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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他浑身是血,像重伤的猛兽

“什么!”温知夏大惊失色,“你慢慢说,若时他怎么了?”

韩灼君缓了半天,才顺过来气,“就是徐卉那事儿,若时回家给他爸拿皮带一顿抽,我已经给他送回山庄了,他现在人都不清醒了...”

温知夏听了,手脚发凉,“那,那,那他现在怎么样啊?”

韩灼君说,“发烧,烧的厉害呢,嫂子,算我求您了,您是医生,您去看看他吧。”

温知夏犹豫了一下,“小韩,你没骗我吧?若时他也有私人医生啊。”

“我的好嫂子,您是哪儿的话呀?”韩灼君急的都结巴了,“若时他不要我找医生,他说你就是医生,他就要你。”

温知夏攥了攥手机。

她知道傅家家规非常严苛,尤其对男孩,基本从小打到大,能动手就不动嘴。

问题在于,傅若时这二十多岁,一米八几,狡猾的像狐狸一样的男人,就站着让他爸打?

不是他风格啊。

“他爸打他,他怎么不跑?”

“嫂子,这我不知道,您要是好奇,您自己个儿当面问他吧,”韩灼君说,“我绝对没骗您,否则我一辈子打光棍,头发掉光爆肥二百斤。”

听他言之凿凿,温知夏也不确定真假,她说,“好,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联系。”

挂了韩灼君的电话,她给傅若时拨了个语音。

然而,语音响了将近一分钟,也没有人接。

她又拨了电话,结果也是一样。

正犹豫着,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是李嫂。

“少夫人,您快回来看看傅总吧,他高烧不退,刚才在喊你的名字。”

李嫂焦急的声音,终于打破了温知夏心中的疑虑。

“我马上来。”

温知夏回身跑到路边,招了出租,迎着夜色,直奔山庄方向。

从市区到山庄大约四十分钟,温知夏一路上又给傅若时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无一例外都没人接。

不安的气氛渐渐打消了她的怀疑,取而代之的,是担心。

抵达山庄的时候,她远远就看见李嫂焦急地站在门口等候。

温知夏跳下车就问,“李嫂,若时怎么样?”

“一直烧的厉害,伤口也没处理呢,您快跟我来吧。”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当温知夏走进卧室,看见傅若时的瞬间,心脏还是狠狠揪紧在了一起。

他脱了上衣,一动不动地趴在床铺上,宽阔坚实的脊背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血痕,根据伤口外翻的程度看,是被皮带一类下死手抽的。

地上的床单里星星点点都是血迹,乍看仿佛发生过命案。

前两天还跟她活蹦乱跳的人,这会就像一只重伤的猛兽,虚弱的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温知夏从来没见过傅若时这个样子。

她整个人愣在当场,攥紧的指甲嵌进手心,久久说不出话。

“傅总不让我给他喊医生,”李嫂担忧地解释着,“是韩总送他回来的,他也不喊疼,他也不吃药,就一直这么趴着,我刚才听见他在喊你的名字,实在没办法,这才......”

“知道了。”

温知夏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道,“李嫂,麻烦您帮我拿一下药箱,还有几瓶矿泉水,酒精,消炎药,我来处理。”

“好,好好好!”听她愿意留下,李嫂大喜过望,“您稍等,我现在就去给您取来!”

李嫂走后,温知夏走到床前。

她蹲下,轻声喊,“傅若时?”

“能听见我说话吗?”

傅若时一点动静也没有。

原本流光溢彩桃花眼此刻紧紧阖着,他脸色苍白,眉头微蹙,鸦黑的睫毛投下深邃的阴影,素来带笑的薄唇没有一点血色,额头上都是汗珠。

温知夏摸了摸他的额头,烫的能煎鸡蛋。

李嫂很快拿来了医药品。

温知夏熟练地剪开纱布,撕好棉签蘸上酒精,用镊子夹着,对准一个外翻的血口子,轻轻点了上去。

不点还好,一点直接给傅若时疼醒了。

“呃......!”傅若时骤然睁开眼,浑身的肌肉像猎豹一样紧绷起来,“他妈的!傅克明!你他妈要我死......”

回头的瞬间,他看见眼前一张清丽又熟悉的脸,狠戾的神情当即舒展开来——

“温知夏.....”

他揉了揉眼睛,“你真的来啦!”

刚才还毫无生气的眼睛忽然充满神采,跟回光返照一样,要不是亲眼看见着浑身狰狞的血口子,温知夏都怀疑他是装的。

“嗯,小韩让我来的。”她点了点头。

傅若时翻身就要爬起来,结果动作幅度太大,扯的伤口剧痛无比,他痛的直抽冷气,人又栽回床里。

“你能不能不要再乱动了?”温知夏皱眉,“你再乱动,我没法给你涂药。”

一听她是来给自己涂药的,傅若时赶紧趴的笔直,像个求摸的大缅因猫,老实又温顺。

温知夏给他端过水,他接过就喝,却又因为趴着的姿势不方便,水顺着他的咽喉滑落,滴在地板上。

“我再去烧点开水。”李嫂见状,借口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温知夏精神紧绷着,给傅若时清理背上的伤口。

“一,二,三,四......”

温知夏数着他背上的鞭痕。

“妈呀,三十六。”

她瞠目结舌,以前傅若时说傅克明踹断过他肋骨的时候,她还半信半疑。

现在觉得踹断过不止一根。

傅若时背上有三十多道伤口,有的血口子都叠在一起了,由于没有及时处理,创面都肿起来,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上药的时候,他一声不吭,唯独在酒精碰到伤口的瞬间,紧绷的肌肉昭示着他在极力隐忍。

“觉得疼就出声,这有助于缓解你的疼痛,”温知夏说,“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不丢人。”

傅若时绝不会在自己女人面前喊疼。

然而,温知夏长期与各种烧伤病人打交道,她并不害怕血肉模糊的躯体,但她依旧感同身受的与伤者共情。

“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挨打呢?”想到这,她忍不住,“你这腿干什么用的?你不知道跑吗?你疯了吗?”

听见她带着担忧的语气,傅若时的心里涌起柔软的情绪。

他忍着剧痛转过身,看见温知夏泛红的眼圈,心也化成了水。

他倾身上前,吻住温知夏即将掉落的泪珠。

乌黑的睫毛垂下,和她交织在一起。

“我不这样,你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