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烂得彻底……”
明程抬脚掀开一块潮湿滑腻的岩石,垂眸看着掩在其下的白骨,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死过人啊。”
“应该很多年了吧。”
居慈见状蹲下身,看着长满苔藓的头骨皱眉说道:“入口不是写了吗,百年前,生活在这里的人会不会是灵韵体?”
顾清徐转头看向四周:“还真有可能。”
古境上方的灵力波动分外明显,空气中弥漫着死寂与绝望的气息。
四处都被厚厚的灰尘与蛛网覆盖,远处的高大遗骸在经久的侵蚀下变得模糊不清。
晏望星看着丧彪在半空中来回飞跃,雪白团子后跟着一群模糊深黑的飞影。
是以怨气为食的亡鸟。
一个尘封于地底的古老秘境,四处的飞鸟倒是数不胜数。
“是沉没了的古城。”
他向着昏暗天空不住招手,丧彪“啾”了一声便快速飞回。
“沉得有够深。”
尚正言沉吟片刻,抬手指向远处最为高耸的宫殿:“你们看,那么高一座楼,再往上竟也看不见鸿蒙古树的根系。”
晏望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入目是一幢巨大陈旧的青石楼阁。
像一座寂静的坟墓。
师弟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里。
由于这座宫殿存在感太强,众人商量一番后便集体往那处进发。
脚下踩的是松软泥土,其间混杂着破碎的石块,每一步都带起沉闷的声响。
大殿外光影交错,晏望星跟在队伍中走了良久,忽地抬头看向半空:“这里是迷宫,我们走回来已经是第二次了。”
四面是如出一辙的潮湿石壁,单极走在最前头,闻言突然停下脚步。
“我怎么没看出来……”
他烦躁地挠了挠头,转身朝向身后众人笑道:“谁方向感好啊,来带个路呗。”
晏望星从拥挤的人群中穿过,路沉生始终在后面拢着他。
鼻尖尽是一股熟悉的冷香。
他抬脚坚定向前,身后跟了一群推推搡搡的道友。
身处此地,饶是周转灵力也不能跃上石壁,更别提飞到半空越过这个迷宫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尚正言走得眼睛都要花了,前方才出现一道油青巨大的石门。
晏望星脑中回顾情节,想起这迷宫周围确实设有两个可通过的出口。
一个是去往青石大殿的石门,一个是通往鸿蒙祭台的石门。
他伸手想触碰面前足有三十米高的庞大石壁,随后却被路沉生伸手捉住。
“师兄别碰。”
晏望星惊觉过来连忙点头,只眯眼看着苔藓下刻画的神只图纹,然后开口说道:“门后应该是个祭坛,我们先去这里看看。”
路沉生上前几步,紧闭的石门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张开。
湿润水汽扑面而来,灰尘在拂上晏望星面颊的刹那被一张软帕隔绝在外。
路沉生用白帕轻轻捂住晏望星的口鼻,手心尽是他湿润的温热气息。
众人纷纷掩面进入石门,尚正言一看那走在一起的两人更是梅开二度,直接挂在明程身上哭诉“人家也要你的帕子”。
说罢他又觉得此番动作不妥,一溜烟儿从明程身上跳下来,顺便把贱犯得彻底:“抱歉明兄,我刚才抽风了。”
明程笑得礼貌温和,手中指节咔咔作响。
“刚才你抽风,现在该我抽你了。”
两人瞬间打作一团,可现在已经没人有功夫管教他们了。
眼前的祭台由不知名的黑色巨石砌成,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青苔与藤蔓。
它们肆意生长蔓延,将这古老的遗迹彻底吞噬。
晏望星耳尖微动,敏锐地捕捉到了四周不断传来的水流声。
他循着声音看过去,石块之间的缝隙中,确实有不少细小的水流渗出,最后汇聚成涓涓水痕,顺着祭台的边缘慢慢淌下。
此起彼伏的水滴声响在耳畔,周围的空气更显沉重压抑。
祭台上方悬挂着几盏古朴的油灯,里面的光芒早已消失殆尽,其上覆盖着油烟与灰尘,看起来陈旧破败。
四周分布着几个小型的神龛,中央矗立着一座黑玉雕成的祭坛。
其表面光滑如镜,反射着周围昏暗微弱的光线,映出祭台周遭石壁上的图腾。
神龛与祭坛之间连有阵法,泛着灵光的符文在昏暗中忽隐忽现,灵网之下静静放着一个黯淡无光的黝黑石盒。
正是原书描述中那个装有秘宝的盒子。
路沉生抬眼看了片刻,又平静地垂下黑眸。
“空的。”
“什么?”
晏望星闻言瞳孔猛缩,脸倏地转向祭坛中的石盒:“怎么会是空的?”
他面上的神情过于认真专注,路沉生垂眸看了他半晌,探出指尖掐住晏望星的下巴。
“师兄为什么总盯着一个空盒子看。”
晏望星闻言只觉得荒谬。
师弟既然知道这是个空盒子,可还跟个没事人一样,难不成自己看的是魔改后的盗版书?!
他拂开路沉生掐在自己下巴上的手,腿一抬就想往祭台边上走。
单极此时已经站在了祭台中央。
四周流水声细微,他用长剑挑起祭坛上缠满的锁链,踮脚往里看了一眼便觉得十分无趣。
“什么啊……怎么是个空的。”
他面上的神情兴致缺缺,转眼下了祭坛,背着手在这陈旧的荒殿中四处打转。
没成想还真让他找到了东西。
“你们都来看。”
单极站在一面漆黑的石壁面前,伸手用剑柄在上面敲了敲,祭台中霎时传出一声“丁零当啷”的清脆声音。
“这里面是个山洞,洞口应该是留了道封印,”他探头将脸凑近那漆黑无光的石壁上,声音兴奋,“洞里面会是什么呢?”
晏望星方才的注意力全在祭坛中的石盒上,如今被他这么一喊也稍稍回过神。
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怀里的丧彪惨叫声凄厉,挣扎着要往晏望星衣袖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