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会亮了。”
蒲熠星站在窗户面前,看着外面依旧漆黑的夜色,缓缓开口。
郭文韬站在他身边,说:“会亮的。”
现在至少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再加上他们之前休息了几个小时,再怎么说也应该到第二天早上了。
可外面的天色依旧很黑。
“问一下小齐他们,这几具尸体是什么情况?”石凯站起来,打开了手环。
刚刚就联系齐思钧他们,让他们拆开纱布看了,现在一直没有等到消息。
(石凯:有情况扣1。)
那边很快有人回复。
(唐九洲:2。)
(石凯:你们也不过如此!要是我去,我立刻就能得到结果了)
(唐九洲:哎呀,也不知道是谁进副本不带医药箱的,现在我们在努力找线索,有些人还叫上了。)
(石凯:你给我等着,粥止弱。)
(唐九洲:到底是谁在惯着石凯啊?)
(石凯:我打死你。)
(唐九洲:线下求打压。)
(石凯:****************)
手环亮个不停,蒲熠星瞥了一眼,最后嫌烦的点了免打扰,继续看着窗外。大约过了很久很久,手环才传来有用信息。
一看,原来是作为群主的齐思钧把唐九洲石凯禁言了。
(齐思钧:是我们。)
黄子弘凡皱眉,立刻回复
(黄子弘凡:什么是我们?)
(齐思钧:枯尸下的脸,每一人床上的枯尸的脸都是自己。)
周围安静下来,周峻纬把诗词的第二版顺序发了过来,但众人都无心去看,大家都呆呆的看着那几具枯尸。
(周峻纬:我们过来找你们商量对策,现在天不会亮了。)
(齐思钧:三长一短四长一短。)
(陈怡馨:收到。)
蒲熠星很安静,在得知枯尸的脸是这里的每一个人之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会想到,这会不会是自己最后的结局。
但蒲熠星不会这样想。
不一会儿,齐思钧他们就来敲门了,暗号正确,陈怡馨就把门打开,十个人成功会合。
唐九洲把口罩和手套分发给其余五个人,还对石凯比了一个挑衅的姿势。
“先拆开看看。”齐思钧又重操旧业起来。
枯尸的情况跟那边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脸不一样而已。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此刻的齐思钧有些得心应手,没几下就拆开了。
他往蒲熠星的床上走去,正想去拆纱布的时候,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的蒲熠星拉住手。
蒲熠星说:“不用拆了。”
齐思钧疑惑的嗯了一声,没多想就听话的直起身来:“也是,都一模一样的。”说完,就跑去研究周峻纬手上的虫子蜕皮。
留下蒲熠星一个人站在原地。
他垂眸,看向床上的那具枯尸。
如果,这是大家最后的结局。
那大家最后的结局就是死,这个死,也包括他吗?
蒲熠星很难形容现在的感受,他清晰的能感知到枯尸下面的脸不是他的,而是一个让他无限恐惧的东西。
一个他不愿意去面对,和经历的东西。
其实在得到齐思钧关于枯尸的消息之前,他是没有感知到纱布下东西的,就像幼稚园里火树的笼子,都是事情发生之后,他才感知到。
这样就会让他格外的痛苦。
刚刚的感知也是在阻止了齐思钧掀开自己床上枯尸的纱布后,做了一个选择,才感知到的。
直至此刻,他才明白。
他从来没有逃离成功过。
“阿蒲!”郭文韬的声音传来。
蒲熠星转身,看见郭文韬朝自己挥手,他也就走了过去。
齐思钧把蜕皮放到蒲熠星面前:“这是什么?”
蒲熠星低头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了看,立刻是“嗜梦虫。”
嗜梦虫。
生长在有水源的地方,进入人体后,人就会感到疲惫想睡觉,而当人真正睡着的时候,嗜梦虫的会长出尖利的牙齿和触角,瞬间吃掉人体组织。
这种嗜梦虫智商很低,只会一直吃,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吃饱,最后大多是撑死的。
被嗜梦虫吃过肉的,大多人活不了。
除此之外嗜梦虫还有一个能力,它嗅觉灵敏,虽然笨但又具有神性。
传说,有一部分嗜梦虫是生长在荒漠里的,等到大风席卷的时候,许多嗜梦虫就会钻出地面,只要跟着它们,就能找到宝藏。
“好了,第一首诗出来了。”齐思钧听完蒲熠星的解释后道。
【逐水梦回还,风起道成形,户方分五角,灵现开天地。】
逐水梦:嗜梦虫。
大风出现,嗜梦虫走过的痕迹就是条新的道路。
找到房子里的五个角,召唤灵,就能实现某种东西。
“这个实现,是不是说召唤大风啊?我感觉这四句应该是连着的。”邵明明灵光一现。
周峻纬点头:“有这个可能。”
“哦对了,这个五角我刚刚看到过。”陈怡馨默默举手,把刚刚自己看见的触手和一些推断都说了出来。
“那这太难了。”齐思钧叹气。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邵明明看着外面依旧漆黑的夜说。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
众人瞬间警惕起来。
“下来一楼讨论一下”是今天下午那个男人的声音。
看来,他们同样也陷入了困境,正在聚集大家下去讨论,找线索呢。
周峻纬眼神一变:“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藏拙是最重要的。”
众人嗯了一声。
————
郭文韬走到一楼的时候,目光大致扫了眼人群,23个。
今天中午的时候还有28个人,现在就死了5个,而且还有一个团队的,多半是被一锅端了。
“现在天不会亮,大家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坐在最中间的那个男人叫大壮,也是今天下午跟周峻纬谈合作的人。
周围很安静,大家都各有心思。
大壮轻蔑的笑着:“天都不会亮了,怎么?还想自己跑出去?”
完全没有联系的两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格外的……
“今晚住在我们隔壁的那五个人死了,我们亲耳听到的。还有你们二楼是不是也有人开门了?有人开门竟然还没死,不如站出来分享一下,都看到了什么?好让大家有个底。”大壮目光扫过众人说。
“二楼是哪几个人在住?”大壮问旁边的女人。
女人指着二楼的在住人员:“她一个,他一个,还有他。”
其中就有齐思钧和陈怡馨。
二楼住了三队,除去南波万的两队,还有另外一组玩家,都是五个人的。
三楼住了三队,有两间是四个人,一间五个人的。
现在三楼死了五个人,也就只剩下两组四人的玩家了。
“说说吧。”大壮翘起二郎腿,审问般的说。
二楼另一组的玩家是个女人,脾气不太好,冷冷笑了一声,也没有对自己辩解,反而骂道:“你是谁?凭什么趾高气昂的跟我说话?”
大壮没想到会有人这么跟自己说话,指着女人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女人挑眉:“我这不是正在问你吗?告诉我,你是什么品种的狗。”
屋内气氛剑拔弩张,两位看起来都不好惹。
大壮站起来说:“北堂渊听过吗?”
女人面色平常:“你是北堂的人?北堂的人也没资格跟我这么说话。”
“什么北堂的人,我是北堂渊的弟弟北堂幽。”大壮指着自己大声喊出名号。
北堂幽?
唐九洲寻思这个人不是死了吗?
他刚想问蒲熠星,就看见蒲熠星缓缓摇头。于是唐九洲立刻明白了,这个自称北堂幽的人在死装。
“呵,你是北堂幽?”女人鄙夷的看着他。
大壮说:“现在告诉我,你们谁打开了门?放心吧,跟着我,我会安全送你们出去的。”
女人说:“你真是北堂幽?”
大壮怒道:“我不是你是吗?”
女人不相信:“就算你北堂幽又能怎么样?有些线索我不想告诉你,你能拿我怎么样?”
大壮指着她“你!不会根本不是你开的门吧?看你这个样子也不像有本事的人。”
女人道:“你说什么?”
两个人各自的队友连忙拉着他们。
“你们两个呢?哑巴了?”大壮指着陈怡馨和齐思钧吼道。
陈怡馨眨巴着眼睛,害怕的缩了缩身体,看上去有些像新玩家,还抽了抽。
于是大壮暗暗骂了一句,把目光放在齐思钧身上。
齐思钧缓缓抬眸:“不,没有。”
就这么冷静的样子,不像是没有的事。
女人也把目光放在齐思钧身上。其实对场上局势比较清楚的应该是女人。首先她住在二楼,她们就没有开门,开门的人只可能在陈怡馨和齐思钧身上。
陈怡馨看上去就不是那个开门的,胆小吧唧的,声音大一点都能被吼哭掉。
那就只有齐思钧了。
女人心想。
大壮上前走到齐思钧面前:“有线索不分享,可不是理智的选择啊?”
这口黑锅,就这么扣在齐思钧身上了。
现在大家都开始认为齐思钧是某个低调的大神,能开门还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至少比这位自称是“北堂幽”的男人强。
齐思钧淡然一笑:“你能拿什么跟我交换?”
唐九洲低着头,看着石凯。
两个臭屁小孩用眼神似乎在说:峻纬不是说要藏拙吗?怎么小齐哥装上了?
当然,这种话两个人是不敢当面说出来的。
大壮嘴角勾起笑容:“大家,他的意思就是他有线索,但不想跟我们分享。”
在副本中,你弱,就会成为血包。你强,也会成为眼中钉。
毕竟强者才是最让人忌惮的。
“人言啊。”齐思钧低头笑笑,抓住大壮的手用力一折,咔嚓一声骨头就断掉了。
大壮痛的想要反击,齐思钧侧头躲过,一脚踢在大壮肚子上,把人踢飞出去。
黄子弘凡立刻拉着石凯上前,大声说:“不是说好了吗?我们各凭本事,你耀武扬威什么?”
石凯被他拉着站到齐思钧身边,一脸懵的接受众人的指指点点。
这是干嘛?
周峻纬也站到齐思钧身边:“这么弱啊?”
这一次,南波万十分默契。
站在后面的蒲熠星低下头,委屈巴巴的抓住郭文韬的袖子,郭文韬轻轻拍打他的头以示安慰。两个人一个很委屈,一个很谦和,有点子文弱书生的感觉。
邵明明就更会演了。
在大壮被踹飞那一刻,就原地跳了起来,一边叫一边把头埋在唐九洲肩膀上:“哎呦呦造孽啊,这怕是要见血喽,哎呦呦,这些鲁莽的粗人,哎呦呦……”
陈怡馨佯装哭泣,拉着曹恩齐的衣服:“哥哥,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瞬间,南波万分为两个阵营。
齐思钧,周峻纬,黄子弘凡,石凯是站在明面上的强者,彻底跟大壮撕破脸,也在众多玩家的视线之中。
蒲熠星,郭文韬,唐九洲,邵明明,陈怡馨,曹恩齐是站在暗里的弱势玩家,看上去都很胆小,也不足以构成什么威胁,也就没有活在大众的视线中。
一瞬间形成的默契,原因很简单。
人心是最不能去赌的,在大众视线下找线索可不是什么好事,但一味的藏拙反而会引起怀疑。
像大壮这样的人,迁就顺从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而且日后可能还有召开很多这种商讨线索的会,需要一方人来制衡他,不然就麻烦了。
最保险的方法,就是分开。
一队在明,一队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