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受周父的影响。
周父年轻时当过兵,军旅情结很深,两个儿子从小就受到了很深的影响。
所以老大接过了父亲的接力棒,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是一名营长了。
而老二也就是周霁川,没有去当兵,却成了一名人民公安。
总之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就是单调,还有些冷冰冰的。
周霁川已经习惯了,他径直来到衣柜前,在那为数不多的几套衣服里面纠结了半天,足足有半个小时,最终还是选定了一套警服。
这套警服是五八式警服,大体版式和部队的军服相同,与部队不同的只是衣领上的领章不一样。
上衣为白色,下半身裤子为深蓝色,领子上是两枚红色领章。
上衣和警用大檐帽采取为白色也有一定的含义,寓意“清清白白为人民服务”。
脚上蹬了一双皮鞋,这还是当年在首都读书的时候买的,价格老贵了。
回来后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这双鞋也穿了没几次,一直保存的很好。
距离上次穿好像已经过去大半年了,如今再次拿出来,只有表面落了一层浅浅的灰。
周霁川拿出擦鞋布、鞋油和刷子,蹲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清理着。
就在他沉浸其中的时候,门忽然从外面被打开了。
容江苒听说今天供销社会有牛肉卖,特意早点下班赶过去排队。
古代杀牛犯法,是因为在古代牛是非常重要的劳动力,比人重要的多。
放在现在这个说法依旧成立,一个生产大队,每一头牛都是非常珍贵的财产。
因而导致市场上几乎没有牛肉能卖。
偶尔出来一头也是因为老的干不动活了或者因为一些原因,比如说受了重伤无法再劳动之类的原因。
否则根本见不到销售的牛肉。
这次的这头牛好像就是附近一个大队的,听说是在干活时被滚落的山石砸伤,送到兽医站也无法将其治好,只能忍痛卖给食品站。
拎着一块牛肉回来的容江苒女士一开门冷不丁看到脚下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下意识地就想抬起脚一脚踹过去。
“妈,是我。”
感受到危机感的周霁川连忙喊了一声,与此同时手往地上一撑,人就往旁边跳过去了将近一米。
听到熟悉的声音,容江苒施施然收回脚,嫌弃道:“你蹲在这里干什么?跟只大黑耗子似的,哪天被人踹几脚都是活该。”
面对亲妈的嫌弃,周霁川面无表情。
从小到大他都习惯了,这点话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毛毛雨,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他哼笑一声:“容女士,容我提醒您,换做是其他人,脚还没有踹到我她先能得到一个扫堂腿。”
“哟,看把你能的。”
容江苒阴阳了儿子一句,然后扬扬手上的牛肉:“我今天抢到了一斤半牛肉,晚上包饺子吃。”
“我不吃,你们吃吧!”周霁川头也没抬,“我有约了。”
“有约?”容江苒动作一顿,脑海里灵光一闪,语气兴奋,“是兰兰的那个同学?”
上次儿子回来她着急追问情况,原本看儿子的样子还以为成了,结果只是打了个照面。
她也不是什么不通情理之人,想来对方也确实应该有要事在身。
不是她夸自己儿子,就这板正的身板往前一站,不说所有女孩,大半还是会被吸引的。
这张脸嘛,虽然她看着有些腻了,但对一些女孩来说,还是蛮有吸引力的。
周霁川心情好,也满足了一下亲妈的八卦之心:“嗯,她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好事啊!”容江苒一拍巴掌,却被手里的肉阻止了动作,她抬头看了看周霁川,又低头看了看手上肉。
下一秒毫不犹豫地把肉塞到周霁川的手里:“初次见面,总得给人家带点小礼物。
我听兰兰说那姑娘是一个人住,应该是有自己做饭。
那你把这块牛肉带给她吧,不管是炒着吃还是包饺子,都很香。”
她思忖着,牛肉不仅贵还难买,应该可以当做初次见面的礼物吧。
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这还是少了,你出去再到百货大楼或者供销社给人姑娘再买点见面礼。”
周霁川一手还拿着刷子,看着另一只手里突然出现的牛肉有些哭笑不得,揶揄道:“容女士,不给我爸包饺子了?”
“包什么包?饺子什么时候不能吃。”容江苒挥了挥手,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家儿子,“你不一样,错过了这姑娘,我真怕你从此以后青灯古佛。”
周霁川:???
他怎么就会从此青灯古佛了?是人世间不美好吗?
他什么时候给了容女士这样的错觉?
容江苒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理直气壮的气息:“咋了,从小到大你也就对这一个姑娘这么认真过。”
以前别说见面前特意打扮了,就是人家姑娘精心打扮站到他跟前,最后都会被那一张毒舌给气走。
呸,长得人模狗样,净不干人事。
将手里的牛肉重新塞回容江苒手中,在容女士发怒前浇灭了她的怒气:“我们今天是第一次相互了解,地点在国营饭店。
妈,你确定要我提着这么一块血淋淋的牛肉去?
不说会不会吓到人姑娘,指不定国营饭店还以为我是去现场做菜的。”
容江苒的动作顿住了,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周霁川又补充道:“您放心,如果我确定了是那姑娘的话,我自然会带她去买东西。
您以后再盯着点食品站,看还有没有牛肉卖,那时候再给也不迟。”
容江苒被说服了,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嘟囔道:“你以为牛肉是大白菜啊,想吃的时候随时都有。”
身体也很诚实的进了厨房:“随你吧,啥事你都有理。”
周霁川耸耸肩,蹲下继续自己的刷皮鞋大业。
不提周家这边,下班时间一到,岑柚就和周萍打了声招呼,赶紧回家了。
这次她没有再穿列宁装,而是选了一条蓝色的布拉吉。
裙子长到脚踝,所以岑柚脚上就穿了一双带跟的小皮凉鞋。
辫子符合现在的大众潮流,两根麻花辫用红头绳一绑。
距离那场运动越来越近,岑柚的行事作风也越发小心,坚决不给人留话柄。
又来到院子洗了把脸,往脸上抹了一层雪花膏。
雪花膏是友谊牌的,不得不说现在的牌子是真实在。
价格是贵,好歹质量对得起这个价格。
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香味,岑柚还挺喜欢。
反正她觉得比后世的各种香水味道还要好闻。
她的工资负担得起雪花膏,也就不亏待自己了。
估摸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了,岑柚就提前二十分钟出发了。
从这里到国营饭店,等到的时候时间差不多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