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觉睡到自然醒。
他做的梦稀奇古怪,毫无厘头,只知道了最大的反派其实是文婉她哥,文止。
晏望星被这梦折磨得头脑发昏,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还是能感觉到太阳穴突突地疼。
一只大手正覆在他的额间,一刻不停地轻缓按着。
晏望星掀起沉重的眼皮,便看见床边围了一圈的人。
真是见了鬼了!
他吓得腰腹绷紧,身体一跳就想缩进床角,却被路沉生揽住腰,温柔却笃定地按进怀里。
轻吻落在晏望星的眼尾,落入耳畔的还有路沉生平缓的声线。
“梦见什么了?”他放轻声音问道,左手探进被褥里同晏望星十指相扣,“嗯?”
晏望星此刻耳尖红得滴血,压根听不进路沉生说的问题,只会别过头道:“有人……有人在看!”
路沉生充耳未闻,伸手卡住他的下巴,将人死死按住,俯身轻含他的唇瓣:“告诉我。”
晏望星羞愤欲死,眼睛一睁心一横,却发现方才还站在床外的尚正言三人,此时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长舒一口气,倏地放下心来。
唇上的触感柔软冰凉,晏望星舒服得哼唧一声,被路沉生扣在怀里接了个绵长温柔的吻。
……
明程拽着二人飞出了房,就连院内也一刻不敢多待。
三人勾肩搭背着往外走,尚正言一转眼正瞧见往里猛蹿的丧彪,手一伸便将它捉进了掌心。
他捏着丧彪乌黑小巧的鸟嘴,苦口婆心道:“这会儿你就别去找你那两个爹了。”
丧彪闻言,在他手心里歪了歪脑袋,也不知戳到了它哪条神经,竟忽地扯开嗓子开心叫唤:“爹爹爹爹……”
尚正言惊得连话也不会说:“不是……我哪是你爹?!”
他捧着丧彪飞速往院外走,还不忘回头与身后的两人说话:“你们说,望星方才梦见了什么?那身子抖得厉害,跟疼狠了似的。”
“应该没什么大事,”明程想了想,说道,“路沉生能问出来的。”
“师祖与仙尊现今还在地下吗?”
游修时回想片刻,点了点头:“下去后,至今还没有出来,可能是问题过于棘手。”
明程惊异道:“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喊上望星和沉生,一同下去帮忙啊。”
“你说错了。”
尚正言讪讪笑了一声,解释道:“师尊下去前同我说过,要咱们千万别下来,免得妨碍师祖动手。”
游修时:“……”
明程:“……”
他颇为无奈地长叹一声,快速妥协:“那我去与父亲商量迁府一事,你俩自便吧。”
说罢,明程便倏地一下没了踪影。
独留两人一鸟面面相觑。
游修时看着尚正言略显幽怨的面容,不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我看你这么无聊,不如咱俩来打个赌玩玩吧。”
“你要如何?”
尚正言眼神怀疑地看向游修时:“正经一点吧。”
游修时蹙眉反驳:“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很孟浪的人吗?”
他挥挥手不再与尚正言辩驳,扬声正色道:“我们就来猜猜晏师兄与路师兄二人,过会儿是怎么出来的。”
尚正言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怎么出来的?自然是走出来的啊,不然爬出来吗?”
“错了。”
游修时赶忙解释道:“方才你没看见路师兄亲了晏师兄的眼睛吗?”
“看见了,”尚正言努力回想片刻,忽地贱笑一声,然后又立马正经神色,“然后呢。”
“晏师兄面皮薄,等会出房时,定是不愿与路师兄一同出来,”游修时神神在在地笑道,“我就赌他俩是一前一后出的门。”
“那有什么。”
尚正言毫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我和他俩相识多年,熟得都能下饭了,望星还会在咱们面前害羞?”
他胜券在握地笑了一声,笃定道:“我就猜他俩是一起出的门。”
话音刚落,院内便响起细微的踩雪声。
二人互相说笑起来,面上表现得漫不经心,实则颇为在意地往院口瞟了一眼。
只此一眼,两人都闭嘴沉默了。
晏望星被路沉生托着抱在怀里,身上披了大氅,正昏昏沉沉地靠在路沉生颈侧回神。
只给两人留了个乌黑毛绒的后脑勺。
游修时:“这对吗……?”
尚正言:“这不对吧……?”
晏望星被这两道有如实质的视线看得如芒在背。
他耳根红了个彻底,小心谨慎地拉了拉大氅,将自己的脸盖得严实:“师弟……”
路沉生挑眉笑了一声:“嗯。”
晏望星压低声音道:“是不是有人在看我们?”
“嗯。”
晏望星闻言屏息凝神,在路沉生身上挣扎起来:“那现在别抱了……”
路沉生闻言轻笑。
“好。”
他眼底揶揄更甚,将人放下来后,又俯身在晏望星耳边低语:“星星的意思是,今晚再抱?”
晏望星:“……?”
你哪个晚上没抱过?
他伸手揉了揉滚烫的耳朵,倏地转身朝院口的两人解释,神色分外诚恳认真。
“我方才下床时,腿软得差点栽地上。”
晏望星凑上去拍拍两人的肩膀,哥俩好似的笑道:“不过路师弟人好,将我一路抱出了门。”
院外梅树的枝桠上滚落一块白雪,坠在地上时发出细碎轻响。
尚正言沉吟片刻,郑重点头:“嗯嗯。”
游修时思索良久,了然一笑:“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