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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老镇国公静默不语,一老一少在雪中慢行,明明不太远的路,今日却觉得远得看不到尽头。

岁丫头种这些一定不是想瞒下不报,而是绝不能由柳家出这个头,谁知却被柳齐这个蠢货搅和了。

如果城守不是冯震,柳家危矣!

“祖父您也莫忧思,这些我原也没打算藏着,想着开春了先种一批,成功之后由王爷的人上报。”

看着祖父怒火中烧的模样,柳岁轻笑一声。

“祖父,冯大人不是个蠢的,他的折子里绝不会提柳家一字,父亲就算有心奏一本,他的消息也送不出宁安。”

老镇国公尽量稳住心神,看着弱不禁风的柳岁,鼻尖发酸,眼眶泛红。

“祖父都知道,只是委屈了你,你父亲他糊涂啊。”

柳岁摇头,“祖父若真将父亲撵出去,咱们才真的被动,到时他受人蛊惑,还不知会做些什么损害柳家的事出来,正好我也打算重新开个地窖入口。”

江玉虽不是自己人,但功夫高深,见过世面,不至于贪图他们这些家底,新的地窖入口就在他睡觉的小榻下面。

除了二叔,她谁也没告诉。

老镇国公摆摆手,“家中这些事你做主就行,不必事事都与我讲,我和你祖母老了,只想你们平平安安就好。”

江玉边刨土边抱怨,他应该是这世间最悲催的暗卫了吧!

劈柴、烧火、洒扫......比小厮还全能,哦对了,他还得抬死人,偷东西。

神他妈的劫富济贫,也不见她接济过别人一个子,为了口吃的他也是拼了!

柳平今天轮休,在一旁替江玉打下手,看他从开始挖嘴就没停过,一个大老爷们,像个碎嘴婆娘似的。

柳岁叩门,“二叔是我。”

柳平把门打开,朝着江玉的方向努努嘴。

“这小子打从一开始就在那唠叨个不停,吵得人心烦。”

柳岁将门窗阖上,“二叔,江玉,我得去城守府,不知几日才能回来,家中一切劳你们多看顾些。”

柳平蹙眉,“为何突然去城守府?我可不信那冯大人还会顾念旧情。”

柳岁叹口气,“父亲把我私自种植蘑菇的事告知了冯大人,我想着与其让他全盘托出,不如开诚布公,他就算不念昔日情分,也不会过多为难我们。”

柳平额头青筋暴起,拳头捏得咯咯直响。

“大哥这混账玩意儿,他难道不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若被问罪,柳家罪上加罪,一个也落不了好!”

柳岁苦笑,“名义上他到底是我父亲,我不好将他如何,总不能将他套在麻袋里揍一顿吧!之前那个入口封死,二叔也将他盯紧些。”

江玉抬头,抹一把额上累出来的汗。

“我会制简单的机关,反正平常只有咱们三人可进,记住不触动机关的法子就行。”

柳岁点头,“就依你的办法,我不在家,你替我守好他们。”

江玉递给她个竹哨,“你若有需要,吹三声。”

“嘿嘿,正好我也看看城守府都有些什么草药。”

她一提这事,江玉就想到那个漂亮的过分的公子,爷有了情敌还不自知,唉!

他为了爷的终身大事真是操碎了心!

今天还得再传封密信才是!

景昭辰回到京城就忙得不可开交,每日只睡一两个时辰。

明镜司直属圣上,要处理的事情繁琐,江玉的信到了两日了,他一直没时间看。

照那丫头的性子,出不了大事,无外乎就是她又将谁打个半身不遂,这点小事,他还是能替她压下来的。

“爷,江玉又送信来了,这回还是加急。”

江树手里拿着个信筒进来。

景昭辰皱眉,撑着书案站起来,转动了几下酸疼的脖颈。

“本王就不该把他留下!一点小事也要写好几页。”

景昭辰把两封信同时展开,越看脸越黑,一双眼阴鸷地盯着窗外。

“呵,江树你去查一下冯天奇,不论大小。”

“爷,您要回信吗?”

景昭辰摩挲着扳指,“不必!”

江树踌躇,“可爷您要不回信,江玉估计不会罢休。”

景昭辰坐下,随手抄起本文书,淡淡瞥了江树一眼。

“无妨,他愿写就写!”

他对柳岁的事才不在意!就是随便看看!

江树看着景昭辰按也按不下去的唇角,一言不发出去了。

这镇国公府的姑娘不简单啊,能让一贯暴戾冷清的爷如此上心,家长里短的事也看得津津有味。

冯天奇不就是宁安新任城守冯震的长子,在江南是榜上有名的纨绔子,花钱无度,流连青楼,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查的。

难不成爷还担心他抢了柳大小姐?

爷何时这么没自信了?

吐槽归吐槽,摄政王交代的事还是要尽快去做,他的屁股都没能落军棍的地了!

不出江树所料,冯天奇不学无术,成天与狐朋狗友喝酒逛青楼,流连花丛,夜夜风流。

但是有一条,江树有些不确定,到底该不该禀告。

景昭辰喝一口浓茶,看着犹豫不定的江树。

“何时变得这么墨迹了,有话快说!可是觉得前日十军棍轻了?”

江树扑通跪下,把查来的资料捧在手上。

“爷,属下不敢,就是。。。。就是。。。。那个。。。。要不您亲自看看。”

江树把查来的资料往景昭辰书案上一放,顺着开着的窗户就闪身离开了。

妈耶,这可是殃及池鱼的事,赶紧跑!

景昭辰冷哼,腿搭在桌案上,随意翻开面前的纸张。

“好得很,占尽本王便宜又搭上青梅竹马了!”

他一把将手中的纸揉成团,随手丢到火盆里。

“柳岁,你若敢始乱终弃,本王定将你抽筋扒皮!”

文书再也看不进去,景昭辰索性躺在书房的小榻上,辗转难眠

也不知那死丫头有没有想他?

一想到那夜她泪眼迷蒙抚摸他脸的情景,就觉得浑身燥热,冷水澡洗了一次又一次,仍是不可控的气血翻涌!

府医替他诊过脉,柳岁给他喂的根本不是什么毒药,就是加了能让人上火流鼻血的枸杞糖豆子!

这该死的丫头又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