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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玄素捧着脸看了荣思一会儿,随后笑起来,指着晏望星腰间佩戴的荷包说道:“望星师兄,荣思它想吃你的蛋。”

“什么蛋?”

晏望星以为自己听错了:“师兄身上没带吃的呀。”

荣玄素摇摇头,动作天真烂漫:“我可以看见的,哥哥荷包里有两颗蛋。”

周围的人已经出发,晏望星也没顾得上这事,起身抱起荣玄素跟上大部队。

虽说现在已是深夜,但天川宗离这不远。

他一边走一边回忆,想着荷包里的应该是肥啾塞进来的鸟蛋。

腰间隐隐有冰冷滑腻的触感,不过下一刻这感觉就消失不见了。

荣玄素揪住荣思的蛇尾,将其整个提起来,然后解救出它嘴里含着的两颗蛋。

她掏出帕子,将蛋上沾着的口水擦净,然后轻轻放回荷包里,小嘴嘟起,轻轻弹了一下黑蛇的脑门:“荣思真坏。”

晏望星见状弯着眼笑,指尖上抬,慢慢捋顺荣玄素毛绒绒的刘海,随后跟着她一起言语抨击荣思。

“太坏了,以后师兄带玄素去找一个叫游修时的哥哥,他教训蛇可有一套了。”

天空中星辰遍布,今晚的天川宗简直热闹得像过年赶集。

晏望星将已在臂弯里睡着的荣玄素轻轻抱给居慈,看了眼他跟在叶连华身后的背影,转身打算先回院沐浴。

上山的青石阶路走了挺多人,晏望星动作缓慢,突然被身后跑来的人扑得往地上栽。

他心头一颤,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免得这么摔下去直接磕掉他八颗牙。

尚正言哪会给他摔倒的机会,小臂向前伸,一把捞住晏望星的腰,将人稳稳扶住:“可算找到你了!”

他将手里包着的东西递到晏望星眼前,献宝似的傲娇叉腰:“游修时半路抓了只鸟,这是给你留的烤鸟腿。”

“还好在此处遇到你了,不然我就得送到你寝院里去。”

晏望星拿着食包眉开眼笑,一手捶上尚正言的肩膀:“各位真是有心,我尚哥更是辛苦。”

尚正言被这一通马屁拍得格外受用,二人勾肩搭背一同上了乘风山,最后在晏望星寝院门口分道扬镳。

啃完鸟腿后晏望星才放水洗浴,头发还没擦干便揣着荷包里的两颗鸟蛋去敲路师弟的房门。

夜空中云层稀薄,月亮又大又圆,不时还能看见天际划过几道白鸟的飞行弧线。

堂屋内烛光熠熠,路沉生身形修长,正站在一方长条桌前,垂眼将花钵里的泥土拨弄松散。

院里倏地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他手中的动作稍顿,侧耳倾听时指尖微蜷。

晏望星在院里看了一圈才发现只有堂屋点着灯,于是一路小跑过去轻轻敲响这扇房门。

“师弟在吗?”

“吱呀——”

木门应声而开。

路沉生站在门边,俯身牵起他的手将人往房里带。

“师兄找我何事?”

晏望星被他带着坐在软榻旁,仰头将手心抓着的荷包递给路沉生。

“小肥啾的儿子,”他眉目间尽是柔和,眼睛在烛光下漂亮得不像话,“你一个我一个。”

路沉生闻言从中倒出两颗蛋,将荷包轻轻搁在一旁的长条桌上。

他在晏望星身边坐下,榻里分明还留有许多空位,但两人却总是胳膊挨着胳膊,腿贴着腿。

晏望星很喜欢路沉生身上的味道,这会儿细细嗅着便有些犯困。

他俯身凑近路沉生的手腕,近距离观察他手心里卧着的蛋。

这玩意小巧精致,蛋壳溢彩,其中一颗也不知道怎么了,凭空生出来一道青灰色的裂缝。

“快破壳了。”

路沉生指尖按上晏望星的眉心,压低声音似是引诱:“师兄要留下来看吗?”

“嘘。”

晏望星觉得有趣便不住点头,转眼望向路沉生时满目笑意:“我看见它的鸟喙了。”

路沉生不禁呼吸一窒。

星光洒地,万物归宁。

房中蜡烛燃了大半,二人就这么静静坐了良久。

蛋壳已被顶出一个大窟窿,路沉生将其放在桌面的荷包上,起身打开门,出了堂屋。

身侧突然空了一大块,晏望星嗅着空气中残留的熟悉冷香,只觉得不适应。

他困得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看幼鸟一点一点挣扎破壳,最后露出一副光溜颤抖的身子。

“吱呀——”

木门再次被推开。

路沉生手里拿了一方狐裘,正逆着火光大步走来,暖光在他身后投出一道修长的黑影。

他将在荷包上扭动叫唤的雏鸟用洁白毛裘包裹,随后指尖推着狐裘抵到晏望星眼下。

刚破壳的雏鸟近在咫尺,晏望星看得格外清楚。

幼鸟还睁不开双眼,它支撑不住光溜的脑袋,便颤抖着身子去追寻路沉生逐渐抽离的手指。

晏望星见状笑弯了眼,凑到路沉生面前叽叽喳喳:“它好喜欢你。”

幼鸟畏冷,本能而已。

可路沉生不想说这一番扫兴的话。

他顺势握住晏望星的手腕,带着人出了堂屋,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

“我想留下它,”路沉生看着晏望星因困倦而耷拉着的眉眼,沉默片刻再次抛出诱饵。

“天很晚了,师兄要去我卧房睡吗?”

结果自然是在这睡下了。

晏望星往床里滚了滚,透过轻薄的床帏看见路沉生灭了烛灯。

月光自敞开的木窗洒进,转眼盈满了这一方小天地。

夜凉,晏望星抱着被子不断眨眼,感受到身后忽地贴上一处温暖。

他转过身,将手里攥着的被子一角盖上路沉生的身体。

到处都是暖洋洋的,晏望星舒服得眯眼,露在外面的耳朵却被人轻轻触碰。

路沉生的指尖一触即离,手往下探,在寻到晏望星那截细瘦的腰肢时,隔着一层薄被如愿搂上。

晏望星略微睁眼,以为月光太亮照得师弟睡不着,便从被褥中探出指尖,摸索着盖住他的眼睛。

“睡吧。”

长睫拂在掌心,痒得他禁不住发笑。

夜阑人静,劲风霎时吹进卧房,床帏随风摇曳,木窗被刮得紧紧闭合。

室内重归黑暗。

晏望星抽回指尖,手往后探,一路抚上路沉生的脊背,声音在夜里显得极柔极轻。

“赶紧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