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岐在她身边坐下,带起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气,他笑看时蕴,说道:“你觉得,哪位女子与蔺相最般配?”
时蕴道:“这……此时说是不是太草率了?陛下若是想知道,可等我先调查一番。”
万一她说的不合狗皇帝的意,岂不是马屁拍到马蹄上了?
贺岐哂笑:“好啊,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三天,给朕一个名单,然后去撮合他们二人成亲。”
“这……不好吧?”
时蕴又不傻,她要是要给蔺奕湘选合适的人选,便只能从皇帝身边的亲眷中抉择,那就未必是蔺奕湘喜欢的。
到时候二人若是过得不美满,时时都能提起是她搞的鬼。
这不是摆明了要她当恶人?
陛下这是觉得她和蔺奕湘最近走太近了,想挑拨两人之间关系?
果然朝堂里风起云涌,只有利益守恒,没有感情可言。
“有什么不好的,你要不想办,其他事也不需要你做了。”
那就是变相的卸职。
时蕴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宠成之位,岂有轻易放弃的道理?
她连忙道:“别别,区区小事,微臣自会办好,请陛下放一百个心。”
贺岐面色此时才见真的好转,眯着眼笑道:“时爱卿,朕真的很看好你,别让朕失望啊。”
时蕴觉得自己就是贱命一条,摆明了画饼的话,配上贺岐那张俊郎的笑脸,竟然能将她迷得飘飘然,信誓旦旦的发誓保证会完成任务。
等她批改完折子,撂下笔松了松腕骨,伸了下懒腰,发出一声舒适的哼声。
转而又因为背脊打的太开,牵扯到背上的伤口,痛得嘶叫了一声。
于是听到了身侧传来低声轻笑。
她恐惧的看去,发现贺岐居然还在,就靠在软榻上看着她。
时蕴道:“折子批完了,陛下,微臣先告退了。”
“急什么,用了晚膳再走,朕都叫人准备好了,全是你爱吃的,用来犒劳你一番。”
时蕴听说有自己爱吃的,不禁吞了口唾沫。
御膳房做的菜,用料可是实打实的精贵,换时蕴平时可吃不起。
以往宫宴,时蕴最是喜欢混在其中蹭吃蹭喝。
但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有些犹豫道:“陛下,天色不早了,若是吃了晚膳再走,宫门便要落锁了。”
贺岐道:“急什么?朕还能不让你出去?”
也是……
时蕴欣然答应了,忙了一天的她早已饥肠辘辘,看着满桌饭菜,就差流涎水了。
她捏着筷子,期期艾艾的望着帝王,等他先动筷,自己才能动。
帝王似乎没什么胃口,一直看着她,见她两眼放光的盯着自己,转瞬才明白她在想什么,这才拿了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口中。
见状,时蕴也就不客气了,一番风卷残云,将菜吃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子,打了个饱嗝。
惹得贺岐低声轻笑。
时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今日真是多谢陛下厚待,叫陛下见笑了。微臣就不打扰陛下休息了,先行告退。”
贺岐唤道:“高德,送她出宫。”
高公公诶了声,说道:“陛下,宫门已经落锁了,再开的话很是麻烦,加上这时候也不早了,明日时大人还得早朝,不如就在宫内将就住一晚?”
时蕴愣了下,这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
她看向帝王,等帝王开口。
贺岐慢条斯理道:“啊,那真是太遗憾了,时爱卿今天回不去了。”
喂!你这不像是遗憾的样子啊?为什么一副小人得志嘴脸?
时蕴觉得自己当时想的真没错,狗皇帝可能真是馋她身子。
她讪笑着起身,说道:“这个不打紧的,要不找个梯子叫我爬出去也行……”
高公公道:“夜间有金吾卫巡视,时大人还没爬上墙头,就会被人削掉脑袋。一切企图翻越宫墙者,杀无赦。”
“啊……这么严重啊,那、那我还是暂住一晚吧。”
人总不能为了贞操连命都不要吧?
时蕴真傻,真的。
她单知道狗皇帝馋她身子,没想到已经如此明目张胆,居然连厢房没有给她准备,就让她入住养心殿了。
贺岐站在床边,身侧有两位宫女正在为他脱衣。
时蕴还站在门口脚趾扣地,不知待会是该直接坦白自己女子身,然后以色侍君博条出路。
还是宁死不屈和陛下大战三百回合。
要是输了,就是被狗皇帝弄死在床上。
要是赢了,就是被金吾卫弄死在床上。
“……”
好像还是主动献身活着的概率比较大。
“傻站在那做什么?”贺岐忽而转过头来,看见了她。
他对身边宫女道:“先退一下吧。”
时蕴如蒙大赦,也想跟着离开。
“时蕴留下。”
时蕴半只脚都迈出门槛了,又生生止住了,讪笑着收了回来,说道:“陛下,我睡那边的软榻就好。”
贺岐似笑非笑道:“有床不睡,睡软榻做什么?你还怕朕对你图谋不轨不成?”
“哈哈哈,哪的话,实在是微臣睡相不好,怕不小心伤了您的龙体。”
“少在那油嘴滑舌,过来,帮朕更衣。”
“刚才那两人不是正在给您更衣吗……”
贺岐哂笑道:“朕就是想你来脱,有问题吗?”
时蕴噎了下,关上了门,心下一横,不过是名节而已,她可是要做天下第一臣的人。
要想人前显贵,人后必定遭罪。
没准陛下想当下面那个呢?但她也没有作案工具啊。
……嗯?
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甩了甩脑袋,抛去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脸视死如归的朝着贺岐走来。
然后……
她一个平地摔,直直朝着帝王扑了过去,隐约抓住了好块布料往下拽。
将帝王的亵裤给拽了下来。
时蕴抬眸就看见沉睡的巨龙对着她打招呼。
再往上,是贺岐黑如锅底的脸。
时蕴心如死灰,觉得自己官途走到头了,连回临阳书院扫地的打算都想好了。
她索性拿帝王的亵裤蒙住了脸,不想再面对这一眼到头的人生。
但鼻息的麝香味又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