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夏又按照她说的,走近了两步。
王心洁上上下下看了她一遍,温知夏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遮住了绑在腰上的安全绳。
“王心洁,你听我说,”温知夏稳着她,道,“你从这个高度跳下去,不一定会摔死,有可能是先骨折,再内出血,你身体动不了,意识还能保持十几分钟的清醒,这个过程有多疼,你也是外科医生,你比我知道。”
王心洁哭喊,“我什么都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她又往天台边沿走了几步,眼看就要跳下去了!
温知夏一个箭步冲上去,要拉王心洁的衣服。
就在追上王心洁的瞬间,她看见王心洁的眼神陡然变得狠毒,她回身抓过自己的胳膊,往身前一带。
温知夏一个趔趄,差点被她拉下去。
傅若时魂都飞了,一把拽住安全绳,手掌瞬间勒出了血。
王心洁扑空。
她没拉住,重心不稳,脚下一滑,掉了下去。
“啊!!!”
绝望的惨叫,温知夏飞扑过去,在王心洁要掉落的瞬间,拽住了她的袖口。
消防和刑警跟上,展开救援。
王心洁太胖,下坠的重力差点把温知夏的胳膊拉脱臼。
“放开我!”看见警察,王心洁绝望的挣扎,“我不要坐牢!我要死!”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一旦没死,接下来等待她的,就是无尽的精神折磨。
她勾结黑市贩卖人体零件的事情被查出,吃枪子只是时间问题,但在这个过程里,她会受到审判,受到曝光,受到唾弃和谩骂,每天都在绝望等死,又不知道具体哪天死。
小刀割肉,不如一跳了之。
“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轻松。”温知夏胳膊疼的冷汗直落,眼神却无比执着,“你给我......上来!”
众人一齐将王心洁拽了回来。
傅若时冲过来,将温知夏护在怀里,心疼地给她揉胳膊。
温知夏的眼睛一直盯着王心洁,不依不饶。
直到她被刑警拷住之后,她才终于虚脱般闭了闭眼。
“放开我!!!”冰冷的手铐清脆的响起,王心洁嚎啕大哭,“我不想死!我知道错了!温知夏,你们放过我吧!我对不起李医生,我愿意给她父母养老,我愿意当他们的干女儿!!”
“你去法庭上道歉吧!”温知夏不为所动,“你会有这个机会的!”
王心洁泪流满面,眼里却充满了截然相反的恶毒。
然而,当她看见温知夏身边那面容冷峻,神秘又贵气的男人之后,她终于流下了绝望的泪。
这就是傅氏的大公子,那个隐于幕后,全力保她的男人。
自己得罪的,是这个他捧在心尖上的女人。
知道自己没救了,王心洁泪流满面,但她眼泪不是后悔,是来不及享尽的钱权富贵。
在路人唾弃的目光下,王心洁地被押上警车。
伴随着尖锐的警笛声,一辆辆警车呼啸着离去。
警灯在朝阳下划下闪烁的痕迹,宛若正义的光芒。
三天后。
阴雨绵绵的清晨。
温知夏陪同李文静的父母,一起来到她的墓碑前。
“女儿啊!王心洁被抓起来了!郭红,马清风,曹勇,全都被抓起来了!”李母瘫在墓碑前,泣不成声,“你可以闭眼了女儿,有好心人帮你翻案了!再也没有人能玷污你的名誉了!”
李父扶起李母,也是老泪纵横,“女儿你看看,这是温医生,是她帮你翻案的,她跟你素未谋面,但冒着生命危险帮你,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人呢?我以前怎么也不敢相信啊!”
温知夏心里酸酸的,“叔叔阿姨,不是我一个人做的,这件事是很多人的力量集中在一起,合伙把事情做成的,你们不用说谢,等着看他们的审判就好。”
“那位傅先生呢?”李父擦了擦眼泪,“我听说他也一直在暗中协助,我到现在连他的面也没见过,我要谢谢他呀。”
李母也说,“是啊,我们连救命恩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说不过去啊。”
温知夏摇摇头,“他不愿露面,也不在意这个。你们放心,等开庭吧。”
就在墓园的不远处。
迈巴赫安静地停在路边。
雨珠顺着宽大的黑伞边沿滑落,伞下的男人下颌优美,肤色冷白,深灰风衣配浅蓝衬衫,领口镶着碎钻,看着贵不可当,孤傲而难以接近。
“大爷的,怎么烧个纸烧这么久呢?”
傅若时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表。
这一趟算得上功成身退,今天早上,他们就要返回锦城了。
临走之前,温知夏提出来看看李医生。
心上人有要求,傅若时当然奉陪,只是骨子里世家公子哥的架子还在,不愿抛头露面,就没见李父李母,自己在车里等温知夏。
都十分钟没看见她了。
傅总等急了,下车来透气,又不敢发信息催她。
“傅总,”刘振有些担忧地提醒他,“现在到处都在传,是傅家给李医生翻案的,董事长那边,您得想想要怎么解释。”
“多好的事儿啊,”傅若时无所谓地笑,“我解释有用吗,他爱怎么地怎么地,大不了把我赶出族谱。”
正说着,他就看见温知夏搀扶着李父李母,从台阶上下来了。
他上车,关门。
刘振拿着伞,去接温知夏上车。
温知夏和李父母道别,二老目送她离开。
一上大马路,温知夏就忍不住吐槽某人,“你怎么跟个没过门的大姑娘似的,人家父母都到车门口了你也不开个窗意思一下,害羞啦?”
“不是……你现在跟谁学的,这个嘴怎么越来越猖狂?”傅若时反唇相讥,“出来一趟心野了是不是?信不信我亲的你说不出话?”
温知夏转身摸到门把手,“我自己打车走。”
“哎哎哎!”傅总现在是嘴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好不容易跟她一辆车,怎么可能放她走,“我说着玩的,你看你这人开不起玩笑。”
“你的玩笑没你头发好笑。”
“好好好,终于说真话了?”傅若时气不打一处来,“我头发好笑是因为谁?谁剪的?”
温知夏理亏,只闷笑,不反驳。
其实傅若时很喜欢跟温知夏这么有来有回的互怼,温知夏是唯一一个能把他怼的哑口无言,他还能不生气反而挺爽的人。
他承认自己是有那么点受虐倾向的,但仅限于对她。
“诶刘振,送我俩去梅菲尔吧,”傅若时说,“我跟她中午简单吃个西餐。”
“不用这么麻烦,”温知夏收起笑意,重新拉开界限,“到市区里把我放下就好,我回爷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