瘫倒在贵妃榻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绿珠,快来给我揉揉。”宋昭月有气无力地说道,声音里满是疲惫。

绿珠连忙上前,动作轻柔地替宋昭月按摩着肩膀,心疼地说道:“娘娘,您今日也辛苦了。我都听说了,黄侧妃今日明显不安好心,您何必忍让她。”

宋昭月闭着眼睛,享受着绿珠的按摩,淡淡地说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何必为了一时意气,坏了殿下的大事。”

绿珠闻言,顿时语塞,自家娘娘向来识大体,顾全大局,是她着相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有些乏了,想先睡一会儿。”宋昭月揉了揉眉心,轻声说道。

“是,娘娘。”绿珠扶着宋昭月去了内室,伺候她睡下,又将屋内的烛火调暗了些,这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宋昭月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今日宴席上的种种画面。

刘悦莹自持身份,只端坐在上首,摆着王妃的架子,几乎没说过几句话。

黄灵茹倒是活络得很,一整晚都围着那些燕北重臣的女眷打转,八面玲珑,长袖善舞。

宋昭月不用想,就知道她没安好心,定在打什么鬼主意。

因此她只好不断丢出话题,拉拢住众人。

好在那些女眷个个都是人精,配合着她,一群人说说笑笑。

这燕北王府第一次宴请封地属臣女眷的新年大宴,也算圆满结束。

夜里裴明绪来了,她得好好表表功,今天的辛劳可不能白费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宋昭月沉沉睡去。

前殿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裴明绪高坐主位,与燕北众臣推杯换盏,谈笑风生,气氛热烈,宾主尽欢。

散了宴后,裴明绪虽酒量上佳,却也难敌众人轮番敬酒,不免沾染了几分醉意。

他抬手轻嗅,一股浓郁的酒气自衣袖扑鼻而来,不禁微微皱眉。

“殿下可是醉了?”一旁的福顺察言观色,低声问道。

裴明绪摇了摇头,想起宋昭月不喜酒味,他吩咐道,“备水,伺候本王沐浴。”

“是,殿下。”福顺躬身退下。

恰在此时,一抹倩影悄然出现在书房门口。

曼霜一袭粉色襦裙,端着托盘,其上一碗醒酒茶热气袅袅,款款走来。

“殿下,您用些醒酒茶吧。”曼霜将茶碗递到裴明绪面前,柔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