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朵金花没有疑问。
凯特有疑惑。
在她看来今天庄园里发生那么重大的事件，而且和身为主人的林慕阳息息相关，按照西方宴会的传统礼节，他至少应该露面打个招呼。
林慕阳没有回答，转而问米莱娜：“今天城堡里发生什么事？”
米莱娜说：“西洋银行和融资给北山银行的投资机构闭门磋商。”
林慕阳又问：“代表那些机构来谈判的人是什么职位？”
米莱娜说：“基金经理或者业务负责人。”
林慕阳又问：“西洋银行派出的谈判代表又是什么职位？”
米莱娜说：“集团总部总裁，欧洲区常务总裁和商业银行执行总裁。”
林慕阳把自己的羊肉给凯特喂了一口，笑问：“你看出区别了吗？”
凯特含着羊肉舔了舔，直接吞下肚子：“看出来了，谈判双方代表的级别不对等。”
“这就是了。”林慕阳大口吃肉，边嚼边说：“换做其他的非正式场合，我和他们的身份没有区别，但是在正式场合，尤其是今天的特定场合，我去见对方谈判代表就很不合适。”
凯特歪头想了想：“舆论会对西洋银行不利，对吗？”
“嗯，我们派出三位总裁应对他们几十家机构，足以表达对北山银行债务问题的重视，和他们达成的和解协议就是双方对等的谈判结果。”
“我们龙国有句老话，过犹不及。”林慕阳说：“如果由我出面却反而会显得我们过于重视这件事，阴谋家们就会拿出来炒作，认为我们已经山穷水尽。”
“我懂了。”凯特说：“可是你为什么不出席宴会呢？”
林慕阳想了想，“除非必要，我不喜欢衣着笔挺去和不认识的人客套寒暄，还是和你们在一起更舒服自在。”
凯特意有所指的问：“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林慕阳听出她的话外音，挑眉补漏：“在我的认知里，自由不是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而是没人能够让我去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
凯特咬着嘴唇害羞的说：“可是米莱娜她们想去参加宴会呀。”
“你们？”
林慕阳扫了一眼六朵金花，她们正竖着耳朵听两人两天。
他发现自己忽略了凯特与生俱来的亲和力。
六朵金花和她在一起玩了半天泥巴，早就变成好朋友了。
他看向伊莉丝问：“你们有把握吗？”
伊莉丝心领神会的点头：“不会有人认出我们来的。”
林慕阳说：“你们能保证吗？”
六朵金花齐齐举手。
林慕阳无奈，看向凯特：“你想参加宴会吗？”
凯特似乎还没想好，“我不确定我出现在媒体面前，会不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
林慕阳抿起唇：“你们想去就去吧，让吉尔给你们准备晚礼服。”
“可是…”凯特说：“我的好朋友詹姆斯，我和你说过的财经记者，他也来了。”
林慕阳疑惑的问：“那不是正好吗？你们可以一起出席。”
凯特摇摇头说：“今天来了很多伦敦的媒体，我没跟他说我在这里。”
林慕阳斜眼问：“他在追你？”
凯特耸耸肩，不置可否：“还有别人。”
林慕阳想得更远，“你担心会把外面的麻烦带回来，是么？”
凯特点点头：“嗯，会有很多记者来蹲守，追求者也会来纠缠，还有很多其他的风险。”
她叹了口气：“我的工作还没做完呢，那样的话我就只能待在湖边了。”
林慕阳扭头看向六朵金花：“要是有人来骚扰凯特，你们说该怎么办？”
密码学爱好者伊莉丝：“断腿。”
技术专家米莱娜：“毁容。”
保健医生艾莎：“化学阉割。”
狙击手贝瑞：“干掉。”
观察者翠西：“活埋。”
猎杀者纳塔：“拆骨。”
林慕阳向凯特摊摊手：“她们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凯特掩嘴一笑，越笑越开心。
她的笑容灿烂而治愈，一如夏日里的向日葵。
带着满嘴油的红唇，在林慕阳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
如同大多数文明国家的发展历程。
世人只能看到现在的繁荣与辉煌，却看不到埋在千百年光阴里的累累白骨。
历史的真相在岁月的长河中逐渐被修饰、被遗忘。
古德城堡有一座宽广庞大的地下室，确切的说，曾是一座用来储备物资的仓库，一座囚禁战俘、奴隶等等人群的地牢。
经过三百多年扩建，改造，粉刷，修复，早已看不出它最原始的面貌。
苏茉和伊莉丝曾经用了两天时间，才把这座堪称地宫的布局搞清楚。
从城堡下方往后院扩张，已知总面积比地上建筑群的三倍还要大。
只知道地上建筑占地面积4320平方米，地下还有没有其他没隐藏起来的空间暂时不知道。
得用技术手段勘测才能知晓。
林慕阳从买下庄园后，从没下来过。
今天趁着西洋银行举办招待宴会的时机，跑下来看看。
入眼所见，是英格兰流行的红色和白色。
陈旧的变色红地毯，脱落的白墙壁，空荡荡的橡木橱窗沿着两侧墙壁一直延伸到拐角。
拐角后面还是空荡荡的橱窗。
想来最值钱、最精美的古董和珍宝已经被原来的主人搬走。
七拐八拐的，终于来到他的目的地：地宫最中央的2000平米大厅。
六排三米高七十米长的橱窗里，摆满琳琅满目的值钱玩意儿。
黄金饰品、翡翠饰品，象牙、玉雕，各种各样的古董，以及各种造型和材质雕刻成的艺术品。
林慕阳慢慢走过，视线徐徐扫过和他眼睛平行的橱窗。
这里拿出去任何一件，就足够让普通家庭瞬间跨入中产。
也不一定。
至少他此刻看到的拿破仑的佩剑，戴过的双角帽就不怎么值钱。
可是…
卧槽！
这么顶破帽子200万欧元！
这把佩剑更是离了大谱！
竟然能拍出480万欧元！
对应同时代的乾隆爷…
大无语！
十全老人的裹尸布竟然能拍出1.3亿人民币的天价…
哥俩都是有故事的人。
林慕阳终于找到龙国的橱窗。
茶碗，如意，狗头，羊头…蛇…
林慕阳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古怪，嘴上喃喃自语：
“系统姐姐，你帮我买下这座庄园，该不会是在这里等着我吧？”
空荡的大厅寂静无声。
他走到距离六排橱窗十米开外的正中央，回过头，摸着下巴想了很久，很久。
在完备的安保系统没有弄好之前，这些东西不能被公之于众。
不行，就算安保系统弄好了，也不能公之于众。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难怪中世纪电影里，凡是地宫拐角必出怪兽。
林慕阳怀着各种纷乱的思绪，随手在饰品堆里挑几件首饰，塞进布袋里，再装进外套口袋，缓缓离开地宫。
他没细看，反正是要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