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已经先一步收到女儿送回来的信,江怀良和秦振宁对视了一眼,对方非常隐晦的点了点头,他才上前一步开口说话。
“启禀皇上,臣方才也收到了一些消息。听闻此次不是临越皇帝下的令,而是驻守邺城的奉亲王府出了乱子!”
“什么?”
皇帝皱眉,刚才一时生气光顾着奏折了,还没来得及看看老四写的家书。从奏折下面抽出信件撕开封口,掏出纸张来抖开细看。
虽然字数不多,但是大概的前因后果也写的挺清楚明白。
皇帝把信递给旁边的大太监。
“拿下去让他们都看看!”
“是!”
汪总管弯腰从皇上手中接过信,第一个交到了储君的手里。太子快速的浏览了一遍,把信传递给后边的丞相,然后他皱着眉头开口。
“父皇,如果真如四弟所言,那这是临越国发出了政变殃及了我们。您大可以先修国书一封与那临越皇帝,找他要赔偿!若是他拒不认账,咱们再动干戈也不迟。”
“对对对,先理后兵为佳!”
户部尚书恨不得举双手赞同,并且拍着胸脯承诺。
“正好这段时日臣一定会想尽办法筹集粮饷,为有可能的大战作准备。皇上,臣不是不支持您打仗,是真一时半会儿的凑不出钱来,您得给臣点时间呐!”
威武侯刚站出来想张口反驳点啥,就被立在他身前的令国公使劲挤了一下眼。乔云海睁着俩大眼珠子,把江怀良那把大胡子看了又看,确定他的意思是让自己闭嘴。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啥,但是这么多年一个战场里滚出来的兄弟,老江是不是个正派的性子他很清楚。
对方应该是不会故意坑自己的。
于是前脚刚出来后腿一个丝滑用力,又把他那大身板子给拽了回去。龙椅上的皇帝看见他那损出,气的狠狠瞪了一眼。
“威武侯,你腿痒是不是?”
“呵呵呵,姐夫…”
“咳!”
对方咳嗽的一提醒,他赶紧换了正确的称呼。
“启禀皇上,臣刚才就是身虚体弱一个没站稳脚麻了,不小心崴了一下不碍事的。多谢皇上关怀!”
瞧这脸皮厚的吧,皇帝懒得再搭理他。转眼看向下面已经看完信件的臣工,沉声询问道。
“众卿觉得太子方才所言,可行否?”
丞相作为百官之首,本该起个表率才是。可在皇帝有意无意的打压削权之下,他如今非常的会谨言慎行。一般不权衡好利弊,绝不随意开口。
文官那边一看丞相都不说话大概是默认了,武将们那边也没硬跳出来主战,那十有八九是也同意太子的说法。
于是六部尚书轮番表态,可行!
皇帝思索了片刻,也点了头。
于是京城这边的消息,又送回了东陵府。只是可惜哟,天高皇帝远路途太长,等皇命送达,李呈修早已经带着手府下人把僚人占去的地盘收复了不说,还顺手把临越国的边境城池给打了个对穿。
哦,还顺手捞出了被囚禁的老可怜,奉亲王穆祉彧一只。
“我的儿啊,州儿啊!
你死的好惨呐!
痛煞为父也!”
区区数月便被折腾到须发皆白的老王爷,抱着长子的牌位哭的恨不能死去活来。叫憋足了劲儿来讨债的李呈修,一时都有点可怜他了。
这倒霉催的老头,活生生养了个讨债鬼呀!如果自己跟他说,他那好二儿不仅杀了他的嫡长子,还顺手把他所有的庶子庶女全给灭了,那这老头还能不能活了?
“那什么,老头,咳咳咳,老王爷,那啥人死不能复生。虽然白发人送黑发人很痛苦,但是你一定要学会节哀顺变呐!”
毕竟你还要攒点力气,留着再哭剩下来的六儿三女呢!
奉亲王悲怆的抬起眼,看着大裕这个年轻的齐王,即使再伤心难过还是尽力克制,嘶哑着嗓音站直身道谢。
“多谢齐王相助本王脱困,稍后必有重谢!现在我就想问问,穆靖川那个逆子何在?”
“咳,咳咳咳…”
“…你把他杀了?”
“暂时没有。不过奉亲王,你也知道本王这人脾气不大好。无缘无故的他打到我家门上来,那怎么说我也没理由轻饶过他不是?”
对方点了点头。
“那逆子活该被严惩!本王也不求别的,只希望齐王殿下看在我们往日和平相处的份上,暂且留他一命让我赎回来。”
奉亲王那张素来和气的脸庞上,如今闪过了浓浓的杀机。
那逆子为了上位竟然敢杀兄囚父,辜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宠爱,实在是死不足惜!但是,他要死也只能死在自己这个父亲的手中。
李呈修毕竟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一时没听出奉亲王的意思。以为这老头父爱太浓,都被整成这样了还要护着那讨债鬼。
于是撇撇嘴干脆不做人了,张口就给对方再透露一点内幕消息。
“我要是你的话,活剁了穆靖川都不解恨。你知道不老爷子,他不仅宰了你的嫡长子,还顺手把你剩下的庶子庶女全都杀了!是全部一锅端,连一个崽也没给你剩下。”
“………”
不是,你说什么?
你到底是在说什么?!
奉亲王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脑子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之后,他的脸瞬间便苍白如死灰一般。
“所有的,都没了?”
“嗯呐,他那堆兄弟姐妹一个没留!”
该说不说,穆靖川虽然为人不像人,但是干活儿那可是真麻溜。
大概是为了以防万一,害怕下面的弟弟妹妹们跟他有样学样,回头也杀哥哥。那货就干脆先下手为强,把他所有的兄弟姐妹们全给一勺烩了!
“噗!”
奉亲王一口鲜血吐出,瞬间再也支撑不住的摔倒在地。
“穆靖川,本王要活剐了你!”
一声凄厉的惨呼,令人不忍。
李呈修叹了口气。
知道穆老二得不了好,总算能安心了。
招呼人把奉亲王抬回床上躺好,让孟军医捏着金针站在床头准备好,随时扎针抢救。
然后这损出才拎出,不知道手下人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来的算盘和笔墨纸砚,开始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