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纪家人便早早起床,开始了忙碌的准备。
纪父带着家里的仆人,将院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打扫得焕然一新。
纪母更是提前安排大儿媳准备了待客的糕点,并与厨娘一同商量中午要做的菜品,力求在能力范围内让客人感受到足够的重视,同时又不显得过于刻意和谄媚。
辰时末,刘管家在村口将沈颂荷乘坐的马车迎来纪家。
候在门口的纪父纪母,脸上挂满了热情,但初次与身份尊贵的客人打交道,还是显得有些拘束。
沈颂荷一见面就亲切地称呼纪母为“纪家姐姐”,瞬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让纪父纪母紧张的情绪也放松了许多。
“宋夫人,快请快请!”
纪暖上前一步,亲昵地挽着沈颂荷的手臂,一行人就这样簇拥着她走进前厅。
沈颂荷与纪家众人相互认识并寒暄过后,吴妈妈便携带着丫鬟,手捧礼物走了进来。
沈颂荷微笑着对众人说:“头一次见面,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所以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准备的,希望你们能喜欢。”
礼物逐一送到纪家每个人的手中,最后轮到纪暖时,沈颂荷特地将她招呼到跟前,笑语盈盈地说:“暖暖,快过来,看看这些你喜不喜欢。”
纪暖走上前,只见匣子里流光溢彩,摆放着一套金嵌红宝石牡丹头面,共有十二件之多。用料讲究,做工精巧,即便是平时不怎么喜欢佩戴复杂头饰的纪暖,看了也忍不住爱不释手。
“我很喜欢,谢谢沈姨!”
沈颂荷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她亲切地说道:“谢什么,你先是救了晋白,后又救了我,咱们合该是要做母女的。”
纪暖闻言差点吓到了,她没想到沈颂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做母女?不应该是婆媳吗?
但仔细一想,沈颂荷说的也有道理,一个女婿半个儿,一个儿媳也确实相当于半个女儿,这样说来没毛病。
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纪暖和宋晋白的婚事上,沈颂荷继续说:“晋白那孩子纪家姐姐应该也见过了吧,你觉得他给你做儿子怎么样?我很喜欢暖暖,晋白也喜欢她,他们两个凑一起合适着呢!”
不知道是不是沈颂荷说话方式有问题,反正纪暖听着总感觉怪怪的,搞得像两家要互换孩子一样,让她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人家相貌,家世,能力都放在那里,纪母岂能闭着眼睛说不好的道理。她一脸笑意地回应:“宋公子姿容绝佳,一表人才,我巴不得他能给我家做儿子呢!”
“纪家姐姐看的上他就好。”沈颂荷喜笑颜开,转头吩咐吴妈妈,“将世子的庚帖奉上。”
吴妈妈连忙双手将一张红帖恭恭敬敬地捧到纪母面前,纪母接过宋晋白的庚帖,又取出纪暖的庚帖交到吴妈妈手中。这样,按照传统习俗,结亲六礼中的“问名”一礼便算完成了。
世子的终身大事确定好,吴妈妈高兴坏了,脸上的喜悦都管不住。
纪暖对这些流程很茫然,只感觉他们像在打哑迷一样,事关自己她却插不上话。
沈颂荷见气氛融洽,便趁机提出了下聘的时间:“纪家姐姐,我瞧了下个月初六正是个适宜纳征的好日子,你若也觉得那天合适,我便于那日带着诚意和聘礼上门来。”
纪母微微震惊,没想到才完成了“问名”这一礼,就紧接着要谈及“纳征”了,而且时间还隔得这样短。她不禁有些犹豫,担心道:“会不会太急了些?这中间还隔着问卜一环,恐怕时间来不及吧?”
沈颂荷早已料到纪母会有此顾虑,便微笑着解释道:“纪家姐姐有所不知,若是要将庚帖送往京城祖宗面前问卜,确实会耗费不少时间。但我打算请本地的大师进行卜算,相信时间上是完全来得及的。”
说到这里,沈颂荷心中逆反暗起:我既同意这门婚事,那自然是大吉大利,无需再劳烦宋家的祖宗们给意见了。
纪母仍然有些犹豫,她担心沈颂荷刚到开云府,短短六天时间内置办下聘的东西会来不及,从而委屈了纪暖。于是,她再次想推后纳征,“时间还是有些紧,要不还是看看后面的好日子?”
沈颂荷为难解释道:“纪家姐姐有所不知,晋白的舅舅在朝为官身居要职,向圣上告假时间有限。他会赶在初六前带着赐婚圣旨到开云府,参加完纳征宴,就得再赶回京城去。”
一直在旁做“摆设”的纪父此时也被她话里的信息吓了一跳,他不敢置信地问道:“宋夫人,你说圣……圣旨?皇上的圣旨?”
沈颂荷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怪我忘了提前和你们说。晋白在求得你们答应把女儿许给他后,就写信请了他舅舅帮忙向圣上求旨赐婚。他也是考虑到日后回京,暖暖可能会在夫人圈中受委屈。有了赐婚圣旨,说起来圣上就是他们俩的媒人,这样就不会再有人敢有意见了。”说完事情,她还不忘在亲家面前给自己儿子刷足好感。
一家人晕晕乎乎的,不知是被圣旨震惊的,还是被宋晋白的诚心打动的。
听了沈颂荷的解释后,纪母心中的疑虑彻底打消了。
两家门庭悬殊,宋晋白这是给闺女保障和底气呀!
她现在连对宋晋白的称呼都亲切了,“晋白真是个细心的孩子。”接着,她又补充道:“既然他舅舅公务繁忙,那就不多耽误他了。纳征就定在八月初六吧。”
沈颂荷闻言,连声应好:“好好好。你们放心,聘礼和要用的东西我来的时候都带着了,剩下的细枝末节这两天就能准备好。该有的一样不少,绝不会委屈了暖暖。”
纪家人听了沈颂荷的话后,都感到非常满意。
人家能提前求来陛下的赐婚圣旨,就说明人家已经接受了纪暖做儿媳妇。今天来先和家里人商量婚事,而不是直接拿出圣旨,就表示了对纪暖的看重。纪家人对此没有不满意的,他们待这未来的亲家也更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