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帝王的城府尽显无遗。
即便是他意图陷害他人,也要让对方心甘情愿地踏入陷阱,最好是不做任何反抗。
“陛下,您别忘了,长宁侯的老夫人,以及临川县主都身处京城之中。”睿王低声提醒,“若长宁侯日后有所不服,这两位人物在京城,足以震慑他,使其不敢轻举妄动。”
皇上闻言,眉头略微舒展,显然被睿王的这番话所说服。
然而,在他心中,长宁侯老夫人的分量尚且可以考量,至于柳云曦,他总觉得在褚祺瑞心中,她或许无足轻重。
直至如今,皇上心中依然存有一丝疑虑,认为当初在杏花宴上,褚祺瑞之所以选择退而求其次,选择临川县主,而对那些出身显赫的世家千金视而不见,不过是想消除自己的疑虑。
“务必要时刻监视长宁侯老夫人的居所,至于柳云曦,先前朕听闻她前往长宁侯府,后来又有探子回报说她返回了武威侯府,或许是因为害怕一同前往汴梁。”皇上语气淡然,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确实如此,”睿王沉声说道:“此人心机叵测,陛下请放心,臣定会派人严密监控长宁侯老夫人的居所。”
两人之后再未提及武威侯府之事。
派遣细作留意院落内的一举一动,这对细作的素质要求极高。
稍有疏忽,便可能暴露身份,甚至引发其他不必要的纷争。
既然柳云曦本身无足轻重,便索性不去过多思索,任由她在武威侯府中自作主张。
毕竟,她此刻仍在皇城之内,处于他们的密切关注之下,料想不会引发太大的动荡。
皇上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睿王身上,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随意地问道:
“关于韩府的事务,皇兄可已妥善解决?”
睿王原本正在沉思,皇上突如其来的提问,让他几乎被自己的唾液呛到。
他的脸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陛下请放心,臣府上的侧妃行事鲁莽,臣已对她严加斥责。韩府之事,也已责令她妥善料理。”
韩府老太爷在退朝途中公然跪地,这一举动实在有些卑劣,若处理不当,受损的将是整个皇室的尊严。
再加上众多言官纷纷上奏弹劾睿王,若置之不理,那些人的口水足以将他淹没。
“你府上的侧妃行事草率,你应当多加过问此类事务。倘若拖延不决,朕这边也难以交待。”皇上严肃地指示。
“遵旨。”
“你若无机事在身,便先退下吧。除了严密监视侯府那边,韩府的事务也要多加留意。”
“遵旨。”
离开御书房,睿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径直返回王府。
王府内,梁侧妃正与凤麟郡主交谈。
“这是你父王亲自下达的命令,这宅院若是不尽快腾出,等你父王回来问责,该如何是好?”梁侧妃试图说服凤麟郡主。
实际上,无论凤麟郡主的态度如何,这宅院都已注定要易主,毕竟韩府闹出的这场风波,睿王府若是还想收回宅子,只会让人更加耻笑。
韩思澜母女俩显然不会轻易交出宅院。
只是凤麟郡主一直在她院子里闹腾,梁侧妃不胜其烦,这才与女儿商讨起这件事情。
“这群卑微下流的生物,竟连宅院都要算计!若非父王在我不知情时轻易许诺,我的郡主府岂能让韩府那群败类侵占!”凤麟郡主愤愤不平地说道。
凤麟郡主几乎无法呼吸,愤怒与羞辱让她的气息变得急促,“我如今成了人人口中的笑柄!你可知道紫嫣公主是如何嘲讽我的?还有翠莺,她必定也在暗中窃笑。”
她的府邸被侵占,而且是在如此耻辱的境地下。
这些日子,她甚至不敢跨出家门一步。
“你父王此刻已是怒火中烧,你千万不可再提这些令他忧虑之事。”梁侧妃脸色铁青,语气严厉。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遭受不公的受害者,现在却连声张的权力都被剥夺。
被夺走宅子的不正是她吗?
凤麟郡主眼含泪水,怒气冲冲,“既然如此,我就不再说。现在你只关心哥哥,对我却毫不关心!”话音未落,她便转身,不等梁侧妃有任何回应,径直离去。
梁侧妃气得心痛,“看看她这副模样,还说我对她不够关心!这些话若被王爷听见,她还敢如此放肆吗?”
“娘娘,”嬷嬷低声安慰,“这事儿终究是郡主受了委屈,您还是息怒为好。”
“我岂能不知她受尽了委屈,但她此刻哪里还能听进一句劝言。”梁侧妃心中满是苦涩。
她如此费尽心思策划一切,难道不都是为了儿女能有个安稳的将来吗?
为何女儿还会指责自己,说只偏爱儿子,对她毫不关心?
“罢了,她此刻正在气头上,我与她争论也是无益。那边的事情嬷嬷你亲自去料理,务必将王爷的吩咐执行得一丝不苟。”梁侧妃边说边用手轻轻揉着太阳穴。
近期诸事繁忙,她频繁感到头痛。
头痛的频率甚至超过了过去多年的总和。
“遵命。”嬷嬷领命后便匆匆离去处理事宜。
她直接带领随从前往郡主府。
韩老夫人和韩思澜听闻睿王府的人到来,母女俩相视一眼,心中各有不安。
“母亲,你说他们王府的人此行真的是要将宅子归还给我们吗?难道不是别有用心,想要找我们的麻烦?”韩思澜不安地缩了缩脖子。
那天的事情,是她们一家精心策划的。
故意挑衅梁侧妃和凤麟郡主,让她们在愤怒中失去理智,与此同时,韩老太爷在朝会结束后向睿王爷求情,希望他能宽宏大量。
睿王爷素来注重颜面,这一特质,同朝为官的韩老大人可谓了如指掌。正是这份深知,使得他能够恰到好处地掌控睿王爷的心理脉动。
事实胜于雄辩,这计谋无疑是极为成功的。
两位佳人最终安然无恙地返回了郡主府,而王府的人在她们被释放时的态度极为恭敬,显然是受到了某位高人的告诫。
“孩子啊,你这是太天真了。他们若真想惩戒我们,早在第一时间就会动手,哪有先放我们回来,再上门的道理?这显然是你父亲先前所言之事起了效果,这座宅子,已然是咱们韩府的囊中之物了。”韩老夫人兴奋得双目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