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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家的会客厅之中。

一名衣着蓝袍,头戴乌纱无翅帽,面白无须的公公背负着双手。

看着裱起来的书画赞不绝口,声音尖细却绘声绘色:

“咱家早就听闻启老爷子的书法一绝,如今看来,当真是颜筋柳骨,神来之笔哇!”

启功呵呵一笑,对于面前公公的吹捧实则并未在意,对他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谦虚道:

“李公公说笑了,不过是老朽闲来无事的消遣,随手写写罢了,不值一提。”

李公公看着启功雪白的发须,用一种羡慕的口吻道:

“老爷子您今年八十一了,身体竟如此硬朗,真是羡煞了咱家啊。您可跟咱家讲一讲长寿秘诀罢。”

启功捋了捋胡须,摆了摆手道:

“公公不必羡慕,您的阳寿那必定比老朽要长,俗话说无欲则刚嘛,与世无争,少一些追求那便多一分自在。”

不过那李公公却玩笑似的,惆怅地说:

“老爷子您说的有理,不过咱家给东厂当差,在世人眼中那便是鹰犬罢了,十恶不赦的,死后都得下十八层地狱咯。

再说,干我们这行的,说不定哪日便被仇家寻仇给杀了,好不担忧。

若是办不好主子吩咐的差事,咱家这些当奴婢的,说不定哪日便性命不保了。”

“就如同这次,您老爷子若是不对咱家东厂的主子说些甚么,咱家的主子那还不扒了咱家的一层皮哟。您说是吗,启老爷子。”

李公公说到这里,已有所暗示。

“啊,呵呵,公公所说有理。”

启功依然笑呵呵的,见李公公终于图穷匕见,就没有接下李公公的话,揣着明白装糊涂,说完一句后就不再言语。

面前的李公公确实是东厂派来的,目前已是第二次来找他启功了。

至于所谓何事,这李公公第一次便说明白了,他启功不过是一直装作糊涂不愿面对而已。

见启功依旧不说句明白话,李公公心里暗骂一句老狐狸竟如此狡猾,眼神中闪过一丝戾色后逐渐冰冷,皮笑肉不笑道:

“老爷子,今儿可是咱家第二次来了,您可想好了没?”

此时启功眼看李公公挑明了话题,也不装作糊涂了,满脸无辜道:

“李公公,老朽对于官家之事实在是不敢插手,何况我启家不过是寻常商贾之家,一直做的清白生意。

所谓走私贩私军械之事实乃无稽之谈,望公公明察。”

李公公只是冷笑一声,威胁道:

“呵呵,咱家就跟你老实说了罢。

此番彻查,咱家东厂可是奉了圣旨的,这可是皇上的意思。这批军械不查出来朝廷是决不罢休的!”

说到这里,李公公的凌厉的话锋一转,忽然变得崇敬和善:

“可是咱家的主人心善,你若是老老实实交出来,跟咱家东厂好好儿合作,东厂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保你们启家性命无忧,继续享受你们的荣华富贵。

说不准还能帮你儿孙谋几个职称。”

启功想都没想,摆了摆手道:

“公公言重了,老朽不过只有一秀才功名在身的草民罢了,何来跟官家合作一说呢,折煞老夫,老朽的儿孙不过鼠辈尔,胸无大志,即便做了官也是庸碌之辈罢了,多谢公公好心了。”

见启功油盐不进,李公公心里也是憋了一股火,利诱不成便只好威胁道:

“老爷子,您可要想好了,你就这么回拒了咱家主子的好意,若是如今不乖乖儿地交出那批军械,待日后查了出来,恐怕是要承受无妄之灾啊。”

“这就不必劳烦公公费心了,老朽说过多次,启家做的皆为清白生意,不曾干过贪赃枉法的勾当。”

“啪”的一声,只见李公公拍案而起,指着启功,厉声质问道:

“像您这样的墙头草,自古以来都是没有好下场,咱家东厂有意,你却无心,待日后你启家东窗事发,你可不要来求咱家!”

“咱们走!”

说罢便招呼上两个贴身太监,扭头便走了。

启功目送李公公的身影,喊道:

“恕老朽不能相送,公公见谅!”

从中听不出他的喜怒与哀乐。

。。。

“父亲为何一直回拒这东厂公公的好意?”

启书峰从另一房间走了出来,一脸的不解与疑惑。

“书峰啊,你可知这东厂的真正来意?”

启功没有回复他,一脸高深莫测的盯着启书峰。

“难道不是如他所说,是冲着那批军械而来么?”

启功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呵呵一笑,道:

“呵呵,坐吧,咱爷俩也该交交心了。”

看了眼正襟危坐的启书峰,启功轻叹口气才娓娓道来:

“东厂绝不只是为那一批军械而来,实际上只是让咱们启家与其合作罢了。究其核心不过是站队一事。”

“刚刚那李公公一直所说的他家主人,你可知东厂背后站的是何人也?”

启书峰皱了皱眉头,道:

“孩儿不知。”

启功提早便把仆役丫鬟全都支走了,如此绝密之事岂容第三者知晓?

当即便一脸神秘,死死盯着启书峰双眼,唯恐让其他人听到,压低声音沉声道:

“东厂背后之人,乃是当今皇上的嫡长子啊!”

一时间,启书峰居然抖擞一下,他已然瞳孔地震,不知所措,面容呆滞半天后突然难压兴奋,拍手低吼道:

“这……如此岂不是好事啊?父亲,只要咱们启家跟东厂做事了,待那殿下登基后,我等岂不是可一步登天?!”

那启功也是儿子欣喜若狂的模样被吓了一跳,竟如此没有城府,随即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唉!你糊涂啊,你知道甚么!?如今朝廷局势岂是我等草民可以看清的。此皇室之争必然掀起腥风血雨,而我等若是参与,那必然十死无生!”

启书峰被泼了盆冷水才镇静下来,坐在木椅上捂着脑袋,忽然抬起头紧张的反问道:

“父亲,那我们除了与东厂合势,还有其他路径可走吗?您今日断然回绝了那公公,他日怀恨在心,待那批军械若是被朝廷搜查出来,届时我启家便是灭顶之灾啊。”

“因此老夫才让你多加派人手好生戒备啊,那批军械若是真被搜查出来,即便是朝中的大员也保不下我们启家。”

“这……唉!”

启书峰一脸无奈与纠结,他们启家势力虽大,但是在朝廷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

“孩儿还有一事不清楚,东厂势力极大,为何非要咱们启家与其合作呢?”

启功思索半晌,才慢慢开口:

“我启家势力盘踞直隶数十年,整个大眀朝的粮运都靠我启家,而京师位于其侧……唉,老夫我也不知那殿下对我启家的图谋啊,罢了,此事知晓越少越好,若是卷入这种事中,那对我启家才是灭顶之灾啊。”

随即启功又意味深长的再次警告自己的儿子:

“前些日子,御马监倒是也派来了一位姓周的公公,似乎也对咱们有招揽之意,但不管这两方谁有意招揽,你可切记,咱们绝不可趟这浑水!”

“无论他们怎样许诺好处,你可万万不能答应啊。”

“至于那批货物,先飞鸽传信跟那边儿说一声暂时不交货了,先避一避风头要紧。”

“是!”

启书峰一脸愁容,面容复杂的退了出去。

但与此同时心中却有一股升腾的火焰难以浇灭,那是野心的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