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此时热闹的西毗区。
东毗区,寻欢楼。
宁静后院。
一小厮在前引路。
背后紧随一苗条马尾之人。
身着监灵司服饰。
正是休息三日后前往监灵司刚报道完不久的苏飞燕。
院中桂花树旁,石桌旁正独自饮酒的沈兮湄早已闻听脚步临来。
其身着淡蓝色罗裙,内搭刻绣柔和牡丹的白色内衬,整体瞧去。
温婉可人,艳而不俗。
顺袖口露出小半个手腕的掌心中,顺时针晃荡仍剩半杯之佳酿。
节奏轻缓。
俏丽脸庞染有淡淡胭脂,弯弯睫毛下,眼眸明亮又略带犹豫的望着手中酒杯。
微风轻拂。
几缕飘垂发髻打在脸颊。
像是提醒她有贵客来临。
随院门显出飞燕身影,沈兮湄神色刹时转变,放下手中酒杯,满是欢喜的迎了上去。
“飞燕大驾光临,失礼,失礼。”
沈兮湄热情拉着飞燕手腕往石桌移去。
小厮见状也是悄然退了出去。
“飞燕妹妹可否陪我饮上一杯?”
苏飞燕往石桌一瞧。
其中一杯仍有佳酿,另一空杯却是早已备好。
不禁好奇道:
“沈老板知道我今日要来?”
“昨日就听春玉那丫头提起了,说你一直想那玉扇之事,又说你今日去监灵司报道,想着飞燕妹妹心中耿直,必定前来,却是让我猜中了。”
“沈老板真是料事如神,春玉说,当日所毁的羽扇只值五两银子,飞燕自知是沈老板有意说低。”
飞燕说着,从腰中提出一沉甸甸小布袋。
“这里有十两黄金,折算也值个百来两银子,算是飞燕向沈老板赔罪了。”
“飞燕妹妹,你客气了,那破扇真值不了那么多。”
沈兮湄推让着不肯收。
飞燕直接往石桌一放。
“毁你玉扇,本就是飞燕不是,沈老板莫要推辞。”
沈兮湄一叹气。
推远石桌上的包裹,拿起酒壶,空杯。
斟满后,热忱递向苏飞燕。
“不说这些,这是今日刚起的无忧酒,飞燕妹妹陪我饮上一杯如何?”
飞燕低眉瞧上一眼。
奶白色小酒杯,周边蔚蓝表层纹绣着朵朵祥云图案。
杯中毫不起泡的佳酿仍在轻微晃动。
荡出阵阵清淡酒香。
让这本就精致小巧的酒杯,捏托在沈兮湄净白手心中,越发显得剔透玲珑。
飞燕神情微僵。
终究还是双手大方接过酒杯。
同时敬向沈老板。
“飞燕要行公务,本不该饮酒。”
“但这几日受春玉照顾,心中也是……飞燕不会说漂亮话,这酒飞燕就当敬沈老板了。”
言罢。
秀美颈脖一仰,便是一口饮尽。
沈兮湄近距离的瞧在眼中,眸中尽是欣赏。
虽然监灵司衣服得体厚重,显露肌肤不多,但此刻从仰头显出的颈部。
老道的沈兮湄眼中却宛若一览无余。
悄然从头望下。
便笑道:
“飞燕妹妹这般天生丽质,在监灵司真是暴殄天物,若我寻欢楼多个你这般姿色的女子,怕这寻欢楼生意确要好上几番。”
苏飞燕听闻。
洁净脸上顿挂红霞。
拿着手中空杯,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沈兮湄温婉接过酒杯。
眼中喜欢毫不掩饰。
“飞燕妹妹这般娇态,天底下不知哪个男人能抵挡呐……”
苏飞燕已是招架不住这般赞美。
脸蛋越发红润。
“沈老板,沈老板……”
“哈,是我多嘴失言了,飞燕妹妹不要介意。”
“沈老板,飞燕还有公务,就不叨饶了。”
苏飞燕作揖示意。
见沈兮湄点头。
“飞燕告辞。”
说罢,便转身逃离似的快步往院门离去。
沈兮湄手持空酒杯,身子软绵绵依靠石桌。
就这么凝望苏飞燕背影离开这院门。
稍许。
院子里的屋门轻缓推开。
一袭黑衣,精神抖擞的老者步出。
边行边言:
“沈老板,还是心软了吗?就这么放她走?”
院墙之后同时跃进一劲衣女子。
默默无言,紧跟那老者步伐向沈兮湄行进。
屋角阴暗处也闻声般行出一胖墩手持利斧的胖子。
疑惑声音传来:
“不是说破杯为号吗?怎的,计划有变?”
话音刚落。
半空滑落下一黑鸟。
展翅而下,直接嬉停在这手持利斧的胖子肩膀之上。
一少年声音从鸟嘴言出:
“她已走远。”
沈兮湄冷眼望向这正往自己靠近的三人一鸟。
幽幽低头望向手中空杯。
“她若不喝我这杯酒,那她就将命葬于此。”
“可她喝了……”
那胖子快步而来,把斧子往地一放,就贪婪的拿起石桌上酒壶。
对嘴就灌。
饮得数口才困惑道:
“是你叫我们来的,说今日是个好时机,怎么一杯酒就把计划改了?不杀她了?”
行进而来的黑裳老者往石凳一坐。
“不是说她是个祸根,要趁早铲除,还有你和我们说的那莫公子,真有这般神奇?”
沈兮湄眼神一亮。
“却是神奇,刚那女子绊住了莫公子,不趁早把他们关系清掉,日后怕越发麻烦。”
“那刚刚为何不摔杯?”
“她毕竟是监灵司的人,我想,事情还没非要弄到你死我活,可用其他方式把那莫公子从其身旁剥离。”
“你是怕那莫公子入了这鹤城监灵司?”
“若不干预,莫公子一直跟她同住一宅,入监灵司是迟早的事,而且她这番姿色,我怕莫公子也会陷她温柔乡之中。”
沈兮湄凝眸淡道。
随又轻轻一笑。
“所以我才想杀了她嘛。”
“若真让莫公子入了监灵司,那对我们渡莲教可是不妙。”
劲衣女子站在黑裳老者身旁,质疑道:
“所以沈老板是想让我们清掉这个障碍,可既让我们清掉她,为何你又要用计把莫公子引诱出内城,这不是要陷他绝境?”
“树挪死,人挪活,不来点动静,这莫公子挪不动。”
“就不怕他真死在这野虎歼杀令之下?”
“放心,我相信他死不了。”
那老者闻言,也是疑问:
“既想让他入我们渡莲教,又弄那么大动静,如何招揽他?”
沈兮湄起身。
“不是有我们嘛?”
“野虎帮已与城防队,监灵司打了招呼,内城之内不会动他。”
“但若出了内城,一个时辰之内,城防队伍和监灵司都不会横加干预。”
劲装女子冷笑:
“一个时辰,怕这莫公子都被砍成肉泥了。”
老者却是点头。
“所以,是让我们在这莫公子坚持不住的时候,出手相助,带他远离鹤城?”
“对。”
“有把握吗?为了这么个少年?不要到时看走了眼,救出个废材,毁了我们渡莲教声威。”
沈兮湄凝望而去。
“萧长老,是不相信我沈兮湄眼光吗?”
“这倒不是,只是这事动静很大,各方势力都在暗中窥伺,这事不好办。”
“所以我不是让你们来了吗?难不成唤你们四个来,真只为杀监灵司一小丫头?”
萧长老沉默。
沈兮湄接着道:
“野虎帮顾及大家脸面,帮里一流高手不会派出,只会让手下一些帮派争锋。”
“以我对莫公子的了解,他最少能撑半个时辰。”
“待他危机之时出手相救。”
“莫公子仁厚,他定会感恩……”
那胖子插嘴道:
“只凭感恩,他就会入我们渡莲教?”
劲装女子也是补充:
“那莫公子真有这般神奇?值得我们渡莲教这般大张旗鼓?”
沈兮湄遥望西边。
双眸充满憧憬。
“他若能入我们渡莲教……”
“渡莲教大业可成……普度世人。”
闻言,桌边三人眼中尽是惊愕。
像是不敢置信仅一人,就能得如此美誉。
胖子肩膀上的黑鸟也是跃上石桌向沈兮湄禀告:
“西大街,打起来了。”
沈兮湄柔然一笑。
“走吧,再不动身,瞧热闹都没了位置。”
言罢。
就领着三人一鸟。
往院门行去。