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鹃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少夫人和叶娘子都知道,大少爷的近身奴仆也知情,除了方才那个,大少在外头也有几个相好。”
“主君呢?”
雪鹃摇头。
“主君不知情。”
我猜是叶氏替宋锦樘瞒着宋子谦的,倘若宋子谦得知自己寄予厚望的独子有龙阳之好,不得气得吐血三升?
好男风本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只是委屈了方氏。
难怪适才在席上见她闷闷不乐地,与宋锦樘也不甚亲近。
我叹气道:
“真是造孽……”
人各有命,我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我将母亲酿的女儿红藏好,当做是给自己留个念想,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光明正大地带着这份嫁妆出嫁。
十天后,宋子谦五十岁生辰当日,宋家大摆筵席,宴请宾客。
宋子谦与宋锦樘忙前忙后招待客人,女眷们都围在内院听曲看戏。
请来唱曲儿的戏班子在京中颇负盛名。
台上正在演《墙头马上》,这是宋芸珂点的。
我对这种风花雪月的戏码兴致不高,我素来只爱看《杨门女将》、《梁红玉》等。
宋芸珂正坐在最前排,看得津津有味,她的侍女四喜快步走到她身旁,伏在她耳畔说了几句话。
宋芸珂闻言,谨慎地四下环顾。
我忙挪开眼,装出认真看戏的样子。
我眼角余光扫去,就见宋芸珂给四喜回了句话,四喜点点头,悄然走开了。
她俩在搞什么勾当?我不禁多留了个心眼。
看完戏后,宾客都入席了。
男女宾客分院而坐,我与宋芸珂及一众堂姐妹坐一桌。
那些姐妹,大都是都是捧高踩低的犀利眼。
最近虽传言宋芸珂与慕容昊不和睦,但大伙儿还是乐意逢迎她。
一堂姐道:
“芸珂妹妹,楚王殿下前阵子救灾有功,皇上在群臣面前大加赞赏,还给他赏赐了番邦进贡的珍宝呢。”
其余姐妹纷纷附和:
“王妃就是旺夫益子的命,自打她嫁进楚王府,王爷便屡获奇功,深得圣宠。”
“是啊,王妃还为王爷诞下世子,日后承欢膝下,有享不尽的福气呢……”
这些阿谀奉承的话让宋芸珂舒坦极了,她眉宇间尽是得意,佯装谦逊道:
“哪里哪里,都是托了大家的福。”
我置身事外,只顾默默吃菜。
她们爱给宋芸珂溜须拍马也罢了,偏偏有几个不嫌事儿大的把矛头对准我。
某堂妹故意问道:
“芸瑶妹妹,前些年怎么总没见到你?”
“是啊……久违了。”我答得避重就轻。
另一堂姐怪里怪气笑道:
“哎呦,你不知道吗?芸瑶嫁给个屠户,天天跟着她夫君杀猪呢。”
堂妹惊讶道:“屠户?不是吧?”
其余姐妹马上捂着嘴,做出难以置信的模样。
这谣言委实离谱。
我当即否认:
“我从未嫁人,不知姐姐从哪听来的信儿。”
那堂姐故作诧异。
“是么?那兴许是我搞错了……”
什么屠户都说出来了,定然是宋芸珂授意她说的。
我没给她面子,假笑道:
“不确定之事,还请姐姐不要说得如此言之凿凿,不知道的,还当姐姐是有意编排我呢。”
那堂姐未料遭我如此凌厉的反击。
她当即垮下脸去,讪笑道:
“芸瑶妹妹,我也是不知者不罪……想不到你治好嗓子后,嘴皮子变得如此伶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