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城，西大街。
感受到气氛已经越来越越不对劲。
外加这沈兮湄有意无意的火上浇油。
苏飞白一时也不知如何劝导。
在旁的两个监灵司成员，发觉情况逐渐失控，偷摸低语两句。
浓眉那位就悄然遁去了身影，往城墙之上的李大人禀告最新情况。
还有那随苏飞白而来的赵良附。
边听闻众人言语，边牵着马悄往另一铺前的栓马石行去。
这西大街的情况让他是心惊胆战。
不说还没人打理的大街具具尸体，就是最近瘫软在铺门前那两具鲜血横流，瞧上一眼就已让他小腿打颤。
这青蛇帮的陈跖可两兄弟。
怎么说在众帮派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按理说武功也不弱。
现在全都惨死眼前。
而且刚刚旁听得知。
都是那莫公子所为……这么多人围杀他，却被他反杀这么多人。
还要独自去野虎帮……
这让赵良附心中起了敬慕之心。
原本急着去找苏捕头，还一直担心莫公子安危。
现在到现场一看，完全出乎了预料，这为野虎歼杀令而来的帮派成员。
死伤惨重。
明明与他相差没几岁。
这莫公子所干的，全是自己畏缩和恐惧的事。
拴好马匹后。
望向街道中的莫水流，苏飞白，沈兮湄，监灵司成员这些人。
赵良附更是心中惆然一笑。
‘这是他们的舞台……’
‘强者才配有的舞台。’
‘我赵良附若真有莫公子的半分胆气……’
心念至此，望了望大街上无气息的尸体。
‘呵呵……怕我也早化作一摊白骨了吧。’
‘终究不是一路人。’
赵良附心中低叹。
却骤觉大街气势陡然巨变。
明明烈日当空，阳光普照。
但还是觉得……
冷。
侵入骨髓的冷。
踩踏大地的双脚，阴寒无声息的从下至上传递四肢百骸，由内至外，瞬间让赵良附根本无法分辨这股寒冷究竟从何而来。
身旁马匹也已变得异常，抖动身体，喘着粗气，一片一片白雾萦绕而出。
铺前两具尸首下缓慢蔓延的血迹，黑红之上也映出朵朵净白，瞬间连绵成片。
低垂的头颅，须，眉，发，也全挂了白。
起霜了。
所在之区域，好似四季扭转。
未等这大街的霜白完全覆盖。
“砰！”
临近众人的对面街道，一铺子铺门崩裂。
两道灿烂的黑色焰火从中扭转而出。
迅而有势，形如长蛇，直朝莫水流与其身旁的草人袭去。
来势凶猛。
早感觉街道气氛形势不对的众人纷纷做出反应。
那仅剩的廋弱监灵司成员，身影一跃，立即上了屋顶，躲避这扑近而来的两条黑炎火蛇。
火蛇的目标。
莫水流也是立即展开身形，与草人一左一右分开，想躲避来袭。
只是身形才刚动弹。
街道上寒起的霜气瞬间吸纳收聚拢在其周边，形成肉眼可见的霜雾，朦朦胧胧，把莫水流身子完全笼罩在内。
让莫水流不仅步履维艰，身子更是承受了沉重严寒。
长蛇般的黑。
鸟蛋般的白。
两股气势就要碰撞之时。
苏飞白一箭步，用肩部狠狠撞向身上也已挂满白霜的莫水流。
把莫水流刚撞出黑炎范围之内。
热气裹挟的黑炎已经近在咫尺，跃动着的模糊能量已经全部遮掩苏飞白眼眸之中。
危机之刻。
一抹淡蓝色身影抵挡其身前。
却是沈兮湄手中玉扇一开，在掌中璇得风气搅动，迎着黑焰一顶。
强大吸力，把这袭来的黑蛇火焰若被这展开的玉扇搅拌剁碎。
相持仅是片刻。
簌簌黑焰就全都被风浪甩得似焰火散开，空中最后一抖焰火，便若灰烬般散尽街中。
另一条黑色火蛇若追踪般，扭曲的身子径直跟着草人奔驰身影而去。
草人才奔出七八步远，因同被霜气干扰，终被火蛇撵上。
整个身子被不断黑炎沁入，由绿变红，由红变黑。
眨眼间，待黑焰完全消失，草人也如焦炭般，整个消散在街道之中而去。
形势的陡然转变。
所有人无一例外，都把目光焦距到那破碎铺门。
铺子中那双臂趋前的人影也逐渐变得清晰。
一袭锦衣白裳。
身子铮铮，眼神阴沉。
正是野虎帮白纸扇，应怀慈。
其趋前的双手，灵力消耗的余烬仍在掌边淼淼残留。
待其闲庭信步的行出铺面。
“师弟，貌似我们失败了呢。”
声并不是应怀慈所发，而是北边的巷子里。
话刚落下。
北边不远处的一巷子之中，负手行出一白发苍苍，身子佝偻，绑着修长麻花辫的老者。
身后一左一右紧随两个神情高傲的童子。
瞧着不满十岁，眼神皆不同寻常同龄人，身着也是精致白裳，绑着小辫子。
白裳右胸之上，清晰的以蓝字秀刻着一清字。
随着这一老二少的出场。
那前边刚跳上屋顶躲避黑焰的监灵司成员神色大变，下意识了望向城墙之上。
苏飞白也不例外。
赶紧上前来到莫水流身旁，却见其身上白霜已皆化炙热气雾，瞧着并无大恙，遂瞧望北边的一老二少。
眼神也藏不住的骤变。
同时不忘附耳小声告诉莫水流。
“他们三是清霜门的人。”
这信息对莫水流心头也是重重一击。
曾经所憧憬的门派。
现在明显是以对手的身份出现。
“他们也是因为野虎歼杀令吗？”
望着那三人逐渐临近的脚步，莫水流低声询问。
“或许……他们三是清霜门派至监灵司北院的人，那野虎帮白纸扇应怀慈是他的师弟，现在你知道野虎帮为什么不好惹了吧。”
苏飞白话说至此。
莫水流总算明白过来。
也忆起李落诗曾经和他在苦草堂时所提起过的清霜门。
想不到清霜门黑白两派都插有人手。
心中都没缓过劲。
却见沈兮湄已经步至身前。
瞥了瞥那野虎帮应怀慈，又正色望向前方缓步而来的清霜门三日。
咽喉涌了涌，最终还是化作淡淡微笑。
就算是沈兮湄这江湖老手，此时也不知如何开口面对如此棘手之场面。
已近十步外的应怀慈率先拱手。
“沈老板，此事确如这小子所说，是与我们野虎帮的恩怨，希望寻欢楼不要插手其中。”
未等沈兮湄回应。
那长辫老者笑呵呵道：
“寻欢楼？是东毗区的吧？老夫久居内城，常常有所耳闻，却是一直没机会前去。”
沈兮湄合扇恭敬道：
“清霜门施长老，兮湄早有耳闻，今日所见，果然神态非凡，施长老若能光临寻欢楼，定让寻欢楼蓬荜生辉。”
“好，好！今日难得有师弟相邀前来看热闹，那就看完了热闹去寻欢楼小憩小憩……”
施长老说罢，眼眸一凛。
“兮湄妹子，可否让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